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認識他,都是老必和鄭三娃聯係。”


    何誌偉有點兒納悶。


    “老必有一次動員鄭三娃走出來檢舉賴猴子的時候,我和他去了。”


    “他的欠款還沒給嗎?”


    何誌偉覺得盛豪集團早就該給了,唉,鄭三娃也是真的難,趕上盛豪集團無良,滾刀肉,吃人夠夠。


    “沒有,盛豪集團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盛豪集團的律師叫囂,讓鄭三娃去法院告,他們等著他去告呢,尉遲文號真夠混的。現在聽說老板要卷款跑路,鄭三娃害怕了,就又來要錢了。”


    周詳無奈地說。


    “他還是這麽難啊!”


    何誌偉覺得,鄭三娃即使到法院告贏了,盛豪集團也不會給錢,還增加一大筆訴訟開支,這就是最典型的推諉扯皮。


    “他知道老必被賴猴子撞了,也知道你抓到了賴猴子,也知道你為此挨了槍子,他說他很內疚。”


    “哪和哪啊,我挨槍子兒和他沒什麽聯係,他有什麽可內疚的啊!”


    何誌偉無功不受祿。


    鄭三娃並不知道,有那麽多案中案,他隻看見了他自己的事情,並不知道這裏麵的案情,比他想象的,更複雜更殘酷。


    他認定了賴猴子挑傷了他的腳筋,撞殘了老必,又讓何誌偉受了槍傷,都是因為他討薪的事情。所以內疚之餘又充滿感激。


    “他說,讓您和老必為他的事,受了那麽重的傷。他不知道怎麽感激!”


    周詳轉達著鄭三娃的敬意。


    “他沒什麽可感激的東西,他敢站出來替自己維權,就是最正確的選擇了。”


    “他說您和老必為了他們的事都不怕,他為自己的權益,就更沒什麽怕的了。他讓我轉告您,他已經去專案組指認賴猴子挑斷他腳筋的事情了。他就等著對賴猴子的嚴判呢!”


    周詳沒有理解何誌偉,金杯銀杯不如口碑,黃袍加身,鄭三娃硬推的口碑,也不是自己碰瓷。


    “你是不是認為我很假,其實不是我見榮譽就讓,我是無功受祿,我感到惴惴不安,從我讓他站出來舉報賴猴子,我本就是動機不純,我當時就是想保崔鵬,怕崔鵬被石盛豪和賴猴子誣告打人,他們那會兒的勢力太大了,我是圍魏救趙,誰知道事情根本不受控,演變成這樣了。你說我好意思接受鄭三娃的感謝嗎!抓賴猴子隻是我的工作。”


    何誌偉坐在駕駛室裏,眼睛看著藍藍的天空,懶散地在電話裏說的坦然些,其實他更不願意麵對鄭三娃樸素的致敬。


    “何哥,我知道您的心,老必曾經說,在衝進房間緝兇的時候,他可以把側翼,放心的交給您,我現在有點兒懂了。”


    周詳明白有向心力,才是堡壘,互相拆台,互相使絆,永遠形不成合力,就是一盤散沙,就是烏合之眾。


    “是啊,危險時刻,你不信任友軍,還能信任誰呢!”


    可惜老必傷了,崔鵬調走了。看著擋風玻璃前的天空,有些神傷。


    “您這邊呢,順利嗎?”


    周詳問,他看著這邊亂哄哄的現場,有些無奈。


    “極順!”


    何誌偉聲音透著喜悅,有了線索就有了目標。


    “我這邊也行,經偵把人都控製了,我剛才找的同學,他分到經偵大隊了。才讓我給盛豪集團的財務總監做了一份筆錄。”


    周詳告訴何誌偉說。


    “按你掌握的情況看,也印證了,石盛豪在溫泉洗浴中心和我的話,他沒有殺害羅鉞銘的動機,他和賴猴子又不在現場,基本可以排除石盛豪殺害羅鉞銘的可能了。”


    排除了石盛豪殺人嫌疑,對死去的石盛豪沒有什麽意義,但對何誌偉他們來說有。


    “對!那您還過來嗎?”


    周詳不確定何誌偉會不會過來,這邊現場有點兒混亂。


    “哦,我還要核實一些情況。我買個墨鏡,就過去。”


    何誌偉說完掛斷了電話,他覺得自己的眼眶上的傷,太紮眼了,讓人看著追問總覺得別扭。


    他於是拉開車門,下車,到醫院門口的眼鏡店,買了一付複古“蛤蟆鏡”,正好遮住了眼眶。


    他到了盛豪集團,一走出電梯,就把他嚇了一跳,走廊裏,電梯間都滿了人。


    他看見周詳在電梯門口等自己。


    “怎麽這麽多人?”


    何誌偉看著亂哄哄的人群問。


    “又來一些購房業主。”


    “他們幹嘛來了,不是裹亂嗎!”


    何誌偉嘀咕了一句,嚇得周詳趕緊製止,這些群情激憤的業主,正在火山上呢,稍微不小心,就會惹火上身。


    他趕緊把何誌偉帶到了消防通道裏,這裏沒人,又拉著何誌偉上了半層樓梯,那裏更靜一些。


    “這些業主,也是從網上聽說老板要卷款跑路,他們就趕來了。”


    “老板卷錢跑路,和這些業主有什麽關係啊!”


    何誌偉沒有理解。


    “當然怕了啊,他們一怕,讓工程爛尾!二怕,房子貶值,剛買不到兩個月,盛豪二期的房子持續暴跌,目前房價是當時搖號購房價格的七折了。”


    周詳替這些業主頭疼。


    “不是都搖不到號嗎!盛豪二期都賣幹淨了嗎!”


    何誌偉有些懵圈,盛豪集團的騷操作,實在是讓人不懂。


    “騙人的,盛豪集團故意搞饑餓營銷,弄了一幫人頭,參加搖號,實際上,他們手裏還有好幾棟樓沒賣呢!”


    周詳揭了老底。


    “奸商!騙子!”


    何誌偉順口就罵了起來。


    “我咋沒見武樂樂來呢?他不是等新房結婚嗎,他應該更急。”


    在駱秉承的逼迫下,周詳給武樂樂補做的詢問筆錄,他知道情況。


    “他敢來,他爸不打斷他的腿才怪。”


    何誌偉知道,這個時候,武樂樂不會來趟渾水,隻能躲在家裏幹著急。


    “不過,他也真夠虧的,最高點站崗買房,兩個月不到,跌去30%,弄了個爛尾,還不能來訴苦。”


    周詳替武樂樂叫屈。


    “是啊,到了社會上,大家都是百姓,這種事誰都可能遇到。沒人能夠脫俗。”


    同一片藍天,同一個夢想,安居樂業是全人類基本目標。


    麵對災禍,同此涼熱,同此煎熬,才是社會的本真。


    “也是。”


    周詳點頭認可。


    “這種事要解決,應該一起解決。但更應該從根本上杜絕!”


    這是一個明擺著的事情,不能周而複始。


    “這不好解決吧。”


    利益牽扯太大,不破釜沉舟,隻能是這樣撞大運。


    周詳也想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買房,天天當媽寶,他覺得太受約束,所以他一直都在關注著房子的事情。


    “石盛豪用老百姓的錢,銀行的錢來蓋房子,自己掙的盆滿缽滿,仍不知足,反過來還要貪銀行貸款,債券,社會集資款,甚至農民工工資都不放過!”


    何誌偉氣的要命,雖然自己沒有買房,但看見走廊裏那些無助的人,他也跟著生氣。


    “賣樓花,已經是空手套白狼了,還要再玩各種各樣的金蟬脫殼,卷走社會的錢款跑路。簡直是貪婪到沒有下限的地步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周詳跟著何誌偉一起吐槽石盛豪和他老婆。


    “我們不搞陰謀,但是也不能讓那些搞陰謀的人得逞。”


    何誌偉替走廊裏的購房人,鳴著不平,一輩子的血汗,一次爛尾,就毀掉家裏幾輩人的人生。


    絕對不能讓石盛豪跑了,他死了,換成她老婆也不行!


    “何哥,您這個太陽鏡挺酷!”


    周詳不想讓何誌偉太生氣,周詳換了話題。


    “是吧,剛才一試就喜歡上了,眼睛感覺舒適。”


    何誌偉摘下眼鏡,又看了一下,感覺挺好又帶上了。


    “不黑啊?”


    周詳提醒著。


    “嗬嗬,你個小屁孩,事還挺多,有眼疾戴眼鏡,還要為你摘掉不成?!那都是歪禮!自己瞎講究。”


    何誌偉扶了扶自己的墨鏡,他準備把墨鏡戴下去,酷就可以是唯一的理由,何況不隻是酷。


    將來,除非與兇嫌博弈,需要犀利的眼神,他不會摘下墨鏡。


    “看您說的,誰會在乎這個瞎講究呢,您現在的樣子,更酷了!而且讓您看起來,隨和多了。”


    周詳趕緊說。


    “哈哈,你小子會聊天了,我喜歡,走咱們進去看看,能不能再找盛豪集團的人,了解一下,死者羅鉞銘,有沒有別的隱性情人。”


    說著何誌偉就要下樓梯。


    “等等,何哥,我通過今天的走訪,發現石盛豪的老婆,犯罪動機最充分!會不會她雇兇殺人呢?她現在的套路越來越深,她獲益最大,咱們之前排除掉她是不是有些草率呢?”


    周詳叫住了何誌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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