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何誌偉睡眠不足,精神狀態有些透支,大開大合,悲喜交織,讓他有些扛不住。


    隨便吃完早餐,何誌偉隨著張華他們迴到了招待所,倒頭就睡。


    可貴的是,張華並沒有借機窮追猛打,是人性使然?還是婦人之仁?


    何誌偉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即使五分鍾後,地球毀滅,他也要睡好這存世的五分鍾。


    晚上六點,晚餐送來了,邵子峰叫醒合衣而睡的何誌偉,他已然酣睡了一整天。


    進餐完畢,張華和邵子峰又進入工作狀態,而司機白天一直沒睡,開始倒班睡覺了。


    “關於接受有價請托的事情,我們今天下午去了你們單位,詢問了李賓,他說不記得,你讓他帶紙條給石盛豪,更不記得你給過石盛豪現金。”


    張華開門見山地說。何誌偉大睡的時候,張華卻沒閑著,急匆匆的跑去核實情況,這是敬業,何誌偉覺得和自己很像,但又覺得小題大做。


    “怎麽可能?沒多久的時間,李賓平時的記性沒那麽差,他怎麽會忘記!”


    何誌偉覺得被自己被出賣了,沒想到李賓會變臉這麽快、這麽狠,背後捅刀子一點都不留情。紀檢上門調查,故意欺騙,隱瞞真相,就是不見血的殺招!


    當危險來臨,你還會信任你側翼的友軍嗎?此時何誌偉發現,有點難。


    以前他覺得,自己的探組,就是一個硬核桃,抓捕逃犯的時候,你完全可以放心,你的側翼和後身,你隻需要警惕眼前的歹徒和嫌犯,後麵和旁邊都是你過命的兄弟。


    沒想到,人心隔肚皮,在麵對紀檢審查的時候,需要真相的時候,卻爆出背叛,人性殘酷,環伺四周,誰是友軍?


    老必還在,崔鵬已走,周詳太嫩,聞憶太滑。


    探長全宇宙最小的職位,但也是前路的基礎,覬覦的人,總會有。獲取方式其實很簡單,努力工作就好,不用埋人。


    職場上,腳下使絆,背後捅刀,是最令人不齒的齷齪之舉,但卻是最普遍存在,不論職位高低,每個人身邊都會屢屢發生,


    “不光是他,我們又走訪了盛豪集團,去了石盛豪的辦公室,詢問了尉遲律師,他說,他也不記得有過這事,而且他強調,他們在整理石盛豪的辦公桌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你寫的字條。”


    張華介紹著他們下午的走訪情況。


    “周詳呢?”


    何誌偉記得,自己當時把疊進現金的字條,交給李賓,而李賓和周詳搭檔,安排他們一起去盛豪公司摸排走訪,他一定會記得。


    “你們去海鮮餐廳就餐,讓周詳的腸胃疾病,比之前更嚴重了,他昨天就又住院打點滴吊瓶了。”


    張華言語中吐露出一點埋怨。


    “我這兩三百塊錢的小問題,你們調查的還真認真!”


    何誌偉譏諷的語氣中,充滿了不服氣。


    大案要案那麽多,自己二三百塊小錢的事情,還能搞出什麽蠅貪巨腐不成。


    這是用美國的海馬斯火箭炮,打自己這隻趴下的小蚊子,真不怕浪費了資源。


    “不是多少錢的事情,而是這幾百塊錢,代表著事件的性質!哪怕是一分錢,都是你接受了有價請托!”


    張華嚴肅地說。


    “唉,我懂了,如果他們都否認了,我也沒有辦法,自證清白唄!”


    何誌偉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李斌的背叛,尉遲文號刻意撇清,讓真相成謎,讓何誌偉很受傷。


    李賓趨炎附勢,一個三等功,擊碎了幾年戰友情!


    情誼無價?真不是代表所有人,是指重情重義的人。


    不過,細想人生,遇到的人和事,情值幾何?


    沒有了利益糾葛,情,有時就像一副印刷的字畫,隻能遠觀,不能近賞,近賞都是機器的味道,看不出,字畫出自大家之魂魄。


    何誌偉感到沮喪,殘酷現實,讓他不得不麵對。


    尉遲文號與自己沒有什麽太大的瓜葛,他又為什麽落井下石呢?沒有他的引薦,李賓見不到石盛豪,也就是說,李賓轉交自己信件的時候,他一定就在現場。


    而他此時跟著李賓一起否認,就有些蹊蹺。


    律師記性好,是必須的,是世人盡知的事情。難道駱秉承給了兩包煙,就把他收買了?


    這讓何誌偉想起了前天,尉遲文號在駱秉承那裏,否認把駱秉承的購房合同,拿給章一楠看過。


    那就相當於,一下子,就把章一楠推到了風口浪尖,讓一個女人直麵駱秉承,直麵危險。


    章一楠在石盛豪家火災當晚,對著自己探組說,尉遲律師給她看了駱秉承的購房合同。而尉遲的否認見過,就讓章一楠成了那份購房合同,唯一存世的目擊者。


    敢做不敢當,不是男人,更妄論君子。尉遲文號的人設一下子就坍塌了。


    今天他又跟著李賓一起構陷自己,對紀檢調查故意撒謊。是避禍?還是落井下石,真讓人費解。


    難道是,他記恨自己把死者被扣押的現金,執意發還給死者家屬嗎?


    何誌偉在內心做著揣測。


    盛豪集團的法律顧問,大律師,難道也會受製於駱秉承嗎?為五鬥米折腰?


    唉,尉遲文號不是化外之人,他不僅懂法,也會懂媚權。


    嫁人就嫁尉遲文號!章一楠當時花癡一樣的宣示,雖然是話外有話,故意說給何誌偉聽,但現在看來真不靠譜。


    尉遲文號戒煙那麽多年,給何誌偉戒煙打了個底樣。他當時愁著戒煙,十分羨慕尉遲文號嚴格自律的生活態度。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尉遲文號是自律戒煙的榜樣。


    “你是刑警,更懂靠證據說話的意涵吧。”


    張華言外之意就是,何誌偉必須要拿出證據,靠自說自話證明不了,自己沒有接受有價活動。


    “我這二三百元的小事,值得你們如此勞師動眾嗎?投入和產出比,不匹配啊。”


    何誌偉看多說無益,轉而質疑張華他們的動機。


    “是,這點錢是小事,我們接到的舉報也不是因為這個,而是說你涉及強奸的刑事案件。在走訪的過程中,確認了這個指控是誣告的同時。我們發現了你其它問題,包括這點小錢。錢不在多寡,我們遇到了,就不能替你抹掉,就要徹查清楚,也是對你負責!”


    張華說的也在理,何誌偉知道,這事要是抓在駱秉承的手裏,最輕也會給自己一個警告處分吧,在人屋簷下,就不能有一點瑕疵,如果讓自己檔案留存下汙點,前途堪憂。


    所以,何誌偉一直是讓自己小心翼翼,沒想到還是載在了李賓手裏。


    “唉,即便如此,你們搞出這個陣勢,我以後在單位怎麽呆啊,被紀檢滯留幾天,我涉及多大的案子啊。”


    何誌偉感到委屈,因為堅守,遭人陷害,還要麵對這一切的後續影響,想到大家在背後議論,何誌偉覺得抬不起頭來。


    心地無私,天地也不寬,如果真相大白,也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就怕是一處不清不楚的糊塗帳,雖然沒有抓到你的事,但也沒有人能證明你的清白。


    那樣,要留清白在人間,隻是一個不痛不癢的詩句。


    “不是我們想要破壞你的形象,是形勢所為,你要是和單位報告一下,石盛豪要向你提供破案線索,你還怕哪個領導,不給你這個,破大案立大功的機會嗎?”


    張華還是不太清楚到底是誰卷入了案子。更不可能知道,誰有殺死被害人羅某的動機!


    而這些東西,又不是何誌偉此時能說的事情,因為,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些。


    說了,隻會招來更大的災禍。


    “我根本也不是想要搶功!是當事人不讓我去說,如果我當時說了,真要給當事人帶來生命危險,我負不起這個責任!”


    何誌偉不知道怎麽迴答好了,隻能籠統概括一下。


    “石盛豪還是死了,難道是和這個有關嗎?”


    張華有些好奇。


    “我可沒這麽說,而且又不是我組參與現場勘查工作,局裏和消防部門不是初步斷定用火不善,造成了燃氣泄漏,石盛豪點煙,引起燃氣爆炸嗎!”


    何誌偉在這種場合下,可不敢妄加推測。說錯話,要死人的。


    “那你是相信你的戰友,還是相信外人!”


    邵子峰發出了靈魂拷問,讓何誌偉一下子幹在了那裏,道理總是站在,能講大道理的一方,立場問題,何誌偉現在真不是能隨便說說。


    “我錯了!”


    何誌偉又一次的主動認錯。如說,我相信戰友,李賓那樣,怎麽信?說我信石盛豪?那個給自己挖坑的人,更不是什麽好鳥!


    “你們都談了什麽?這麽長的時間,沒少聊啊?”


    張華看似不經意間,再次把話帶入主題,保安舉報何誌偉的問題,已告結束。結果與走訪調查結論一致,張華他們可以以誣告結案。


    然而張華他們在調查走訪中,發現何誌偉一些比較嚴重的新問題,因為涉及案情比較重大,經過局領導們批準之後,才對章一楠和何誌偉,展開行動,也才有了此次“興師動眾”的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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