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阮煦邊說話邊順配合地把雙手並攏遞到他麵前,朝他遞過來興高采烈的神色,賀闌覺得自己可能會更相信他的話一點。


    最後賀闌當然沒有綁住阮煦,他原意是想折辱這家夥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當看到阮煦眼睛裏的期待之後,他頓時就不想了……


    結果到了最後,賀闌還是沒能逃脫跟阮煦爭執到床上去的命運。


    原因無他,雄蟲的身體和氣味對雌蟲的生理影響簡直是無法控製的,阮煦在劇本扮演的過程中,隻要稍微與賀闌肢體相觸,就會讓賀闌感覺到那處皮膚如火焰般滾燙灼燒。


    賀闌又不是什麽善於壓抑欲望的雌蟲,阮煦稍微多撩撥幾次,他就再也不想忍耐了。


    最後為了停止阮煦的小把戲,賀闌幹脆把這個啞巴一把推到了柔軟的床墊上。


    阮煦是個毫不扭捏的雄蟲,喜歡折騰熱愛冒險,心眼大到幾乎天不怕地不怕,其他雄蟲總是對雌蟲避之不及,對被雌蟲占便宜這種事情死守嚴防,阮煦卻偏偏與眾不同,熱衷玩鬧肆意放縱,對自己的雌蟲百依百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占便宜的那個。


    之前在歡愛的過程裏,阮煦在情動時從不壓抑自己的聲音,每次那甜膩的嗓音,總會讓賀闌身體產生愉悅的酥麻感,令他控製不住想要擁有更多,直到將纖細的雄蟲徹底變為自己的所有物。


    即便心中不願,但賀闌也必須承認,他的身體與阮煦有著想到高的適配度。


    尤其是在他們結合過一次以後,有時甚至阮煦隻是一個表情,他心內都會驟然升騰起無邊的渴望。


    他喜歡阮煦的聲音,尤其是體力將盡迷離時的輕聲呢喃,如同氣泡在空中飄蕩的慵懶繾綣。


    所以賀闌故意讓阮煦用了“啞巴雄蟲”的設定,也是為了能夠以這樣的方式進行克製。


    或許這樣沉默的場合,會讓他興致缺缺,進而失去對這個雄蟲的渴望。


    賀闌是這樣考慮的,但事實卻是,當阮煦不出聲的時候,他對賀闌的吸引力同樣沒有減少絲毫。


    因為並非真正的失聲,不過是來自劇本的人設,所以阮煦也不是無法出聲,隻是在整個過程中始終咬唇堅持不讓自己發出聲響,所以他會因為竭力克製而麵頰泛紅,會因為執意堅持而忍不住將臉埋在賀闌的胸口處,麵頰的滾燙刺激著賀闌胸口每寸的皮膚,隱忍下偶爾不慎逸出的聲音則更加令人失神。


    結果就是,小啞巴非但沒能讓賀闌掐斷念想,反倒比哥夫更加令他失控起來。


    賀闌再次慘敗在阮煦的麵前。


    ·


    接下來的數日,賀闌又嚐試了數次,毫無懸念都以失敗而告終。


    阮煦仿佛是為了降服他而生的存在,賀闌所有的陰謀陽謀,在他的身上好像都起不到任何效果。


    賀闌因此不得不滿臉陰鬱地承認,樂觀無知的家夥,精神層麵的防禦力是讓人根本無法攻破的。


    在意識到了這件事之後,賀闌也曾經想要單方麵休戰,試圖與阮煦好好聊聊,認真弄清楚這個雄蟲究竟想要做什麽,他鬧騰的背後究竟打著什麽樣的主意,為什麽要表現出對自己這麽百依百順的樣子。


    賀闌當然不相信是因為什麽虛無縹緲的喜歡,他和阮煦剛見麵的時候,阮煦就對他無比熱情,賀闌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這麽莫名其妙又容易得來的喜歡。


    然而賀闌找阮煦聊了幾次,他們的交流卻都沒能夠繼續進行下去。


    期間不是因為阮煦莫名其妙地走神,就是這個祖宗又不知道為什麽察覺到了新的要素,開始玩起新的劇本,總之以阮煦那副不聰明的樣子,想要擺出正式場合才有的樣子,和他認真交談,實在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賀闌於是表情更加陰鬱起來,心裏麵總覺得自己仿佛才是被控製的那個人。


    不過他仍然沒有放棄,在某天與阮煦相擁入眠的夜晚,賀闌嗅著雄蟲身上清甜的味道,心裏麵漸漸有了新的主意。


    他決定帶阮煦出門。


    他現在已經逐漸認命,憑他自己或許無法從阮煦那麵名為樂觀的銅牆鐵壁上麵鑿出裂痕,那麽他也就隻能利用外部的力量了,當然這本來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隻不過提前了而已。


    有時候外人的流言蜚語,更容易對人造成傷害。


    在做好這樣的準備之後,某日賀闌麵無表情地隔開了正打算給自己一個晨起擁抱的阮煦,並認真說道:“收拾一下,我們今天晚上去參加一個晚宴。”


    阮煦聽見他的話有些怔住:“晚宴?”


    在這瞬間,他的心裏麵晃過了無數種情節展開,於是飛快說道:“是婚宴還是壽宴?有什麽特殊的環節嗎?會有豪門鬥爭,或者搶婚之類的事情發生嗎?”


    賀闌表情複雜地聽著他的胡言亂語,說道:“高塔的教育它到底正經嗎?”


    阮煦眨眨眼,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迴答,但仍然因為晚上的行程而高興了起來。


    他開始認真做起準備,並想要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女仆裝去——


    當然,他被賀闌阻止了。


    賀闌在明確地表示女仆裝護士裝奇怪的外星土著服裝等等都不可以之後,從衣櫃裏麵找出了一套嶄新的漂亮禮服,不由分說地將其套到了阮煦的身上。


    阮煦在家裏自由慣了,突然換上這樣華貴而結構複雜的服裝,一時間還有些無法習慣。


    他稍微動了動身子,不適應地抬頭問道:“是不是不好看?”


    賀闌:“……”


    以阮煦的那張臉來說,任何衣物穿到他的身上,就不會有“不好看”的這個選項,阮煦在家裏麵亂七八糟的衣服穿得多了,有時候賀闌都會忘記他本來的樣子,現在穿著標準貴族雄蟲的華貴服飾,賀闌才突然重新意識到,這家夥身上有著多麽尊貴的血統。


    這個認知讓賀闌心裏的不悅更加濃重。


    於是他語氣尖酸地說道:“是,不怎麽好看。”


    阮煦失落起來:“果然還是穿女仆裝比較……”


    賀闌沒給他折騰的機會,沉默地拎著雄蟲出門進了電梯。


    這次宴會的地點是在新蟲盟某位軍官的宅邸當中,宅邸位於帝城西側的外圍區域,周圍環境較為空曠,車輛前行的路上,透過車窗能夠看到許多城市建築之外的景色。


    比如道路旁成片的樹木,更遠處凝結在雲層下的矮山,還有天邊蜿蜒向前的銀色水光。


    阮煦趴在車窗上,一路發出驚歎的聲音,眼睛裏麵滿是震撼與喜悅,吵得賀闌不住按揉眉心,好不容易才用劇本騙得他安靜下來。


    ——跟阮煦廝混那麽久,賀闌的折辱計劃沒能夠成功,但隨機編故事的能力卻莫名其妙地上去了。


    一個半小時的路程過後,賀闌帶著阮煦,終於在一座莊園前方下了車。


    下車之後,阮煦仍然忍不住激動張望,但因為賀闌提前設定的劇本,所以他現在不吵不鬧,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


    在賀闌的劇本當中,他現在是個正在進行任務的蟲盟特工,正在和作為搭檔的賀闌一起潛入晚宴,調查某起兇案的真相。


    所以在下車之後,阮煦雖然對初次進入社交場合感到新奇,卻仍然乖乖地保持著冷靜,一隻手挽在賀闌的胳膊上。


    賀闌微微側目,看著雄蟲正與自己相挽的手,緩緩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早已經為接下來的事情做好了安排。


    而現在他身邊的雄蟲,還未意識到他將麵臨什麽樣的糟糕景象。


    第12章


    阮煦是跟在賀闌的身邊進入晚宴現場的。


    作為自幼連高塔都沒有踏出過的雄蟲,他見識過最熱鬧的場麵,就是當初高塔被攻破的那天,一大群雌蟲踏著塵埃轟開高塔的門,端著武器衝進來的場景。


    那時候的阮煦感覺到最多的是驚慌,根本沒來得及去為即將到來的自由而驚喜。


    而此時此刻,阮煦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人群帶給他的熱鬧感。


    尤其是當他們踏進大廳之後,有那麽一瞬間似乎許多人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當中有的人打斷了正在交談的話語,有的人頓住了正在拿食物的手,還有人手裏麵端著酒杯,連酒水被碰灑了都沒有注意到。


    大家就這麽表情古怪地注視著走進門來的阮煦和賀闌,神態或多或少令阮煦感到了不自在。


    阮煦在賀闌的麵前,從來都不會有不自在的時候,他知道賀闌是自己的雌蟲,所以理所當然地向對方交付自己的信任,再丟臉的事情也不覺得如何。


    可是踏出家門之後,阮煦卻不得不顧忌起來。


    他顧忌的是自己會不會給賀闌丟臉,畢竟他是個從小在高塔裏,沒有見識的雄蟲,而他早就已經聽說過,賀闌是新蟲盟的首領,在蟲盟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用知煊哥哥給他解釋的話來說,就是賀闌是整個蟲盟最備受矚目的四個人之一。


    自己可不能給賀闌丟臉,阮煦默默在心裏想著。


    他邊這樣想,邊忍不住側目看了眼身邊的賀闌,雖然早就知道賀闌名氣很大,但看到這樣的情景,他心裏麵還是忍不住為賀闌的人氣而震撼。


    賀闌才剛進門,竟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家雌蟲果然很耀眼,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厲害。


    阮煦心裏麵因此微微升起了滿足感。


    在這樣的滿足之中,阮煦又往賀闌更靠近幾分,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道:“這麽多人看你,我這個樣子跟在你身邊,會不會給你丟臉呀,果然穿成這樣不太適合我吧,還是之前在家裏穿過的那套裙子更……”


    “不要再惦記你的女仆裝了。”賀闌表情複雜地打斷了阮煦的話語,同時又迎上眾人的視線,往四周看了眼才說道,“你真的覺得他們都是在看我?”


    阮煦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他們又不認識我。”


    賀闌:“……”


    不過賀闌也沒再說什麽,他沒打算在宴會廳的大門口逗留,很快帶著阮煦要往樓上走去。


    這個時候宴會廳裏的人們才像是終於從靜止的時間裏走出來,接著幾名衣著華貴看著像是這場宴會主人的雌蟲,快步從人群中走出來,迎到了賀闌和阮煦麵前。


    他們熱情地招唿了賀闌,言談中對賀闌極其尊敬,但同時不知道為什麽,又帶著幾分畏懼。


    阮煦挽著賀闌的手,煞有興趣地在旁邊看著,邊在心裏讚歎賀闌的震懾力,邊忍不住再次滿足於自己雌蟲的強大優秀,心裏麵美得像是盛了蜜。


    不過同時他也有些不明白,他家賀闌這麽好,脾氣好又有趣,為什麽這群雌蟲看著那麽怕他的樣子?


    他們是不是對他家雌蟲有什麽誤解?


    正在阮煦這麽費解著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大家的交談停了下來,接著大家的視線突然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阮煦惶恐地眨了眨眼。


    這時候站在最前麵的那名雌蟲往前走了兩步,看模樣想跟他說話,但又有所顧慮,那雌蟲先是仔細看了看賀闌的藍色,接著又轉過頭看看四周,過了會兒才終於把視線迴到阮煦臉上,用拿糖果騙人表情說道:“那個,您好,請問您就是高塔的……阮煦殿下嗎?”


    阮煦脫口問道:“你認識我?”


    他驚訝於這個雌蟲脫口就能說出自己的名字,不過他轉念想想,想到自己身為賀闌的伴侶,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好像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當然,為了不給賀闌丟臉,阮煦也迅速擺出了笑臉迴應道:“是我,你好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看阮煦這麽笑著迴答,那名雌蟲又結結實實怔了下。


    阮煦狐疑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家夥為什麽像在怕自己的樣子。


    他長得這麽可怕嗎?


    可能是真的被嚇到了,那名雌蟲沒敢看阮煦太長時間,也沒有去握阮煦遞出來的手,飛快低下頭後輕咳了聲說道:“兩位能賞光參加今天的晚宴,我真是太高興了,兩位快請,其實黎逞首領也到了,現在就在裏麵。”


    他說著飛快吩咐仆從,迎著阮煦賀闌往裏走去。


    賀闌端著沒有表情的臉,似乎沒興趣寒暄,而阮煦好奇地看看周圍的狀況,心思也慢慢放到了別的地方。


    他聽到了黎逞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他仔細迴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究竟是誰。


    黎逞是和賀闌地位相當的新蟲盟首領之一,當然也是當初闖進高塔的雌蟲之一,就在不久之前,這個雌蟲才從高塔裏接走了阮煦的哥哥星予。


    阮煦想到這裏,頓時欣喜起來,如果黎逞來了的話,是不是代表星予哥哥也來了?


    星予哥哥是他們當中最注重儀表打扮的那個,即便是在清冷的高塔裏麵,也總是光彩照人,他如果到了晚宴現場,肯定會是最奪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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