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天,何誌偉所涉問題的結案報告,已經下發至隊裏,駱秉承以不到解決問題的時候,壓住不放。


    而醫院對老必的救護,還在進行。


    萬方說,老必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病情平穩,沒有生命危險,但仍無意識,何誌偉對此十分擔心,卻又無能為力。


    對於老必的遭遇,何誌偉始終心懷內疚。


    這麽多天,他都在懷疑,因為不可知的原因,老必替代了自己。


    一念至此,他的心總是隱隱作痛。


    何誌偉更加懊悔,出現場的那夜,他靈光乍現,愚蠢的舉動,帶隊直接從現場,跑到羅鉞銘家進行搜查。


    如果按部就班,過幾天再去搜查,羅鉞銘的電腦裏的內容,肯定會被他們轉移銷毀。


    就不會再有後來許許多多的麻煩!尤其是老必,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車禍。


    可惜,人類還沒發明出來穿越的機器,要不然,溜達過去,去改寫一下那天的曆史,也許老必不會受傷。


    唉,自己想躲都沒躲掉的事情,老必為什麽還要上趕著往上衝呢?何誌偉琢磨不透,


    但更讓人費解的是,這件事怎麽就會突然讓他們知道了!老必下載這個視頻,都兩個月了,為啥偏偏在此時出事?這裏肯定有文章,可惜何誌偉此時不知道。


    昨天,何誌偉給萬方打電話,她開始有意躲避自己。對老必的最新病情,她也是三緘其口,不願多說。


    封鎖消息,何誌偉知道,這是武局的命令。


    對此,何誌偉十分理解,為了老必的安全,謹慎是好事,他也就忍住了過去幫忙的衝動。


    “大內,駱秉承這幾天怎麽都不在隊裏呢?”


    何誌偉看著電腦裏的報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何止這幾天,駱隊這段時間都是這樣,有時開著會,說家裏有事,中途他就退場!今天還是他代班,我這有些文件,還等著他批呢。”


    聞憶覺得駱隊這倆月變化巨大,天天雲裏霧裏的,讓人揣摩不透。


    “唉,他怎麽做都行。”


    何誌偉不是酸,隻是替自己鳴不平。


    “聽說,那天咱們去吃飯以後,尉遲和駱隊吵翻天了,尉遲文號指責駱隊說話不算數,既不幫盛豪集團說好話,也不幫他要迴,發還給普濟大師的錢物。駱隊反過來指責尉遲文號背後下刀子。”


    聞憶小聲說。


    “看來,我很悲催,既是駱秉承交易的目的,想製我與死地。更是尉遲文號討價還價,他們相互交易的砝碼,最後,還成為尉遲文號報複駱秉承的工具。”


    何誌偉對於自己多重角色的扮演,感到有些悲哀。


    “他倆也好不到哪去,他們吵到最後,兩個人說話都是刀刀見骨,殺氣騰騰,駱隊滿嘴髒話說要宰了他!尉遲律師也不甘示弱,說要去紀檢投訴他野蠻無禮。”


    聞憶覺得他們平時都是文質彬彬的儒雅之人,怎麽最後會鬧的如此粗俗,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那是他們自找的,想陷害我,結果最後變成他倆互掐。”


    何誌偉有些鄙視他們,友誼的小船,說打翻就打翻。


    “唉,你是夠倒黴的,一起謀殺案,就把你都帶到溝裏了。”


    聞憶搖了搖頭,對何誌偉這些遭遇,深表同情。


    “這也怪我自己多事,怨不得命。現在想來,好像都是我自找的!腦子一熱,熱情上頭,人就會逆反。一楠和我一樣,像魏延,有反骨。”


    “是嗎?我摸摸!”


    聞憶來了興趣,走到何誌偉的後身,何誌偉用自己的按了按後枕骨的位置。


    “這就是反骨!”


    何誌偉點著自己的後腦勺,指給聞憶看。


    “這對嗎?那樣的話,大家都有反骨啊?尤其是那些有奔頭的人反骨更大,你還是後腦勺還算平的呢!”


    聞憶摸完何誌偉的後腦勺,又摸摸自己的後腦勺,他有點不好意思,後腦勺都是肉。雖然看不見反骨,但能摸到。


    “是嗎?”


    何誌偉站了起來,摸了摸聞憶的後腦勺。接著不以為然地說:


    “這諸葛亮也是一個二五眼,按他的相麵之術,天下所有人都長有反骨。他要找多少馬岱才夠用啊,何況馬岱也許自己也有那個反骨。”


    “就是。中國人,講究寶寶,要睡頭,仰著睡,把頭後骨睡平,小的時候,我奶奶就這樣讓我睡頭。而國外似乎正相反,讓嬰兒側睡,要睡出奔頭,有益大腦的良好發育。”


    聞憶附和著何誌偉的觀點,


    “中外這些差異也許都沒有什麽科學依據。那就是正常的人體構造,而且就是睡平了後腦勺,那個反骨都在啊。”


    “你說的沒錯,大家都有反骨,隻是有的人,會憋在心裏,不說而已。你知道駱隊為啥遲遲不肯給你結論嗎?”


    聞憶覺得有些事情,他壓在心裏很是難受。


    “就是不想讓我查羅案啊!”


    對此,何誌偉有清晰地認識。


    “不僅如此,把你放在內勤便於監督。他每天都要我匯報你詳細情況,”


    “他這是拿你當克格勃特務啊!”


    何誌偉沒有太多的吃驚。


    “就是,他是讓我陷入不忠不義之中,我如果不隱瞞,就是向他打小報告,對咱們多年的兄弟之情,造成褻瀆。”


    “你不用糾結這些,你如實匯報就是了,我不會怪你,而且,我也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我的一言一行你都可以向他匯報,畢竟是他交辦的任務。”


    何誌偉對於聞憶,他充分理解。兩麵派的角色,對於普通人來說,會受到良心的炙烤。


    而且,自己就是要激怒駱秉承,這點他也內疚,他隻能是利用聞憶的嘴和眼睛,這就是無間道,黑色幽默。


    自己也是遵從武局引蛇出洞的策略,爭取早日抓獲傷害老必的兇手和幕後指使。


    對於這點,何誌偉與聞憶有著相同的感受。


    “何探,您還沒下班啊?”


    周詳終於出現了,作為何誌偉探組,唯一幸存探員,周詳給何誌偉的感覺,少了幾分陽光,多了一點灰暗,給人整體感覺,有些發蔫。


    “哦,詳子,好久不見啊,你這是從醫院趕迴來值班嗎,我在等你章姐,她說她有個稿件,今天要交稿,她在單位修稿。讓我在單位等她一起下班。”


    何誌偉知道,周詳這幾天一直被駱秉承派到醫院,打探消息。


    “你小子露個麵,真不容易啊!”


    聞憶看著眉頭緊鎖的周詳,打趣地說。


    “沒辦法啊,駱隊派我去醫院幫忙照顧老必,結果連個人影都沒見到,我聽說何探上班了,一直就沒迴單位,與何探上次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去年呢!”


    周詳站在那裏,有些久別重逢的欣喜,又有些愧疚,還有點點的悲哀,最近的生活,把他揉搓出歲月的痕跡了,不再是心無城府,充滿陽光的鄰家小青蔥。


    “是啊,確實是去年的事,那天我被紀檢帶走,咱們就再沒見過,這一晃,都有二十多天了,你小子還好吧。”


    何誌偉掐指一算,


    “不好!”


    說了這兩個字,周詳眼圈就泛紅了,委屈到快哭出來的地步了。


    “怎麽不好呢?”


    何誌偉看著還沒脫掉孩子氣的臉,有些詫異地問。


    “我剛從醫院迴來,駱隊安排我在醫院照顧老必,可我連影都沒見到。搶救室外還有分局的民警巡視。我說我是大案隊的,他們也不搭理我。”


    周詳對此感到委屈。


    “你還不知道吧,他們連駱秉承的麵子都沒給,何況你這個小白丁。”


    何誌偉引用了聞憶那天提供的消息,安慰著周詳。


    駱秉承派他去,明顯就是撞庫去了,這要是在戰場上,就是派去送死。


    “啊,為什麽啊!”


    這迴輪到周詳吃驚了,睜大了紅紅的眼睛。


    “老必現在怎麽樣了?”


    何誌偉岔開了話題,他不能迴答,周詳的那個問題,即使他知道答案。


    “不知道,有的說,人沒了,被殯儀館的黑色汽車拉走了。有的說他轉院了,但轉院,哪有用黑車拉患者的啊,”


    周詳邊說邊開始掉淚,忍了一路的眼淚,終於在何誌偉這個兄長麵前,落下。


    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悲傷,瞬間爆發。


    他最後見老必,是他調走之後,一起約著找普濟大師算卦玩,想起這些,周詳更是止不住傷心,眼淚如泉水一般湧出。


    聞憶看著心痛,他眼圈也冒出了血絲,默默地拿出兩張餐巾紙,走過去,遞給了周詳。


    “別哭,大老爺們兒了,哭啥!”


    聞憶嘴上依然堅強。


    “分局派來的民警,今天下午突然都撤了。我找醫院的熟人,也打聽不出來,找分局的同學也問不出什麽情況,他們都說這事太不尋常,一點消息都沒流出來。”


    聽周詳這麽說,何誌偉跟著緊張。萬方昨天不是說脫離危險了嗎?難道突然惡化了?


    何誌偉不敢想,心跟著揪著痛。


    比親兄弟還親的老必,無論如何都不能走啊,物傷其類的感覺,又是油然而生。


    如果老必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就是第一罪人。何誌偉鑽進了牛角尖,他怎麽算,出車禍的都應該是他何誌偉自己!


    自責、內疚陰魂不散緊隨著何誌偉,他要瘋了。


    “絕不可能!”


    聞憶接受不了老必會死,他更猜不出老必車禍的原因。


    何誌偉心也亂了,這是掩人耳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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