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強調的是謝蘭天不能影響謝嘉田的前途。


    真把謝蘭天的錢擠得幹幹淨淨, 他在江州過不好,迴京折騰謝嘉田也是可能的。


    叔爺沒有思考太長時間,代表謝家說話:“蘭天是靠工資吃飯的人,和江寶琳不能比。江州年青人結婚,男方出彩禮一般一兩萬, 最多的十萬八萬。首付的話……我大孫子上上個月買婚房首付三十萬,嘉田結婚你們就掏四十萬吧。”


    江寶應從前有多在意謝蘭天給江初照花錢, 現在就有多在意他給李珂和劉玉竹的兒子花錢。既然離婚無法避免,她從謝蘭天那兒能多要一點是一點,她馬上說:“我雖然是後媽,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但是這四十萬講道理不該我掏,隻能謝蘭天一個人給。嘉田結婚我另外給他是我的情份,他爸爸掏多少我給多少。”


    謝嘉田結婚從四百萬跳水到四十萬,還要打個骨折讓謝蘭天隻掏二十萬, 輪到謝嘉林謝嘉樹謝蘭天會多給?


    不隻李珂,連劉玉竹的爸爸都出聲讚同江寶應:“這個錢該謝蘭天一個人給!”


    叔爺也不管謝蘭天怎麽想的,很幹脆的做決定:“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 那就婚內共同財產一人一半,謝蘭天那份再拿出四十萬給嘉田結婚。現在咱們再說嘉林和嘉樹的生活費和學費。”


    李珂準備的很充份, 從包裏掏出打印好的文件散給叔爺、江家、劉家、江寶應和謝蘭天看,清清嗓子說:“從嘉樹生下來那天起的大筆開支都在這兒。兒子養這麽大謝蘭天沒出過多少錢, 都是我爸媽補貼我。那些錢我也不要謝蘭天補給我。兒子前十幾年是我一個人養的,後十年讓謝蘭天養不過份吧。學費補習費是固定開支,生活費我也不算物價上漲, 一個月三千到他大學畢業。嘉樹要是有出息接著讀研考博,學費生活費我也就不問他要了,我掏。”


    李珂的這份文件是熱心律師幫她準備的,謝嘉樹未來花的每一分錢都很有必要,也是合理範圍內的最大金額。再加上李珂通情達理不計較十幾年的時間差,謝嘉樹結婚她也隻要謝蘭天給四十萬。


    謝蘭天需要一次性付給李珂一百八十萬。


    李珂的話說的漂亮,這一刀砍下去可是一點也不客氣。但是她相信江寶應會站在她這邊,劉玉竹也會和她立場一致向謝蘭天要求差不多的數目。就是謝家長輩考慮到謝蘭天的渣和不靠譜,也會選擇幫她把錢要出來投資孩子。


    “怎麽要這麽多!”謝蘭天皺著眉翻支出表。


    這幾年謝嘉樹見多了媽媽問爸爸要錢爸爸就是不給,中二少年覺得爸爸根本不愛他。他呶一呶嘴,說:“我想上好高中好大學隻能靠自己考,一對一輔導現在就是這個價。您不想出錢也行,舍個麵子把我轉人大附中去啊。”


    “當年你嘉田哥想上軍校都讓他辦砸了。他的麵子沒那麽大,你還是自己考吧。該給你爭的錢,媽就是拚著臉不要也會給你爭來。這次他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李珂揭謝蘭天的老底一點都不留情麵。折騰了這幾年,她早就對謝蘭天沒有幻想了。


    “你這什麽態度?”謝蘭天瞪李珂。


    “這些年你和劉玉竹以夫妻的名義請客吃飯有人證有物證,重婚罪的證據我搜集的很齊全。你欠我和寶應姐的,該嘉田和嘉樹的錢,少一分錢我們都去告你!”李珂咬牙切齒。


    江寶慶完全跟得上李珂的節奏,出聲附和:“就是不少嘉田的,少了嘉樹的我們也幫你告他重婚!”


    劉爸爸劉媽媽畢竟多吃了幾十年老米飯,現在把謝蘭天這個人看的很清楚,都覺得謝蘭天和劉玉竹就是複婚了,謝蘭天手裏捏著的幾百萬也是他的個人財產,劉玉竹想為兒子花錢還要開問他要。現在就能一次性把錢要來裝在女兒的口袋裏,為什麽要讓女兒冒將來問他要不到錢的風險?


    劉爸和劉媽小聲交流了兩句,劉爸說:“我們嘉林比謝嘉樹大一歲半,我們就照這個標準少要三十萬吧。”


    “爸!”劉玉竹仍然對謝蘭天有幻想,覺得她爸爸根本不清楚她們家的位置在哪。


    李珂笑的開心極了,“劉玉竹你別犯傻,謝蘭天的錢要是好要,我有必要用告你們重婚威脅他?你也別一心一意為他考慮。寶應姐還有我,當初為了他好,什麽委屈都肯受,什麽苦都願意吃。可是你看看我們現在過的什麽日子?兒子大的要結婚他不肯給錢,兒子小的要讀書他也不肯給錢。你現在不把錢拿在自己手裏,你是想複婚以後當第二個江寶應呢,還是想連婚都不複不成以後跟我學到處堵謝蘭天要孩子學費?”


    真是什麽話都讓李珂一個人說完了。


    謝蘭天不怕李珂告他,他大哥大嫂不會允許謝嘉田有一個坐過牢的爸爸。但是李珂這次鬧的太有條有理了,肯定有人在背後搗鬼。真讓李珂去告他,謝家把這事壓下去肯定要花大力氣,還會給謝家帶來政治汙點。這點他能想到,一直在江州出頭管老謝家家務事的叔爺肯定也能想到。


    隻要肯花錢,他和江寶應辦了離婚就能解決的問題,叔爺肯定會選擇花錢解決。


    不給是不可能的,他要是像江寶琳那麽有錢他也不在乎給多少。可是都給出去了他還能剩多少?他離個婚等於淨身出戶他的日子怎麽過?


    謝蘭天氣的要死,把那份十幾頁的支出表翻的嘩嘩響。


    劉玉竹希望謝蘭天少分錢給那兩個兒子,但是人家會因為她不要謝蘭天的錢就少要一分?現在的情況其實對她很有利,她隻要保持沉默讓她爸爸跟著李珂走就能把一百五十萬要到手。該她的錢就算比她預期的少,但是落在自己口袋的錢才是真正的錢。就算謝蘭天因為她拿了這個錢遷怒她,她也有信心把他的心哄迴來,和她去領結婚證。於是她很識時務的保持沉默了。


    叔爺漫不經心翻支出表,在心裏琢磨李珂後麵的推手到底想幹什麽。


    重婚罪不告就屁事沒有,謝蘭天和江寶應離了婚也就無所謂重婚罪了。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是事,千八百萬和謝嘉田的政治前途比起來算個屁。這錢又不用去偷去搶,謝蘭天給得起就讓他給好了,他手裏沒錢才能在江州老實過日子,還少給謝家招禍。


    倒是李珂拿錢的時候要嚇一嚇哄一哄,把給她支招的人問出來更重要。


    叔爺打電話請示陳靜,陳靜一點不為難的說給,還拜托叔爺幫忙幫到底,到京城幫忙賣房子分錢。


    嫂子發話謝蘭天再不滿也隻有消聲。


    李珂的母親哭出聲,絮絮叨叨開始數李珂帶孩子多麽的辛苦,每到交學費培訓費的時候有多為難。江寶應以前沒少被李珂勸遠離渣男再找一個的話,她善解人意起來都不用花力氣演,過去扶著老太太也哭上了,還勸:“現在小珂不用愁嘉樹的學費生活費了,你們家日子就好過了。咱們小珂單位多好啊,她年紀又不大,再找個好丈夫太容易了。您快別哭了,你們家好日子在後麵呢。”


    “你也是你也是,有錢什麽樣的男人不好找,咱都找個好男人,都過好日子。”老太□□慰人中氣十足。


    錢還沒有拿到手呢,一個兩個都打算好了,要帶著他的錢找下家?


    謝蘭天氣的死去活來。


    分錢的那天謝嘉田出差人在外地迴不來。他和鄭秋華已經領了結婚證,他就讓鄭秋華去。


    鄭秋華在父母的陪同下接受了謝蘭天的四十萬,卻沒有要江寶應的錢。


    鄭爸爸拒絕的話說的很漂亮,但是中心思想也表達的很明確:後媽對謝嘉田好小兩口和他們都很感激,後媽和謝嘉田爸爸離婚了那也是不是外人還是孩子親大姨,孩子結婚親大姨給這麽多錢他們沒那麽大臉要,請大姨留著這錢自己養老吧。


    後媽和親大姨成雙成對出場,打臉打的太響亮了,叔爺都沒好意思說話。


    叔爺私下和江寶應謝蘭天江育德都談過,一切以謝嘉田的前途為重,私生子這事自己家裏人知道就算了,絕不能讓外人,特別是李珂和劉玉竹知道。


    江寶應由親媽變親大姨,兒子自做主張結婚她已經很不滿意,現在親家完全把她當外人處理,她卻一句反駁的話都不能說,氣的直打嗝。


    謝蘭天也不願意被親家這麽打臉,和親家親切握手,熱情詢問結婚儀式準備的怎麽樣了。鄭爸爸見好就收,拿出婚慶公司的策劃書給謝蘭天和叔爺看,逐條征求他倆的意見。


    鄭媽媽看見劉玉竹和江寶應都嫌膈應,借口不舒服叫女兒扶著她出去透透氣,直接就溜了。新任謝太太本來想在親家麵前演一演夫唱婦隨關懷體貼顯示存在感的,親家母跑了,親家公隻和男人說話,她也不好朝前湊,隻能默默的看手機。


    李珂確認錢到帳就走人,一句話也沒留下,甚至沒跟她的寶應姐道別。


    江寶慶勸江寶應也走,江育德喝止,“離了婚不算嘉田後媽,那還是親大姨呢,嘉田結婚我們親外公親舅舅親大姨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留下!”


    “爸,有嘉田爸爸,還有叔爺在這,謝嘉田怎麽結婚輪不到我們做主啊,您和我迴賓館住著,我們包好紅包等著吃喜酒不行嗎?”江寶慶拽住江育德的老胳膊朝外拉,還說:“後媽親大姨什麽的,你老人家見人就說不怕嘉田尷尬?你老這樣說話我們也不用參加婚禮了。”


    叔爺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機會,說:“說起來是很尷尬,反正是要迴江州再請一場喜酒的,京城擺喜酒你們不來也好。”


    鄭爸爸站起來對江外公做揖:“我替孩子們謝謝您了,迴頭我們單獨辦桌酒請您。”


    “客氣客氣,咱們隻要嘉田過的好,怎麽都好商量。”江寶慶一手拽著爹,一手拉著大妹妹朝外走。小妹夫交待他辦的事就差這一件,他趕時間辦完了見妹夫迴話,手裏和腳下特別有勁。


    “大先生沒見江先生,錢大哥和江先生說幫他跑升職,他當天晚上就把江老先生騙上了迴江州的飛機。劉玉竹提要求要調到京城去,叔爺沒同意,說謝先生提前退休隻能迴江州住,她要是不願意去江州生活就在德州呆著。”阿蘇看著手機邊讀邊笑,“德州那邊學生拍的視頻滿天飛,現在她是江州圖書館的管理員,謝嘉林也轉學到了江州一中。”


    江初照敢打賭,要是劉玉竹不提把她調到京城去,大伯母多半會像從前張羅謝嘉田那樣張羅一下謝嘉林的,劉玉竹調到江州去肯定也還有副校長當。劉玉竹既然表現出了她不合時宜的野心和抱負,這輩子她不辭職就隻能是個圖書管理員。


    “婚禮呢。”江初照追問。


    阿蘇繼續滑手機,挑重要的念:“劉玉竹臉傷沒好,謝先生一個人出席婚禮的。謝蘭風夫婦都去了,大先生和太太沒去。在江州辦的第二場喜酒大先生和太太和謝先生劉玉竹一起坐的父母席。江寶應也去了,坐的親戚那桌。江先生和江太太一左一右看著她,沒給她表演的機會。喜宴結束江老先生攔住太太說話,太太把江家人都支到賓館等,她和大先生連賓館都沒迴,去機場直飛瑞士。”


    江初照看看時間,瑞士那邊是白天,她趕緊彈視屏過去安慰江寶琳。


    江寶琳看視頻裏的背景是江初照的專用房車,放心說話:“乖女兒,你媽的仇總算報了。那頓喜酒是我吃過第二開心的飯!”


    “第一開心的飯是哪頓?”江初照咯咯笑,江女士開心她就開心。


    “是過年咱們全家一起吃的那頓飯。”江寶琳滿意的歎氣,“我現在就數著日子等明年過年,過年我就能親親我們熊寶,抱抱我們琴寶啦。”


    “媽,就是不過年你想孩子們也可以來看我們呀。”


    “我們國內國外到處跑,不是年不是節和你們見麵不合適,不能給你們惹麻煩,咱們還是過年見麵吧。熊寶是迴京城上小學吧。你孟叔叔從你上大學起就在京城囤學區房了,我們家房子不比你婆婆囤的少,定好了上哪所學校我和你婆婆一起給你們收拾房子。”


    “我和陸華年商量孩子們跟著我一起生活,在葉城上子弟小學,熊寶和貓仔由我公公和我親自教。”江初照頓了頓,又說:“貓仔這幾年都是我帶的多,但是他畢竟姓汪。他們兩口子工作忙顧不上孩子,父母不帶讓舅媽帶,錦年姐在公婆那兒過不去。咱們兩家都在葉城,孩子也在葉城,汪家那邊就好交待了。”


    提貓仔其實說的還是熊寶。老汪家雖然重男輕女,其實看貓仔這個孫子看的還是很重的,早就嚷嚷著要把孫子孫女接迴去上小學了。送迴京城就是不讓老汪父母帶,也免不了到汪家住住,本來女孩就比男孩早慧,熊寶和貓仔的距離一天比一天大,還是她自己帶最放心。


    “那以後和熊寶視頻就不能想說什麽說什麽了,真沒勁!”江寶琳沮喪幾秒鍾,興高彩烈搬首飾箱過來給江初照看,“你孟叔叔給我買的這個,給熊寶和琴寶買的這個!給你買的這個!”


    江初照打著嗬欠附和讚美哄江寶琳開心,阿蘇很體貼的給她端來一杯薄荷茶提神,還打開電視讓她一心二用看新聞。


    “我國東北即將遭遇最□□雨……”


    江初照打斷親媽的珠寶展示品鑒直播,“媽,東北要下大暴雨了,你和孟叔叔說一聲。我有事去處理一下。”


    江寶琳也知道孟如虎在等東北下大雨,扔下手裏的紅寶石胸針出去了。


    江初照關掉視頻給小唐打電話,叫他安排人手去打聽重要目標的行蹤。


    “我們這邊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今天我們集團的工程師還去幾個樓盤轉過。他們幾個重點工程和我們的樓盤都隻隔一條馬路。這一場大暴雨下下來,他們就是我們的最佳廣告背景牆。”梁春曉的助理小餘特別激動,“樂觀估計,明年第二個財務季度,我們集團就能結束虧損局麵!”


    江初照點頭讚同,在心裏說:你想多了,你們梁總的理想是貼上買內褲的錢也要攬下所有他能攬下的國家秘密工程,梁總不退休,你們梁園集團就別指望結束虧損啦。


    過了兩天,小餘從青河跑來瑞城給江初照報喜:“您看,這是a樓盤,這是隔一條馬路的梁園新世界。這是內部對比圖,他們漏大啦!我們滴水不漏!這是b樓盤……”


    江初照冷靜的翻完,把文件夾還給他,“東北主要是隔溫防凍。如果沒有我們做對照組,漏點雨不算毛病,別激動,再等等。”


    “等不及了。我們副總已經去東北了,談下來要用咱們家塗料又改用天馬塗料的那幾家,我們一家一家去打臉!” 小餘都樂傻了,“梁總這次派我來,是非正式的問問您,第二代什麽時候投產?”


    “你們把第一代產品賣的差不多的時候,或者第四代研發成功。”江初照不負責的忽悠小餘。


    “這不是有個重要工程嘛,我們梁總覺得用第二代塗料一步到位……”小餘個人覺得用第三代才是一步到位,於是他糾結了。


    “一代賣一遍。二代出來新工程賣幾個,老工程他們舍得花錢可以再涮一遍二代嘛。不這樣賣怎麽結束虧損?迴青河上班去吧,我這忙著呢。”江初照揮手趕小餘走。小餘是梁春曉外婆那邊的關係戶,可靠是可靠,就是太隨意也太活潑了,她猜是梁春曉圖耳根清淨才隨便找個看上去很重要其實一點也不重要的工作把人打發到她這來的。她還在等小唐的視頻呢,沒空幫梁春曉哄孩子玩。


    “哎,我迴去跟梁總匯報第四代就要研發成功的好消息。”小餘一點都沒發現自己被嫌棄,高高興興跑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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