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曉受到極大的驚嚇,差點撞上前麵的一輛出租車。他問:“誰跟你說的?”


    江初照開開心心吊他胃口,“你要是不請我吃條好吃的魚,我就不告訴你。”


    江初照這反應就是純粹的看熱鬧,梁春曉意識到這點以後,沉默的載著江初照到一家開在江邊的酒樓。


    江初照在海鮮池邊轉了轉,挑了一條蘇眉清蒸,說別的隨便。梁春曉難得清清靜靜不用應酬人吃頓自在飯,興致勃勃把大廚請來挑食材商量做法,偶爾還要問一問江初照的意見。海鮮池邊地板略滑,大廚說話時不小心滑了一下,他自然而然就搭住了江初照的背,以防她滑倒。


    鄭哥和誠哥在江初照需要保護的時候都是這樣搭江初照的背的,換阿布的話還要抱熊寶靠的更近,陸華年搭她的背就不是這種紳士的搭法,江初照也沒覺得她和梁春曉有多接近。


    但是在別人眼裏,這一對容貌出色的俊男美女實在是足夠親近。一個青年過來挑海鮮,看見梁春曉和美女親熱摟在一起就匆匆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顧西寧黑著臉找過來,隔老遠就冷笑:“梁春曉?你背著我交小女朋友了?”


    江初照和梁春曉不約而同在心裏無奈歎氣。梁春曉轉身苦笑說:“西寧,你先看看這是誰?”


    江初照迴頭,拘謹的對顧西寧笑笑,說:“是西寧姐嗎,你好,我是謝林林。”


    顧西寧看見江初照那張臉,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問:“這就是謝林林?”


    “嗯。”江初照特別顯天真可愛,“剛才梁哥還說西寧姐這一兩天要來,叫我們見見呢。”


    “等等。”顧西寧走過來捉住梁春曉剛才搭在江初照背上的手,問:“梁春曉我問你,我西北哥托你照顧人家,你就是這樣照顧人的?”


    江初照眨了眨眼,想解釋地滑,想到她以前一說話就能把顧西寧氣的跳起來,她還是不要說話了。


    梁春曉歎氣,說:“這裏地太滑。謝林林穿的是裙子,她滑倒了不好看,我就扶她一下。你什麽時候到的,怎麽不通知我去接機?”


    “通知你我還能看見你監守自盜?”顧西寧冷哼。


    “梁哥,我覺得誤會需要馬上解釋。我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江初照雖然願意幫梁春曉分析他倆的問題,卻不想現場調解顧西寧吃醋。哄女朋友是男朋友的責任,她要是和陸華年鬧不開心,陸錦年在場簡直是災難。


    “行。這裏打車比較方便,你先迴去,你的書包我迴頭叫助理給你送迴去。”梁春曉也很果斷,江初照在場他雖然不至於拉不下來臉哄顧西寧,但是江初照主動迴避他更歡迎。


    江初照點點頭,雖然她隻帶了手機沒有帶錢,打車微信支付就好了嘛。


    江初照穿過大堂的時候,一個三十出頭的美麗少婦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和一個青年站一起。看見她那個青年說了句:“就是她。”


    江初照還沒反應過來,那女人就大步衝過來,揚手想甩她耳光。江初照側蹦讓開,少婦一個趔趄滑倒了。少女驚叫了一聲媽媽去扶。


    這一聲媽媽消融了江初照對少婦無緣無故動手的惱怒,她決定看這個關心媽媽的少女份上不計較了,繞開兩步接著走。


    “打了人還想走嗎?”青年不去扶少婦,居然拽住江初照。


    江初照沒有看天花板上的攝像頭,存心找到她頭上來的麻煩她不怕,她掃了一眼旁邊發愣的服務員,說:“麻煩報警。”


    少婦被少女拉起來,為了笑容甜美刻意翹起的嘴角耷拉下來,麵相就顯得刻薄許多。她推開少女揚手又想甩江初照耳光。江初照一隻手被男青年捉牢,她怕掙紮起來人家知道她力氣小,隻好裝白蓮花,伸另一隻手擋在臉前麵,雪白光滑的手臂上立即現出三道鮮紅的指甲劃痕子。


    “梁春曉!”江初照大聲求助。


    “還敢叫人,打死你這個臭小三!”少婦撲上來拳打腳踢。


    江初照無論如何都用手擋著自己的臉。梁春曉大步跑過來抱住少婦把她推開,抓住男青年的手腕喝道:“放手!”


    “梁春曉,你這個活生生的陳世美,負心漢!”少婦尖聲叫罵。


    顧西寧過來抱住少婦,勸說:“清源姐,你冷靜點,剛才是誤會。”


    “服務員,報警!”江初照厲聲喊。


    “林林!不報警,是誤會!”梁春曉擰開男青年的手,說:“鬧到派出所大家都不好看。我們找個包廂坐下來好好說。”


    “我隔壁就住著警察。我這樣你以為人家看不見?”江初照看看自己鮮血橫流的手臂皺眉,她現在痛死了。


    江初照現在還受警方保護。這傷讓人家看見了要寫進報告的,梁春曉為難的歎氣,說:“先去給你處理傷口。後麵的事我們慢慢處理。”


    “我先去洗手間衝一下。”江初照對他轉了轉眼珠,“那位女士的手上也有血。”


    梁春曉懂了,說:“西寧,我們也陪清源姐去洗手間洗一下手。”


    江初照在前麵快步走,占了一個洗手台擰開水龍頭,先把整隻手臂衝幹淨,再小心保留已經結塊的血痂,用手一點一點招水把滲出來的血洗掉。


    少婦一直不停在罵,罵梁春曉始亂終棄,罵顧西寧不爭氣,罵小三不要臉。梁春曉脾氣再好也受不了這種漫罵,擰開水龍頭捏住她雙手衝指甲縫的動作粗魯了很多。


    “梁春曉,你不是個東西!”少婦不停的罵,抽空還踢了江初照一腳。


    江初照小腿上立即現出一塊烏青。她已經清楚知道這是顧西北的前女友,她可不想後半輩子都跟巨坑來去過招還被人家數落:陸華年的老婆曾經找過顧西北的前女友麻煩。剛才打已經被打過了,裝打不還手的白蓮花比較省力氣。所以她雖然疼的打哆嗦還是沒有還手,仍然認真處理她自己的傷口。


    鏡子裏,少女好像是她自己被少婦踹了一腳,苦著臉對江初照說對不起。


    江初照同樣苦著臉眨了一下眼睛,輕聲迴應:“不是你的錯。”


    少婦怒罵少女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又踢江初照,這一次江初照讓開了。梁春曉移到她倆中間,喝斥:“李清源,請你講點道理!”


    “你哄了顧西寧十多年,你跟她講道理了嗎?”少婦改踢梁春曉,“顧西寧,你愛了這個男人十多年,他現在一心一意護著那個認識沒有幾天的白蓮花,他眼裏還有沒有你?”


    難道李清源就是這樣和顧西北相愛相殺死去活來的?江初照對顧西北的奇葩品味都無話可說了。


    “清源姐,你有話好好說,別動手。”顧西寧安撫李清源,卻沒有問江初照的傷。


    江初照覺得顧西寧心裏還有醋意,梁春曉在有顧西寧的時候也沒精力分給別人。她看看她的手臂,縱橫交錯十幾條血跡看上去猙獰可怖,這些傷肯定要處理一下的,到醫院處理很容易讓人家拿到她的皮膚和血液樣本,太不安全了。江初照給劉微明打電話,說她在青江邊的什麽飯店被人抓傷了手臂,傷人的已經被她朋友製住了。問劉微明她的傷怎麽辦。


    “你在原地等著,不要讓傷人的人離開,也別再讓他傷到你。我馬上帶人來處理,會給你處理傷口的,你先止血。”劉微明反應相當迅速。


    梁春曉知道這事繞不開保護謝林林的人,開了一個大包廂,喊來幾個服務員陪伴江初照,自己和顧西寧陪李清源一家坐在包廂的另一邊。


    不到十分鍾劉微明就帶著七、八個穿製服的同事找來了,其中就有一個穿便裝的提藥箱。


    “有監控。”江初照簡潔的說明證據所在。立即有警察去調監控。


    劉微明把服務員打發走,借口檢查,把李清源的指甲全剪掉了,剪下來的指甲還以檢測毒.品的理由沒收了。


    李清源嚷嚷:“我是美國人,你們沒有權力逮捕我,我要請律師。”但除了她女兒和顧西寧按住她以外,沒人理她。李清源的表弟沒想到真的來了一群警察,縮在角落裏眼珠亂轉一聲不吭。


    便裝哥打開藥箱給江初照處理傷口,劉微明看她那條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胳膊無比同情,說:“你怎麽就惹到這種神經病?”


    “想知道看監控。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江初照嘶嘶吸氣,和拿著小鉗子給她擦酒精的便裝哥開玩笑,“大夫?要不要打狂犬病疫苗?”


    “咳,我是法醫,活人不醫。”小法醫笑的要死。


    處理完傷口,江初照不止嘴唇泛白,額頭還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連棉t的後背都潮了一塊。


    匆匆進門的齊望華進來問劉微明:“怎麽迴事?”


    劉微明已經看過監控,也問過服務員了,他看梁春曉一眼,小聲說:“那女的是顧西北的堂妹顧西寧。謝林林和梁春曉過來吃飯,顧西寧的朋友誤會謝林林是小三,就義不容辭動手了。這種狗屁倒爛的事情報警也不合適,但是也不能不讓我知道,林林就通知我過來了。”


    梁春曉熱情和齊望華握手,說:“上次見過,一直很遺憾當時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唿,我是梁春曉,你怎麽稱唿?”


    “齊望華。”齊望華冷冰冰和梁春曉握過手,也不寒喧,掉頭坐江初照身邊,擺出親友的態度問:“頭暈不暈?”


    “沒事。”


    齊望華看她胳膊上的傷,“吃了這麽大虧還說沒事!還好沒有傷到臉。我家裏有除疤的藥,晚上我給你送過去,這種程度好好擦藥應該不會留疤。”


    “謝謝。”江初照盡量簡短。


    “你失過血,還出了汗,體溫會比較低,著涼了要生病的。一開學就請假不大好。”齊望華抬頭試她額頭,站起來開包廂的門,掏出幾百塊叫女服務員幫忙買件薄外套。服務員很快拿進來一件全新的長袖大襯衫給江初照披著。


    梁春曉請劉微明和他的同事們就在這個包廂吃飯,想吃什麽隨便點,他把那邊安頓好再過來奉陪。然後他半哄半勸顧西寧,把李清源母女和李清源的表弟請迴他們自己的包廂。


    梁春曉他們一出去,齊望華就問江初照:“林林,這事你什麽想法?”


    “看梁春曉的意思吧。”江初照其實並不想算了。但是梁春曉不主張報警必定有理由,她堅持報警出一口氣容易,連累到顧西北就不好了,欠人家人情是不能這樣還的。


    “包子!”齊望華說她。


    “包子。”劉微明也說她。


    江初照笑起來,說:“這種小事有什麽好計較的。”


    齊望華問江初照:“對你來說,什麽樣的事才不叫小事?”


    “看人的。如果那個人對我很重要。鞋子不合腳啦,吃飯不合口味啦,摔了一跤啦,或者笑的不夠多啦,我都會覺得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大事。”江初照想到熊寶,微笑溫柔甜美,“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大事就是你們再不點菜,我就要餓死了。”


    “那行,看梁春曉的意思吧。”劉微明也隻有順著江初照的話說。


    劉微明新調來才個把月,謝林林又是他的保護對象,他喊來的同事們也不好多事,既然事主都沒有計較的意思了,那點傷也不是什麽大事,大家就嘻嘻哈哈當聚餐。上完菜梁春曉帶著兩個服務員和幾瓶酒過來,臉上的微笑雖然得體仍然藏不住疲倦和無奈。


    江初照關心的詢問:“春曉哥,你不在那邊西寧姐行嗎?”


    “我叫來助理送他們迴去了。”梁春曉累的好像連唿吸的力氣都沒有了,“你的胳膊痛不痛?”


    “還好。清源姐現在怎麽樣?”


    “說不是她的錯。這人一輩子就這樣,沒救了。你那個胳膊,明天我找整容醫生過來給你看看。”梁春曉捏鼻梁,“別跟她計較,沒意義。”


    “不會啦。我想起來一件事要問你,再約個時間。”


    “明天下午我接你放學我們再聊。”梁春曉拿過一瓶白酒倒了滿滿一大杯感謝劉微明和他的同事們替他和謝林林解圍,先幹為淨一口氣喝光了,第二杯又敬劉微明和齊望華對謝林林的關心照顧,仍然一口悶。


    他這兩杯酒喝的又快又急,喝下去酒意上湧俊臉通紅,拿酒瓶倒第三杯的時候手都在抖。


    江初照看不下去,搶過酒杯按住他的酒瓶說:“你喝醉了後麵的事誰管?”


    “我能不能不管?每次都是我管!”梁春曉放下酒瓶,眼眶潮紅“我累了,我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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