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個大概之後,宋臨澤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拉著昕庭,朝房間的位置走去。


    雖然說這艘飛船被叛軍占領了一段時間,但好在那群叛軍隻來得及控製飛船的中心指揮室,還沒來得及去翻動住宿區域,所以昕庭的房間現在還是好好的,隻是在對方搜人的時候稍微被翻動了一下。


    這讓宋臨澤稍微鬆了口氣,因此心情也好了不少,那群叛軍好歹沒有完全壞事。


    他邊這麽想著,在進入房間之後,就已經徹底失去自製力,拉著昕庭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屬於雄蟲毫不遮掩的氣息瞬間包裹住他全身,宋臨澤在刹那之間有種置身於海洋般的錯覺,他仿佛整個人都被那道氣息包容著,在沉淪中越陷越深,卻絲毫提不起反抗的意誌,隻渴望被徹底吞噬。


    他的雄蟲,他的昕庭,這個危險又令人無法放下的存在。


    宋臨澤微微喘息,不知多久後稍作分開,才意識到自己身為雌蟲,竟然被雄蟲給壓製,失去了主導的權力。


    不過他在這同時又覺得無與倫比的喜悅,他絲毫不在意這樣的顛倒,相反他覺得這樣有趣極了,這是其他任何雄蟲都無法擁有的特質。


    宋臨澤緊貼著昕庭,摟住他腰際的雙手緩緩在那具軀體上遊移,在情之所至處解開了昕庭的外套,接著開始撕扯襯衫的衣扣,直到被雄蟲光滑皮膚下的溫度微微燙到,宋臨澤才驟然間恢複理智,睜大眼睛朝向昕庭看去,露出看似可憐巴巴的笑容道:“我想要,可以嗎?”


    宋臨澤沒有用語言迴答,他隻是再次親吻了過來。


    兩人的氣息於是更加緊密地貼合在一起,身為蟲盟首領和情報部長,外麵的部下們還在清理敵人,做後續的收尾工作,他們卻終於能夠得到片刻閑暇,享用這難得的重逢時刻。


    直到身體徹底融合,宋臨澤意識被撕扯得迷蒙又沉溺,他仍然有種不夠真實的感覺。


    一切都美好得像是場夢境。


    當天晚上,飛船載著一堆被捆綁的叛軍,終於正式踏上了返航之路。


    而宋臨澤和昕庭是在飛船行進過半的時候,才從房間裏麵出來的。


    想著反正所有人都認定了昕庭是雄蟲,再隱瞞下去也隻是自欺欺人,所以宋臨澤幹脆放棄了遮掩,直接兩人重新穿戴整齊之後,就牽著手走進了指揮室中。


    看到兩人進門的刹那,在場其他人全都露出了震驚又興奮的神色。


    其中甚至有和宋臨澤關係比較好的軍官,忍不住小聲問道:“宋首領,你們二位真的是……”


    宋臨澤點頭坦然說道:“我們是合法伴侶,他是我的雄蟲。”


    雖然明明知道這點,但到正式聽到宋臨澤承認的時候,在場眾人還是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時至今日,當然不會有人認為昕庭能夠坐上情報部長的位置,是靠著和宋臨澤的關係,倒不如說到現在他們才有點理解,大概也就隻有這兩人能夠互相配得上對方。


    宋臨澤注意到了眾人的反應,隨即笑著比了個“噓”,說道:“雖然這已經不算是秘密了,但還請大家不要大肆宣揚,他的身份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雖然昕庭有足夠的能力應付大部分狀況,但這與他的關切並不衝突。


    眾人聽著宋臨澤的說法,迅速地點了點頭,全都保證會守口如瓶。


    飛船上現在所在的人都是昕庭情報部的部下們,其他的也都是宋臨澤的親信,所以大家相處起來十分輕鬆愉快。


    宋臨澤接著又聯絡了指揮中心,等和諸刹他們聊完之後,他才暗地裏把昕庭帶到角落裏,悄悄地抱住他,在他耳旁說道:“有沒有很累?會有哪裏難受嗎?”


    平常總是冷靜的昕庭,聽到這話竟然有些耳尖泛紅。


    宋臨澤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當下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


    昕庭的反應難得有幾分像普通人,他有些閃躲的意思,但到了最後還是沒挪動步子,隻說道:“真正會難受的不是你嗎?”


    宋臨澤眨了眨眼,滿臉意猶未盡地說道:“是嗎?明明很舒服啊,還很刺激!雌蟲的承受力很強的,下次不要這麽拘謹,可以對我更粗暴一點!我們庭庭公主真厲害!”


    昕庭聽到前麵還有點不適應,到後麵才禁不住怔了下,問道:“什麽……公主?”


    宋臨澤:“……”


    這是他自己私底下悄悄給昕庭起的昵稱,還沒讓昕庭知道。


    他當然不敢讓昕庭知道這個,於是連忙心虛地移開視線,笑了兩聲說道:“什麽?我剛才說了什麽嗎?”


    第90章


    帝星的深夜十二點,宋臨澤和昕庭所駕駛的飛船安全抵達了帝星港口。


    因為發生了劫持飛船的事情,驚動了整個蟲盟,所以諸刹他們是親自帶著人來港口接人的,期間宋臨澤他們把擒住的叛軍交送給監獄,又商量了一些事情之後,總算是能夠和昕庭攜手迴到家中。


    到家的時候,昕庭打算如往常般推開房門。


    但宋臨澤卻先他一步,把手握在門把上,笑著說道:“等等,我還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


    昕庭抬眸看向宋臨澤,等待著他給出解釋。


    宋臨澤直視著昕庭的眸子,好半天才說道:“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跟你說過的,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說完這段開場白之後,宋臨澤才終於手上用力推開房門,接著側身把位置讓出來,讓昕庭能夠看清屋子裏的模樣:“那麽快進來驗收吧。”


    昕庭有所不解,但還是往屋內走了進去。


    在踏進房門的刹那,原本幽暗的房間裏有燈光亮了起來,燈光隨著他的腳步不斷擴散,最終將整個屋子照得通明,而昕庭盯著屋子裏的景象,很快就看出了現在和過往的區別。


    他最先注意到的是擺在角落裏作為裝飾的綠植,那些植物他非常熟悉,但在近兩個月他卻沒有再見過,也就是說那是本該出現在高塔裏的植物。


    除了那植物之外,四周的擺設也都看起來十分熟悉,比如那個擺在桌上作為飾品的沙漏,比如牆上的掛鍾,書架上的書籍,還有很多很多——


    這些都是從高塔裏帶出來的東西。


    昕庭目光有所觸動,還沒來得及開口,宋臨澤就拉著他的手,帶他往前方走去:“還有呢,你跟我來。”


    他獻寶似的拉著昕庭繼續往裏麵走去,接著穿過走廊,到了最裏麵的那間,推開房門之後,昕庭才發現這個原本空置的大房間,現在已經被改裝成了訓練室,裏麵擺放著無數的器材,還有一些特訓道具。


    昕庭看了好一會兒,有點不理解似的迴頭看向宋臨澤。


    宋臨澤得意地說道:“我專程給你裝修了這間訓練室,你喜歡嗎?”


    昕庭看著他的模樣,終於笑了下說道:“嗯,喜歡。”


    不過接著他就又說道:“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對訓練其實沒有太深的執念,隻是因為當初在高塔裏過得太無聊,所以才會把時間放在這上麵。”


    宋臨澤聽著這話頓時愣住,連沒來得及開口的吹噓都停頓了下來,他表情空白地問道:“不是愛好嗎?”


    昕庭好笑地說道:“算不上愛好。”


    宋臨澤:“……”


    他突然又開始心虛起來,他特地耗費了許多時間,親自挑選器材和布置這裏,就是為了讓昕庭能夠對這個訓練室感到滿意,但他卻沒想到這從來都不是昕庭的喜好。


    他隻是為了打發時間,或者說還有更深層的原因,昕庭並沒有說出來,但宋臨澤卻能夠猜測得到。


    他是為了保護自己,還有保護身邊的雄蟲們,所以才日複一日地想要讓自己變強。


    但不管是因為什麽,宋臨澤發現自己做的事情都算不上聰明。


    他頓時備受打擊,不過這時候宋臨澤卻問道:“你去了高塔?”


    宋臨澤點頭,不過在這之後又表情猶豫起來:“是,但我沒有……”


    昕庭在這之前問道:“你看到了我的日記?”


    宋臨澤飛快搖頭,唯恐自己的動作慢了會被昕庭誤解,他立刻指天發誓道:“我沒有看裏麵的內容!我隻是看到了封麵,然後猜到了一點事情!”


    既然都說到了這裏,宋臨澤幹脆全部招了出來。


    昕庭看他的反應,在沉默間目光卻似乎柔和了下來。


    宋臨澤很少見昕庭露出這樣柔軟的神色,他的雄蟲向來是堅硬的,看不見任何色彩的,連情緒都隱藏得十分深沉的,但最近的昕庭卻在他麵前流露出了太多感情,這讓宋臨澤在感受到幸福的同時又受寵若驚,甚至忍不住希望昕庭能夠再慢一些將自己的真實展示出來,因為他甚至連自己都信不過,怕任何人傷害到他的昕庭。


    昕庭垂下眼睫,向宋臨澤說道:“其實裏麵的內容你看了也沒有關係。”


    宋臨澤並不想這樣做:“可是……”


    昕庭:“但其實你也沒辦法看懂。”


    宋臨澤閉了嘴:“……”


    昕庭隨後又說:“那些不是什麽秘密,我想著早晚都會對你說的,既然你提起來了,那現在正好是說出真相的時候,反正這些事情本來也都不重要了。”


    宋臨澤的目光始終凝在昕庭的身上,當他意識到昕庭所表露出的情緒是親密無間的信任之後,他霎時點頭,狠狠地錘了一遍自己的心髒。


    像是在宣誓一般,宋臨澤用虔誠的語氣說道:“我準備好分擔你的過去了,昕庭。”


    昕庭為他這份跳脫的儀式感而失笑,但卻又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晰地感受到,有人正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並肩而行,試圖分享他的過往以及餘生。


    昕庭忽地釋然了。


    ·


    昕庭有兩段人生。


    在已經快要記不清的很久以前,他曾經以十分普通的人類身份,生活在一個普通的世界裏,有著非常疼愛自己的父母,關心自己的朋友,風趣幽默的同事。


    然而一覺醒來,他失去了他所擁有的一切,他發現自己被帶到了另一個十分詭異的地方,這裏有著他從未見過的科技,有令他看不懂的機械,卻也有無盡的高牆。


    他用了三天的時間,把自己縮在的地方探索了個遍,調查過了所有能夠去的地方,最後他得出了一個令人絕望的結論,他無法離開這裏。


    他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座奇怪的十五層建築內部,這裏麵除了機器,隻有他一個活人。


    昕庭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人帶來這裏,為什麽又隻有他一個人,而更加讓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他的身體和過往相比有了明顯的變化,肢體瘦弱了許多,五官也變得更加柔和,身上還總是若有似無地縈繞著一股明顯的香味。


    接受了現實,發現自己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砸開牆壁出去之後,昕庭在絕望中振作起來,開始研究這座建築裏的各種東西,試圖從這些機械上麵找到突破的辦法。


    接下來他開始了漫長的學習過程,他發現這座建築裏有著專門的資料庫,裏麵記載著各種各樣他需要的知識,他還發現這些機器屏幕上顯示的是和漢字完全不同的文字,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卻竟然能認出它們。


    他開始學習這些機械的使用方法,熟悉在這座建築中的日常生活。


    在這裏所有的勞動都可以用ai替代,隻要他開口,作為管家的ai就能夠幫他解決所有溫飽問題,而他能夠在這裏看書學習,繪畫,鍛煉,隻要他想要的東西,ai幾乎都能給他弄出來,他在這裏想要做什麽都可以。


    可是昕庭什麽都不想要,他想做的隻有離開這裏。


    昕庭花了幾年的時間,通過在資料庫裏的學習,學會了這個世界的基礎知識,接著他開始往深入探究,學習去製造各種各樣的東西,其中甚至包括威能極強的炸彈。


    他發現這座建築裏有著難以計數的原材料,可以支撐他製造各種東西,昕庭因此學得更加賣力,心裏麵也不知不覺產生了期盼,他認為自己很快就能夠離開這個禁錮了他許久的地方。


    可當他製造出的炸彈真正在一樓大門前炸開,他才發現事情遠沒有他想得那麽容易。


    炸彈炸開的瞬間,這座建築的牆壁的確產生了些許裂痕,但在昕庭的眼中,威力能夠炸穿他以前世界十層牆壁的超強炸藥,在這裏卻甚至隻讓牆麵裂開了極小的縫隙。


    並且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道裂痕隻存在了極短的時間,還沒等昕庭把它看清楚,牆麵就已經徹底恢複了平整,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事後昕庭仔細檢查了那片被炸過的區域,發現那裏根本看不到半點被炸過的痕跡,昕庭終於確認,雖然詭異到無法相信,但這座建築的牆麵似乎有著自動修複的功能。


    為了證實這點,昕庭後來也炸過其他地方,甚至設計出了功能更強的炸藥,但毫無疑問都沒有任何作用。


    之後昕庭就放棄了這個方法,他開始研究其他方向,做更多的實驗,可是十數年過去,他依然沒有找到任何離開這個地方的辦法,這些看似普通的牆麵,就猶如銅牆鐵壁般堅不可摧,讓他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於是昕庭明白,光靠這點力量,是無法撼動這座囚籠的。


    在這之後他幾乎絕望,他行屍走肉般活在那座無比寬敞的建築中,一個人在孤獨中度過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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