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真的吧?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周詳突然覺得崔鵬很陌生了,自己這小體格都沒被嚇倒,崔鵬是自由搏擊冠軍,難道被駱秉承折騰了一次,人就變得膽小了?


    “嗯,是專案組的人說的。”


    崔鵬在專案組聽大家的議論多了,就覺得,雖然解宮海駱秉承被拔除了,但羅案裏麵的水,還沒掏幹,大家都此諱莫如深,掉下去,還有可能淹死人。


    “我說呢,我就覺得你這娃不對,變得突然油膩了!”


    周詳數落著崔鵬,其實他自己也沒好多少,他也變了很多,經一事長一智,也油滑了幾分。


    這是成熟的過程,隻是自己沒感覺到。


    經曆了這麽多,這麽大的事情,不被觸動,根本就不可能。


    “去!你才油膩呢,我是覺得他們說的有理。迴來告訴何哥,怕他再跌入煉獄。”


    確實崔鵬能替人著想,確實是變了,人,毋以善小而不為,從小處開始替人著想,同樣會讓了感到溫暖和善意。


    何誌偉此時就對崔鵬刮目,他覺得時勢造人,他想起這兩個月的磨難,承認崔鵬說的在理。


    “那滋味確實不好受。”


    “我被駱秉承坑害一次,差一點就沒爬上來,人都要瘋了。你再看看何哥經曆了多少,是我的十倍都不止吧!再熬,他就熬成醬子了。”


    崔鵬將心比心,體會到了何誌偉所受的極限打壓,能完整地活下來,實屬不易。


    他覺得何誌偉如此堅守,把解宮海和駱秉承都頂進了死路,而自己毫無所獲,一身的槍傷,以及仍然洗刷不掉嫌疑。


    崔鵬和大家一樣,絕不相信,何誌偉和王必成會拿死者日記,解宮海的不雅視頻,敲詐勒索解宮海,但他苦於沒有證據,能夠推翻湯蔚辰的指控。


    查不到老必送孩子參加航模比賽,到下午比賽完,再接孩子的這段時間的行蹤,就不能洗刷湯蔚辰的指控。


    這樣一來,敲詐解宮海,黑吃黑的案件,就如影隨形,影響著王必成和何誌偉。


    “崔鵬說的對,接手這件案子,我透支了太多了,沒人的時候,我不僅怕死,還怕很多,尤其在不能掌控自己生死的時候,那種無助,最為恐怖。”


    何誌偉雙手抱著茶杯,似乎是為了尋求溫暖,眼神卻十分的空洞,他在迴溯這兩個月的艱辛。


    “您也會怕?我一直看您和駱秉承倔強的纏鬥,像兩隻下山猛虎。沒看到您一點兒恐懼,一副我不怕的樣子,反倒是駱隊,不時地惱羞成怒,色厲內荏。”


    周詳感到吃驚,何誌偉就是自己的主心骨,他怎麽可以害怕呢。


    “唉,我就是一個小老百姓,沒有打怪的金箍棒,怎麽會不害怕?”


    何誌偉依舊是愁眉不展,走到這一刻了,還有太多不確定因素,包括私事。


    “是啊,連我們這個小小的探組,都被打的七零八落。”


    崔鵬深有感觸。


    “人最怕的就是不確定性,就像在戰場上,你永遠不能保證,活下來的就是你。你死了,對身邊人來說,是幾句惋惜,一聲長歎,但並不可怕。但對自己而言,卻是塌天,這個世界將不再有你和你的未來。”


    何誌偉不知道,崔鵬他們是否聽的懂,沒有經曆過生死的人,很難做到感同身受。


    “在失馬橋,我看到土狗費死後的樣子,能夠理解你的意思。我追蹤土狗費好久,但看見他突然那麽樣暴斃,我知道他心有多麽的不甘。”


    崔鵬在失馬橋之夜,站在土狗費自戕的屍體旁,他感受到了這個亡命徒的內心世界,領悟死亡的意義,這也算是一種頓悟。


    “詳子,這兩個月的磨難,說不怕,那是吹牛。但頭晚即使怕到徹夜難眠,第二天早晨起來,頭昏欲裂,你仍要繼續麵對駱秉承的時候,你能怎麽辦?隻能是滿血複活,拔刀再戰。”


    何誌偉說完,看著站在那裏的周詳,周詳遲疑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不相信何誌偉這是怕。


    自己泡病號,那才是怕。何誌偉一直都沒逃,怎麽是怕呢,這是堅守,是不屈的勇士。


    雖然一開始就像堂吉柯德騎著屁瘦馬,與風車大戰。


    何誌偉看著周詳沒說話,停頓片刻,然後接著說:


    “騎虎難下的時候,跑得了嗎!你隻能是硬著頭皮上!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也許怕,死的更慘。這樣的話,不如把生死置之度外,先殺出一條血路來,才有生的希望。”


    他在詮釋自己這兩個月的所做所為。


    “說的好!不愧是何大膽!”


    這時,大家看見趙國良和薛副走了進來。


    趙國良在探組辦公室門口,聽到這番肺腑之言,十分難得。沒有濾鏡,沒有粉飾,關鍵還不是在演講台上。


    看見他倆進來,大家紛紛站了起來。


    “市局決定任命趙國良同誌,擔任咱們的隊長,本來隊裏想開個歡迎會,宣布市局的任命,被趙隊否了,不搞那個形式主義了,他覺得每個探組走一圈,更有相互認識的效果。”


    薛副搶前一步,向刑警們介紹趙國良。他臉上居然沒有晦氣,說話也是熱情洋溢。說完,他還閃到旁邊,把c位讓給趙國良。


    趙國良環視大家,接過薛副的話說:


    “是啊,這不僅可以讓大家認識我,也好讓我盡快地認識大家,讓我盡快的熟悉工作。”


    “大家歡迎趙隊長!”


    薛副帶頭鼓起掌來。


    何誌偉不太擅長這種歡迎儀式,他真不知道該怎麽歡迎比較恰當。


    趙國良對於鼓掌歡迎,笑意盈盈地往下壓了壓雙手。然後衝著何誌偉單刀直入,詢問起案情。


    “聽說,你查到羅鉞銘當時懷的不是解宮海的孩子?”


    “這您都知道了?”


    何誌偉有些吃驚。


    “是薛隊告訴我的!這個案子,你還準備繼續查下去嗎?”


    趙國良顯然是和薛副他們交換了意見。


    “鵬子告訴我說,您準備把這個案子移交給檢察院,與解宮海貪腐案並案偵查。”


    何誌偉也沒躲躲閃閃,也是直奔主題。


    “那倒不是我的主意,是武局的意思,因為涉及公安機關管轄的人員,駱秉承、湯蔚辰、錢楓,李賓的犯罪行為,他覺得交由檢察機關偵查,更合法。”


    這事如果是認定警察涉案,移交檢察院偵查辦案,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那我們這兩個月的努力就白費了,何探白挨了一槍了。”


    周詳此時插嘴也是覺得委屈。趙國良也不以為意,他寬慰著大家說:


    “怎麽會呢,你們探組的付出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不會抹殺你們的功績。”


    “線索目前越來越少,也許由檢察院直接查羅鉞銘和解宮海的通訊記錄,更簡單一點,便與發現線索。即使將來他們查清了,羅鉞銘的死,與駱秉承、湯蔚辰他們無關,再退給咱們,起碼可以排除駱秉承涉案的嫌疑。”


    何誌偉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呢。自己很多事情都是他教的啊。


    “嗬嗬,你這排除法用到了檢察機關身上了啊,你真會用人。”


    趙國良笑道。


    “武局不是也是這個意思嗎?”


    何誌偉將了一君。


    “那可不是,武局覺得警察涉案,就是要由監察部門負責偵查,這是法律規定。”


    趙國良說的滴水不漏,沒人想躲。


    “何誌偉,內線電話找你。”


    聞憶敲門喊著。


    “內線電話,誰會找我啊?”


    何誌偉一頭霧水,分局治安大隊找自己能有什麽事啊。


    “分局治安大隊民警找你,什麽事,他說隻能跟你說。”


    聞憶直接把話封死,有疑問,自己去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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