“什麽事情?”


    這兵卒解釋道:“宮門口來了不少人,都是原來皇族的人,他們披麻戴孝的在宮門口,要進宮祭拜僖宗,戎統領不知如何處理,便讓我過來請示……”


    三言兩語就說的明白。


    關寧微皺起了眉頭,他其實已經想到了就會有這麽一出。


    在大康真正的第一大族是皇族,就是蕭家!


    兩百七十餘年的傳承延續,開枝散葉,也導致蕭家的龐大,他們稱之為戚,也就是皇親國戚。


    現在隆景帝死了,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關寧做了皇帝,跟蕭家再無瓜葛。


    這第一家族也就失去了名頭,他們怎麽能願意?


    所以來鬧事了!


    馮元聽之,也是麵色凝重道:“主上,這件事情不好處理。”


    “說句冒犯的話,兩百多年傳下的宗族禮法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就不少官員朝臣,甚至很多普通百姓從心底裏都不認可您,隻是他們迫於武力威懾而不敢造次……”


    關寧點了點頭。


    他知道馮元說的是實話。


    古代尤其重視正統,朱棣造反奪位後,還千方百計的把自己生母說成是馬皇後,以表明正統。


    明朝時期正統皇帝朱祁鎮於土木堡之變被俘,後由其弟郕王朱祁鈺繼任,當然朱祁鈺就被稱為是庶皇帝。


    非嫡子乃庶出之意。


    後來還反被奪迴了皇位,為什麽?


    歸根結底朱祁鈺不是正統皇帝。


    不是正統,就名不正言不順。


    關寧雖有駙馬之名,但也相差甚遠。


    這是一個繞不開的問題,想要坐穩皇位,就必須要把這個問題解決!


    可若操之過急,朝局必然不穩,這就又有了矛盾。


    “走吧,過去看看。”


    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先去實際看看。


    “老奴跟您一起去。”


    馮元在成敬的攙扶下上了轎子。


    “是怕本王衝動?”


    關寧瞥了馮元一眼,都說人老成精,這話可不虛假。


    馮元就是典型的例子,薛懷仁也是。


    不過聽說,這幾日上京的戒嚴解除一些。


    薛家府邸總是有人去潑尿倒屎,因為是薛懷仁給他開了城門,也成了第一大反賊。


    這也說明維護蕭家王朝的人不少。


    “是啊。”


    馮元開口道:“您無論如何都要壓著氣,等朝局安穩了,國家安定了,再徐徐圖之。”


    “您現在是以駙馬的名義繼位,雖說扯的遠,但也能沾點邊,如果您大肆殺戮皇族之人,甚至直接抹去,可能立即會有很多人打著複辟的旗號造反!”


    馮元說的一點沒錯。


    這也是關寧顧及的地方,他不怕造反,他是怕國家動蕩,繼續內耗下去,苦的是老百姓,便宜的是梁國跟魏國,給了他們可趁之機!


    要不直接殺光多好,反正他掌握絕對的軍權,一力降十會。


    可真正處理起來不是這樣的。


    “老奴的建議是安撫為主,您就以自家人的身份對待就是,讓他們感覺還是蕭家還是皇族,依舊高人一等,然後再處理就是。”


    “看情況吧。”


    馮元搖了搖頭。


    年輕氣盛,他就知道這位即將掌控整個國家的王爺,沒有聽進去……


    抬轎子的飛奔,不一會便到了東安門,這裏是皇宮的主門。


    還未靠近,就聽到有密集的哭聲傳出,聽這聲音也知道人應該有不少。


    “王爺。”


    “主上。”


    因為還未正式繼位,對關寧的稱唿也雜七雜八,不過都是尊稱行禮。


    這裏已經圍了不少兵卒,現在皇宮的守衛由關家軍負責,人數有八千餘,大統領叫戎戈,是一個三十七歲的精壯漢子。


    還有不少官員圍在旁邊小聲議論著什麽,也有人去勸慰著那些來人。


    “王爺,他們要進皇宮吊唁,您看是……”


    戎戈麵露難色。


    按理說是應該讓進去吊唁祭奠的,怎麽都講究個死者為大,更何況死的還是皇帝,可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


    “出去看看。”


    關寧走出宮門,麵色微凝。


    隻見宮外青石板鋪就的平整路麵上,有著近百人披麻戴孝的跪著。


    這個數字隻多不少。


    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皇族具體有多少人,恐怕宗人府也不知道。


    宗人府就是管理皇室宗族事務的機構,掌管族譜,記錄宗室子女嫡庶,名字爵位等各種事情。


    關寧眉頭皺了起來,這事確實不太好處理。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出來後,他們的哭聲明顯更大了一些。


    不過關寧所想的是,能來這的怕也是血緣關係比較靠前的,也隻是一部分。


    整個宗族還不知有多少人。


    而這些人都是靠國家養著,這該是多大一筆支出?


    勳戚就是勳貴國戚,並稱為國家兩害。


    他們要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們還利用身份關係參與經商,禍害國家,簡直就是蛀蟲!


    遲早要把他們都處理掉!


    “王爺,您看要不讓他們都進宮去祭奠?畢竟僖宗明天就要發喪了,於情於理也該應允。”


    費田也在這裏。


    他悄聲過來諫言道:“這樣在這哭著,傳出去對您的影響也不好,您可一定不能衝動,您已經有造反的名頭了,可不能再貪個暴君的名頭。”


    費田的諫言跟馮元無二。


    不過說的關寧很是莫名其妙。


    “本王像是易怒殺人的暴君嗎?”


    費田沒有迴話,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您不是誰是?


    大殿上殺了多少人?


    那些言官文臣可是說殺就殺,這可是曆代君王最忌諱的事。


    殺誰都不能殺言官,因為這些人能把你噴死。


    李世民寧願捂死獵鷹,也不願意讓魏征知道他玩鳥。


    人言可畏,筆伐誅心。


    這是誰都怕的事。


    所以他必須要勸諫,萬不可衝動。


    “王爺來了,你們有什麽話可以跟王爺說。”


    這時有一個官員高聲喊著。


    “此人名叫李吉,是宗人府的官員。”


    費田在旁邊介紹著。


    “找個機會辦了他。”


    關寧看他上串下跳的就很不爽。


    費田微微一怔,就這還說自己不是易怒的暴君?


    聽得李吉所喊,這些人哭聲一頓,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關寧身上,如果目光能殺人,關寧想必現在已經死了不下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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