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紅雨?還是鐵樹開花?!


    霄漢寨裏的老老小小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朱貝兒親自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茶往大廳走過去。


    倒茶水給少主喝,有些人在清東村是看過的,可不同的是,那時朱貝兒總是尷尬中帶了點無奈,要不,就是眼內冒火,哪有像這時候的巧笑倩兮,美眸淨是溫柔,她是撞到鬼了嗎?!


    “慘了!終於要上演公主複仇記了嗎?”曹琳緊張的拍拍丈夫的肩膀。


    “什麽公主複仇記,這叫‘謀殺親夫’!”王震的眼神更凝重。


    “那我們什麽都不必做嗎?”她反問他。


    他一愣,兩人連忙上前去擋住那個腳步輕快的美人兒,“呃!公主,我們剛好渴了,可不可以請你把手上的那杯茶——”


    “好啊,先給你們喝。”朱貝兒笑盈盈的將茶水給了兩人,但卻不知誰要接手。


    “你喝。”


    “你喝!”


    夫妻倆瞪大了眼睛,心裏卻直犯嘀咕。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朱貝兒看著眉來眼去的兩人卻心生羨慕,他們真的好相愛,還互相禮讓對方呢,於是她笑,“你們一起享用吧,我再去拿一杯給賊少——呃,相公喝。”


    她一走,兩人怔怔的瞪著手上一起捧著的茶,“相公?!”呆呆的重複這個詞後,他們嚇得放開了手,水杯瞬間掉到地上,匡啷一聲,杯子破了一半、水潑了一地,而這會兒,卻見一大群人全圍了上來,個個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研究那水有沒有起任何變化。


    因為少主夫人太反常了,她不喊賊少主竟喊起相公,嚇人啊!


    眼見遠遠的,她又倒了杯水走過來,大家急忙起身,猛推最有份量的曹二當家站上火線。


    隻見可憐的老人家吞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對她道:“呃——公主,換我口渴了。”


    “呃?好,那請二當家先喝吧。”


    她還是笑笑的將水杯交給他後,轉身又走了。


    曹大偉趕忙差人去幫他拿一副銀筷來試試,結果——


    “沒毒啊!”眾人都困惑了。


    一會兒後,朱貝兒又走過來,但這一次,眾人莫不你看我、我看你,個個頭皮發麻,他們不必推誰上火線了,因為少主夫人直接提了一大壺茶,還有好幾個杯子走過來。


    “來,杯子給你們,我看大家都口渴了。”


    大家勉強擠出笑意說聲謝謝,一時間人手一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但瞧公主人長得這麽美,笑得又那麽甜,大家相處也有一段日子了,沒理由她會要毒死大家暝?


    朱貝兒也拿了一杯,跟大家點頭一笑後,就走往大廳,眾人見狀,動作一致的立即將水倒掉,躡手躡腳的跟過去。


    唐縉祖正坐在大廳裏,看著二當家所記的帳冊,一見朱貝兒遞來一杯茶,又笑得毫無城府,美麗純淨得讓人眼睛一亮,他一挑眉,“這什麽?”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手上的茶,“就是茶。”


    “你端茶給我喝是找‘碴’吧?裏麵肯定加了料。”


    朱貝兒不意外,正如謝雨茵所料,他果真這麽問!


    “沒加料,剛剛一群人都喝過了,”她粉臉一紅,“我是想說,這樣瞹昧不清的狀況應該要結東了,我的意思是——”她不安的咬著下唇,“我跟你之間,就算再怎麽不願意也得認了,畢竟一女不事二夫。”端個茶其實還好,就是謝雨茵要她說的這一些話,讓她難以啟齒,所以,她可是硬著頭皮說的。


    聞言,他嘲弄的黑眸頓時轉為溫柔,“溪畔那件事是我一時動情冒犯了你,那是我的錯,也請你別生氣。”


    她一愣,這個賊少主居然跟她道歉,他真的吃軟不吃硬呢!


    而且,他現在這麽溫柔的看著她,她不僅不習慣,一顆心竟還沒路用的怦然狂跳。


    “謝謝你的茶。”他接過茶一口就喝光,動作之快,令她瞠目結舌。


    她以為他一定不會喝的,“你、你不怕我真的在裏麵加了什麽不該加的料?”


    他溫柔一笑,“你的個性還沒有到謀殺親夫的地步,這一點我還信得過你,何況,你剛剛不是說認了我這個丈夫了?”


    她俏臉驀地一紅。她隻是照著謝雨茵說的話來說,沒想到他竟然認真了,依她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會調侃或打趣什麽的,就是不會有現在的反應呀!


    “那你忙你的,我先迴房去。”


    她雙頰酡紅,有些魂不守舍的走迴房間,對那些急急藏到門後的眾人也視而不見,她真的不敢相信,隻是那麽一杯茶,他就變得那麽溫柔深情?!


    一迴到房裏,她就想找謝雨茵,卻沒見到人,打開有機關的牆壁,就見一條冗長的走道也不知通哪兒去,又黑漆漆的,所以她也不敢走,隻能呆坐在床上納悶謝雨茵到底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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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謝雨茵正在大廳,伸長了手跟唐紹祖開口要錢,“收款了。”這就是少主找她幫忙的第二件事。


    唐紹祖倒是很幹脆的從懷中的錢袋裏拿了一錠銀子給她。


    “就這樣?”她柳眉微蹙,將銀子往上丟,接住後又稱了稱,似乎很不滿意。


    “隻讓公主說幾句好聽的話再加上一杯茶,這酬勞算不錯了。”


    小氣!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拉了張椅子坐下來,看了一眼那些因沒戲可看而走得遠遠的大大小小後,目光再迴到英俊邪魅的唐紹祖身上。認真說來,他長得真的很吸引人,可惜她對他太熟,而且都喊他唐哥哥,反而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唐哥哥,我看你要得到公主的心是沒啥問題,何必還找人把我叫迴來?”


    “秦惟禮人呢?”他最在意的是這個問題,也是找她迴來的主因。


    “你說那個英俊又斯文的家夥?”


    “嗯。”


    “那家夥正義感挺強的,我裝成被玷汙的閨女哭得浙瀝嘩啦的跟他混了兩天,然後突然消失,他急得四處找我,不過,我弄了點錯誤線索,他應該會往錯誤的方向追過去,”她頓了一下又想到,“那家夥挺不好惹的,直覺告訴我,要是被他知道我是拐他的,我想他會殺了我。”她吐了吐舌頭。


    “你精靈得很,要逮到你哪那麽簡單。”


    “也是。”但莫名的,就是有點不放心,“還要繼續嗎?依我看人的功夫,你隻要勾引公主幾次,她就愛上你了。”


    “我不要勾引她,我要她主動愛上我,要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愛上我。”這段日子,他明白她對他也有一些感覺,但也很清楚是這樣的氛圍讓她對他產生依賴,甚至是心動的好感,畢竟這兒沒有她熟識的人,所以她就這麽依靠著他,但一旦她曾動過情的秦惟禮在這兒時,他沒有把握情形會不會因此有了變故。


    “那需要時間吧,她看來跟咱們這個賊窟格格不入,要她愛上你,是要將她留在這兒當賊婆哦?”


    “是又如何?”這一點他也曾動搖過,但他愛得太深,放不開她了,“謝丫頭,你隻要讓我跟她的感情發展神速,讓我明白她有多愛我,讓我不至於有半絲的不忍及愧疚,讓我可以放心的愛她,你便會有一萬兩黃金入帳,”他頓了一下又道:“當然,你的酬勞,我會找某個貪官下手後再轉給你。”


    她俏皮的挑挑柳眉,“你第一次假公濟私耶,唐哥哥,可見你真的很愛公主——”話語一歇,她突然笑得賊兮兮的。


    “幹什麽?”


    “嗬嗬嗬……她是真的公主吧,不是你信中說的隻是什麽富家千金,給個匿稱叫公主對不對?你可以騙過其他人,可騙不了我。”


    他濃眉一蹙。


    “秦惟禮的來頭可不小,卻要到咱們這破山寨保護你的少主夫人,這說不過去嘛,對不?”她拜了那麽多賊頭子當師父,江湖的大小事她很清楚,就連皇親國戚間的事也知道不少。


    唐紹祖原本就沒期望能騙過她這個鬼靈精,於是坦率承認,“她的確是公主。”


    她莞爾一笑,“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你放心,我會交代一些事,告訴她怎麽做後,你盡量配合她就好了。”


    他蹙眉,“怎麽聽來你又要溜了?”


    “我獻計就好嘛,總之,一定把你的一萬兩黃金拿到手。”她可是信心滿滿。


    “最好是,而且動作要快,秦惟禮一上山寨,我就得把公主的安全交到他手上,一年一次的出巡就要出發,這一去,最快也要一個月。”


    “那我先去動動腦了,一定想到好法子讓你人不在這兒,公主的心也掛在你那兒。”


    她雖然要動動腦,但也得密切注意秦惟禮何時上山寨,屆時,她不走就是笨蛋了,因為她真的有很不好的預感,碰到他一定會慘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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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羅裏紳率領了幾名大內高手摸黑來到龍門澗,他們將馬兒留在山下,隨身攜帶極毒暗器,施展輕功在黑夜中穿梭,不過,運氣欠佳,在半山腰上,還沒看到霄漢寨三個大字,竟然就踢到鐵板。


    “羅裏紳,我想皇上並不知道你違抗聖命,罔顧公主的生命安全率眾上山吧?”


    聞言,羅裏紳及身後的六名高手同時一怔,看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秦惟禮。


    被皇上的第一號知心好友逮到,他自是心虛加心慌,“你、你認錯人了!”他蒙麵黑衣,天色又這麽暗,雖然過去兩人極為熟稔,但應該不可能被他認出。


    “是嗎?”


    話語乍歇,羅裏紳隻覺得眼前一閃,再眨眼時,臉上黑布已然被扯去,露出一張俊逸的臉,他隻能尷尬的陪笑。


    秦惟禮一襲藍綢長袍,五官俊逸,看來卓爾不凡,“快走,別徒增事端,我好不容易找來江湖好友交涉,已快有好消息了,你別壞事。”


    “可是公主——”他惟一掛念的就是她。


    “我知道,不,該說所有的皇親國戚都知道你心係公主,所以,如果你上山隻是擔心我搶了你的駙馬位置,大可放心。”


    他聞言大喜,“你是說你不會——”


    “我隻當她是妹妹,我已另有心上人。”一個初見麵就震撼他心弦、令他心生憐惜的柔弱美人,隻是他不確定她現在人在哪裏。


    羅裏紳笑開了嘴,“明白了,那我迴去等親王的好消息。”


    “走吧。”


    羅裏紳拱手後,立即率眾離開。


    秦惟禮冷嗤一聲,搖搖頭,他替肖想奪取王位的朱齊鴻感到悲哀,他老謀深算,是隻老狐狸,沒想到卻找了這麽一個沒腦袋的人幫忙,要圓皇帝夢根本是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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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敵出現了!


    霄漢寨裏,唐紹祖一雙狂肆的黑眸正在冒火,而且這兩簇火花可是愈燒愈旺。


    秦惟禮上山的時間竟比他預計的還要早,看來謝丫頭根本沒有誑到他!


    今晚,他肯定難以入眠了,“抱夠了沒?”他咬牙提醒那個興奮過了頭的女人,當下也決定,他要延後出巡的時間。頂多後麵再順延幾曰或是趕進度都成,就是不讓那兩人有機會獨處!


    此時,朱貝兒的確是忘情的抱著俊逸非凡的秦惟禮不放,壓根沒注意到有人因此打翻了好幾缸的醋。


    她太高興了,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她情竇初開的對象,這幾年來他們幾乎沒有再碰過麵,她曾聽宮女說過,有幾次,秦惟禮曾入宮晉見皇上,但那幾次,她都睡得特別久,所以便沒有見到麵。


    不管如何,她看到他實在太開心了,而且,她也有好多的問題要問他。


    沒想太多,也沒注意到那些了無睡意而瞪大眼睛看著她的寨中老小,她拉著秦惟禮的手就往她的房裏去。


    唐紹祖當然不會任由兩人獨處一室,隻見他怒氣衝衝的也跟了去,心裏卻不免嘀咕那謝丫頭究竟滾到哪兒去,怎麽閃得這麽快?!


    就在朱貝兒要關上房門時,才注意到房裏多了一個一臉陰霾的男人,“賊少主,你進來做什麽?”


    “有人在白天才認了我是她丈夫,這會兒一見到英俊的男人就不認帳,還把他帶進房間,你問我要做什麽?!”他一臉妒火。


    聞言,她雙頰緋紅,“怎麽這麽說話,我隻是想到這兒才能說些——”


    “唐紹祖,你的動作超乎我意料的慢嘛,她在你這兒這麽長的時間,到今天才認了你?”秦惟禮這話可是帶著濃濃的調侃味,但也明白的告訴那臭臉男,他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快或慢都是我的事。”他也沒好氣的睨他一眼。


    “不是吧,”看了看這間簡陋但幹淨的房間,並沒有半點男人味,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看來你們沒有睡在同一間房?那我還有機會。”


    唐紹祖臉色一變,大為光火的對上那挑釁的俊眸。


    哼,變臉?!他是故意這麽說的,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被皇上調到江南去,若不是他對公主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早就跟他杠上了!


    “你們認識?”朱貝兒慢半拍的發現兩人之間的敵意。


    “不然,公主以為我能這麽通行無阻的上來這個戒備森嚴的賊窟?”


    “賊窟是你能說的?!”唐紹祖沒好氣的怒視出言不遜的男人。


    他一挑濃眉,“怎麽不能?!你以為我從皇上那兒聽到你的一些義行,甚至代皇上去教訓一些貪官汙吏,就該尊敬你?”


    “你!”


    “等等,秦大哥,你說你從皇上那兒——”朱貝兒一臉困惑。是她犯糊塗嗎?怎麽他們談論皇兄時的語調都如此熟稔,尤其是唐紹祖?


    “你什麽都不知道?!他什麽都沒說?”秦惟禮好笑的看著臉色氣得漲紅的男人,“你就讓她把你當個賊,沒有任何解釋?還是自私的要她適應你這個賊丈夫,好跟你生活在賊窩裏?!”


    “你給我閉嘴,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這男人怎麽那麽多嘴!


    她擰眉,愈聽愈迷糊,卻也知道事情不對勁,她伸手拉住快要動手打人的唐紹祖,沉聲說:“你給我說清楚,賊少主!到底怎麽迴事?”


    “他不是賊少主,而是皇上花了五千萬兩才請出來的賊頭子保鑣,時間是三個月。”


    “秦惟禮!”唐紹祖眼內冒火。


    “什麽?!”她先是一怔,星眸隨即冒出火花,“你是保鑣?!”


    她突然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他是皇兄請的保鑣,那代表他兩次救她,還有一路護衛她到這兒,以及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是出自保鑣的職責?!


    所以,即便他與她已有多次超過男女禮教的親密接觸,他也得將她送迴皇宮,是不?


    那她算什麽?他們這段日子的相處又算什麽?!他是存心戲弄她嗎?


    秦惟禮看著臉色緊繃的唐紹祖,繼續火上加油,“他是保鑣,隻不過把你帶走的方式完全出乎皇上的意料之外,也因而皇上要他保證他絕對不會碰你——”


    “你夠了!”唐紹祖咬牙低吼。


    “你才夠了!”朱貝兒火冒三丈的怒視著他,再看向秦惟禮,“所以秦大哥是帶我走的?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不,我不是帶你走,隻是奉命‘換班’保護你。”


    “為什麽要保護我?誰會對我不利?”


    唐紹祖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脫序演出,氣得大聲怒吼,“我相信皇上要你過來代替我保護公王,並不是要你說出這些是非的。”


    “當然,不過與其讓公主被保護著卻不明所以,倒不如讓她清楚狀況,才能自助,更何況,”他搖頭笑了笑,“公主這顆棋子被你拎走了,溫德王爺早亂了章法,在想不出新方法下,也隻能期待公主早早迴宮好繼續他的計劃,可他卻沒認真想過,實際下棋的人是否有足夠的棋藝可以吃得了公主這顆棋?”


    唐紹祖一愣,突地明白,“你遇到羅裏紳了!”


    “沒錯,而且已告訴他公主快被救迴,再言明不跟他搶公主,他就飄飄然的閃人了,所以——”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公主,故意讓唐紹祖心急,“也許,我是該認真的考慮將你帶走,而不是讓金枝玉葉的你窩在貧瘠的山寨度日,再等這賊保鑣迴來交班。”


    “不準!”唐紹祖一雙黑眸冷冷的怒視著那多事的家夥。


    “我準!”朱貝兒閃著怒焰的星眸直勾勾的瞪著他,“而且我還要知道所有的事。”


    唐紹祖咬牙切齒,瞪著微笑坐在椅子上,等著聽故事的斯文敗類。


    他們兩人隻在皇宮有幾麵之緣,但因為皇上皆在場,所以他對這男人的印象也就停在他是個溫文爾雅、文武兼備的印象上,可這會兒,他不得不佩服鬼靈精怪的謝丫頭,她跟秦惟禮才相處短短的兩天,就知道他惹不得!


    看來他肯定也知道是自己將他推薦給皇上至江南一事,這會兒在報老鼠冤!


    秦惟禮看他隻是瞪人,也就不介意充當說書人的角色,“其實,故事也不長,你在皇宮長大,應該也明白權位有多麽吸引人……”


    在唐紹祖怒不可遏的目光下,秦惟禮將事情一一道來,不過,因為唐紹祖的身份太過敏感,他不敢提及他的身世,至於溫德王爺殺害她父母一事,他也沒提,因為皇上在查明這件事後,就決定不告訴公主,不想讓她的人生染上仇恨的色彩。


    一個長長的故事聽下來,朱貝兒震撼不已,卻又不明白,“皇兄為什麽不直接拿下皇叔?”


    “太皇太後。”


    這麽說她就明白了,祖奶奶高齡八十,身體虛弱,已經曆太多親人的生死離別,皇叔說來是皇室第三代中惟一僅存的,跟太皇太後又走得特別近,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一旦傳到她耳裏,她就算沒氣死也去了半條命.


    然而,既然皇叔有叛變之心,就代表皇兄身處在危險之中,她不能置身事外,一人躲了出來。“我要迴皇宮。”


    “不行!”這一點兩個男人倒是意見一致,但又不完全相同。


    “我安排另一個地方讓你待下,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秦惟禮如此說。


    “不行,我是她的保鑣,由我決定她留在哪裏!”唐紹祖不甘示弱的駁斥,不過,看向她的眼神卻顯得狂妄霸氣,“你可別忘了你已認了我是你的丈夫!”


    “那隻是一個試探,但已經不重要了,”她喃喃低語,“你沒有誠實對我,我不知道、甚至不確定自己對你的感覺是真是假,還是一個溺水者隻能緊緊抓住浮木的心態作祟。”她的頭太痛、思緒太混沌,神情黯然的走到床邊坐下,“我真的不明白了,你們可以讓我靜一靜嗎?”


    兩人相視一眼,沉默的走出房間,互看一眼後,又走進唐紹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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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皇上知道了會原諒你的自作主張嗎?!”


    唐紹祖恨恨的瞪著秦惟禮,聲音更是嚴峻如冰。


    “我是旁觀者清,我沒有皇上所顧慮的親情,也沒有你在乎的愛情,才能更理智的判斷問題,事情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嚴重。”


    “既然不嚴重,你可以滾了,貝兒也不需要你來保護。”


    “我並不聽命於你,即使你真正的身份與皇上不相上下。”


    唐紹祖的唇抿成一直線,麵色冷寒的坐在椅子上,視線直接看向對麵關上的房門,心也隱隱作痛。什麽叫一個溺水者隻能緊緊抓住浮木的心態作祟?!


    該死的女人,他對她的用心還不清楚嗎?還有另一個該死的女人,真的躲到不見人影!


    “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秦惟禮也走到椅子上坐下,“你或你的手下可曾見過一名柔弱無助、看來楚楚動人的姑娘?她是我的朋友,離開時是穿著一套青衣——”


    “沒看見!”一聽就知道他要找的就是謝丫頭!


    “奇怪,依線索她應該是往這兒來的,雖然她的絲帕掉在另一個方向,但並無其他痕跡……”


    見他自言自語起來,唐紹祖火冒三丈的怒吼,“你到底是來保護公主還是來找女人?!”


    “當然是公主,所以,我已不打算讓她留在這裏,她是嬌嬌女,該留在一個有丫鬟隨侍的地方,吃住也都該比這兒好上上百倍,”他很不客氣的直視著又要變臉的男人,“她生來就是富貴命,也許你深愛著她,但你的愛卻很自私,你打算把不知情的她變成賊婆,跟你在這兒刻苦耐勞?”


    這一席話真是一針見血,直接插進唐縉祖曾動搖的部份,讓他氣得咬牙,怒指外麵,“你要滾到哪個地方去睡都行,但現在我也要一人靜一靜!”


    秦惟禮微微一笑,不是往外走,而是拐進裏麵的房間,直接躺臥到床上去,“你可以當我不存在,要不,我也可以到你的對門去睡。”


    “你敢!”唐紹祖氣得雙手握拳,他當然可以跟他大打一架,但也清楚兩人就算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勝負。


    “不敢,所以我先休息了。”


    他死瞪著真的闔上眼睛睡覺的男人。真的看錯這家夥了,原來謝丫頭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她還真的不能讓他逮到,不然絕對慘兮兮!


    他抿抿唇,不得不將房間讓給這個外表看來斯文沒有半點霸氣,卻又霸氣十足的討厭鬼,再看了朱貝兒的房門一眼,想了想,便開門進去。


    她仍然坐在床前沉思,與他離去時的坐姿幾乎沒變,那張脫俗的絕麗容顏有著他從未見過的凝重。


    “貝兒?”


    她抬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聽著,很抱歉我用那樣不堪的方式將你帶到我的地方,但你一定要明白,那是因為我很早就愛上你——”


    “愛?!我很難相信,”她苦笑的直接打斷他的話,“我把我們見麵到後來的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除了你兩次舍命救我外,其他時間,你不是在欺侮我就是傷害我。”


    他愁眉鎖眼的解釋,“我是不知如何表達,山寨裏沒有女人你是知道的,尤其你又如此尊貴嬌嫩,像一尊要細心嗬護的搪瓷娃娃,我必須讓你改變,才……”


    “不管我的意願嗎?擅自決定我的人生?”


    他被問得說不出話。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我必須這麽說,你的愛好自私。”


    他臉色一白。這話深深的刺傷了他,他胸口的痛糾結成團,幾乎要停止唿吸,卻隻能將苦澀深埋心頭,麵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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