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字麵前,還應該加一個快字,細算時間,從他投降到現在,還不到十天。


    而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跟自己人打了一架,便又成了俘虜。


    還有什麽比這還難堪的事情,實在是丟人至極。


    “說說吧,你們這是怎麽迴事?”


    關寧打量著周邊眾人,不少人都有帶著傷勢,嚴重者更是滿身血跡。


    無人說話,畢竟是很丟臉的事情。


    “算了,我也懶得多問,你們可以走了。”


    關寧擺了擺手。


    即使不用問也知道怎麽迴事,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當人都難以果腹,那便會不斷地突破下限。


    這才是最厲害的武器。


    關寧顯然要繼續用到底,有些殘忍,但這是最好的方式。


    “嗯?”


    一眾人皆是驚疑無比,這也太痛快了吧,竟然多話不說,直接放他們離開。


    “說到底都是一個國家的人,本王不會真正的把你們當成敵人。”


    關寧沉聲道:“你們也是聽命行事,不由自己,但我希望你們永遠能夠記住一條!”


    “兵是兵,匪是匪,兵是保護老百姓的,而不是禍害老百姓的,你們明白嗎?”


    他目光落在周邊眾人身上。


    語氣雖然平靜,但卻讓他們感到如是利刃直刺內心,有不少人都因內疚低下了頭,但也有人神情不屑……


    關寧將他們目光盡收眼底,隨即又開口道:“出於敵對關係,本王要收繳你們的武器裝備,卸甲丟武,即可離開。”


    “本王?”


    這時張立抬起頭直視著關寧。


    “你做出造反之事,已背離反叛朝廷,還以鎮北王自居,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聽到此言。


    眾人目光也集中在關寧身上,想看他如何迴答。


    “換做你是我,又遭受到如此不公,你該怎麽做?”


    關寧平靜道:“我鎮北王府世代忠烈鎮守北方,最後落了什麽下場?”


    “我父親被朝廷同蠻荒勾結而害死,十萬鎮北軍將士永留蠻荒,而我本人又立下戰功無數,幾次救國於危難,得來的又是什麽?”


    眾人沉默無言,不知該說什麽,從這件事情傳出,直到今天為止,朝廷一直都沒有正麵迴複過,這本身就是一種證明。


    張立略顯尷尬,隨即咬牙道:“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三次!”


    “什麽?你是指你被俘虜這件事情嗎?”


    關寧淡笑道:“相信我,用不了幾天,我們會再見麵的。”


    “不可能!”


    張立說了三個字,然後大聲道:“弟兄們,我們走!”


    “走!”


    西北軍的將士們跟著張立走了,他們每個人都有跟張立同樣的心思。


    被俘被放,再俘再放。


    這種情況實在難堪,有再一再二,不能有再三再四。


    他們都憋了一口氣。


    再有下次,哪怕戰死也絕不能被俘……


    狠話放太早了。


    結果下一次連戰死的機會都沒有。


    當他們離開之後,又去往了泗城,這也是宇文雄布置中的一座,其中有守軍三萬。


    當棲城被一日破城後,這些守城將領們的緊惕性就非常強,派出很多暗探時刻盯著。


    什麽時候就輪到我了,我的上家情況怎麽樣?


    棲城破了以後,樊城就是主要目標,因而盯著的人也相當多。


    沒想到樊城失守的速度比棲城都要快,其中緣由也很快被傳了出去。


    主要是西北軍和天雄軍的不和睦,造成了自相殘殺。


    這兩波人也是有意思,從樊城放了出來,去往泗水的路上還打個不停。


    你埋怨我進城之後太過分,我埋怨你沒把我當自己人,不然怎麽打起來?


    誰也不服誰?


    一直幹個不停,鬧成了大笑話,也在整個區域傳開。


    就這種不穩定因素誰敢收留。


    得,你們還是去別地吧。


    結果等他們風塵仆仆到了泗城之後,守將韓明怕也像樊城那樣,根本就不開城門也不讓他們進來……


    這就難堪了。


    去百姓家搶食?


    百姓家也都揭不開鍋了。


    戰爭爆發後,此地的富家大戶早已南逃,隻剩些窮苦人家也走不了……


    這天寒地凍的又能去哪?


    饑餓交困之下,餓死的凍死的也不少……


    真的是太慘了。


    張立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情況?


    不是自己人嗎?


    不是同屬一軍嗎?


    人情難道就冷漠到這種程度?


    這麽多人就窩在泗城外,他們已經餓了好幾天,連動彈的力氣都快沒有。


    饑寒交迫折磨著每個人。


    每天都有人在睡夢中死去,身體失去溫度,徹底變得冰涼。


    到了這個時候,兩支軍隊的人也不打了,因為沒有力氣了,也顧不得相互埋怨。


    “開城門!”


    “快開城門!”


    張立聲音嘶啞的叫喊著,可換不來任何迴應。


    “別喊了,沒人給你開的。”


    閻鵬收了收衣領。


    “這泗城守軍不是你們天雄軍的嗎?為什麽連你們都不放進去?”


    這兩人打了一路,此刻竟然同病相憐了。


    “我們的前身是邊境守軍,早前梁國進犯大康,我們死傷慘重,損失極大,後來朝廷進行了補充。”


    閻鵬指著城牆上低沉道:“他們是後來的,守將韓明是勳貴出身,你覺得會在意我們的死活?”


    “該死!”


    “該死!”


    張立不停的咒罵。


    閻鵬問道:“這個時候你能否理解在樊城時,鎮北王跟你說的那番話的含義。”


    “我們現在這處境,跟鎮北王遭遇多麽的相似?”


    他苦笑道:“我們為朝廷而戰,沒有軍需補給,咬著牙硬著頭皮往上頂,結果又換來什麽?跟喪家之犬有什麽區別,誰問了,誰又管了?”


    “你以為這是拜誰所賜?”


    張立咬牙道:“關寧為什麽放我們離開,是他仁慈?一個能起兵的人怎麽會仁慈?”


    “他知道我們的軍需情況,才把我們放走,讓我們自身消耗,自相殘殺,他才是罪魁禍首,他才是最狠的人,他這是攻心之計!”


    “你以為我就看不出嗎?”


    閻鵬低沉道:“可我們自身經不起考驗,也是不爭的事實,若我們真能團結一心,又怎麽會成現在這樣?”


    張立沉默不言。


    因為這話說的沒錯。


    是他們自己給了敵人可趁之機。


    閻鵬又低沉問道:“如果這個時候關寧願意收留你,給你溫飽,你會不會為他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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