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照給孟如龍的京城助理報備路不好走她換了酒店,又給謝家大伯母陳靜發了個短信報平安,說她已經到京城了,太晚了她怕打擾大伯父休息就不打電話了。


    陳靜立即打電話問她住哪兒,聽說是孟如龍安排的酒店,倒是很放心,體貼的問江初照明天見麵是長輩陪同還是她單獨和人家見一見。


    “有長輩陪著太正式了。單獨見一見吧,人家要是看不中我也不傷兩家和氣。”江初照把話說的很軟和,江寶應上趕著要把女兒獻出去,謝家還想把這個機會留給她,說明那家條件很不錯。她一個存心攪局的就沒必要說不中聽的話惹陳靜不開心了。


    “你這孩子!”陳靜笑聲十分慈祥,“大伯母聽你的,我和梁家商量下,給你們找個合適的地方見麵,明天早上大伯母帶你去買幾件衣服?”


    “不要不要。我有帶了啦。”江初照撒嬌,“我要是穿別人的衣服去相親,我媽會生氣的。我把我準備的衣服發給您看。”


    “行,發在朋友圈給大伯母看。”陳靜豪爽的答應了。


    江初照挑了兩張堪稱賢良淑德標本的照片發在朋友圈,大伯母很快點了讚,過了一會兒又打電話過來,告訴初照明天下午兩點見麵,地點是某某咖啡店,到了說是赴梁先生的約就行。江初照甜蜜蜜答應,好不容易才把大伯母哄的開開心心掛電話。


    既然這場相親的目地是惡心江寶應,當然要完美亮相。江初照吃過早飯就去收拾頭發護理皮膚,迴來在江寶琳視屏的指點或者說搖控監視下梳頭化妝,硬生生把自己捯飭成了綠茶小白蓮。


    “這樣打扮挺好看,迴頭給你設計幾款類似的衣服穿。”江寶琳女士打著嗬欠說:“我去補個美容覺。乖女兒,裝自然點,惡心死江寶應那個賤人迴家過年啊。”


    鏡子裏的古典少女發髻低挽氣質賢淑,斜插一根紅珊瑚短流蘇簪又俏皮可愛,改良款出風毛的粉白色緙絲一字襟坎肩配紅長裙,確實好看也確實裝的一塌糊塗。江初照簡直沒法照鏡子,脫下長裙換了條紅格子短裙和性感吊帶襪,蹬上她的馬丁靴,把一字襟的鈕扣扯開來一半,照鏡子覺得自己足夠狂野了,掐著時間罩了件黑色長呢大衣出門。


    外麵雪花紛飛,咖啡店的暖氣卻開的很足,綠色植物到處都是。江初照飛快的掃了一眼兩層的店堂,二樓有幾桌客人,每桌都不止一個人,其中一桌兩男一女從她進來就盯著她。一樓隻有一桌坐著一個人,應該就是相親男。江初照把大衣脫下來掛在胳膊上,搶在侍應生開口前說:“我來赴梁先生的約。”


    “這邊請。”侍應生引著江初照朝一人桌走。


    店堂盡頭靠窗的卡座,半靠著椅背的青年男子對江初照舉手說:“在這邊。”


    “你好。”江初照對他笑笑,“江初照。”


    “梁春曉。”梁春曉咧嘴笑,上下打量江初照,目光在吊帶襪和格子短裙黑蕾絲之間停留了兩秒,“我奶奶早上給我看了兩張你的照片,我剛才還在想呢,來的肯定是個纏小腳的活古董。”


    “我出門之前好不容易才把小腳摘下來。”江初照在他對麵坐下,偏頭向侍應生,“我要一杯格雷紅茶。”


    桌子恰好擋住腰部以下,小姑娘把性感吊帶襪和蕾絲藏起來,確實是個眉目如畫,笑容明媚的古典美人,當得起老太太給的“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八個字評語。梁春曉第一次覺得他家老太太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他坐直了說話:“坐下來真像個中規中矩的好姑娘。小妹妹,你不是一個肯來相親的女人。”


    “你也不像肯來相親的男人。”江初照對他眨眨眼,“你左臉上寫著相親無聊到死,右臉上寫著死也不要結婚。”


    “我們家老太太到想重孫子的年紀了。我是不得不來。”梁春曉拖長聲音歎氣,“你高中畢業了沒有?”


    “大三。”江初照揉額頭,“春曉哥,你不會真的想找個人結婚吧。”


    “我人都來了,你說呢?”梁春曉取出手機翻看他之前根本沒認真看過的資料,眯著眼睛笑,“初照妹妹你滿二十歲了呀,可以嫁了。”


    “我還小呢,玩到二十七八再嫁人正合適。”江初照甜蜜蜜笑,“春曉哥,二樓靠左邊那一桌從我進來就盯著我看的那姑娘是你帶來的吧。”


    梁春曉親呢的說“小妖精,這都讓你發現了。”他站起來對二樓那桌招招手,喊:“都下來吧。”


    從二樓下來的姑娘圓臉大眼睛,脖子上係的圍巾和梁春曉脖子上繞的那塊圍巾還是同款的,笑的就不怎麽甜了。


    “我是顧西寧,我們幾個是發小,今天春曉第一次相親,我們來給他壯個膽。小妹妹,你一個人就來了,小膽挺肥呀。”姑娘大大咧咧在江初照身邊坐下。


    “其實我也挺害怕的,要是害怕能不來我就不來了。”江初照朝裏挪了挪,給自來熟姐姐挪座兒。


    “昨晚下大雪,從機場出來吃苦頭了吧。”顧西寧說話看著親熱其實在開嘲諷說江初照相親積極。


    江初照看三位男士都好像沒察覺到似的,決定先讓一步,乖巧的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侍應生把她的紅茶端來,她就抱著茶杯小口喝。


    “聽說你在容城大學挺有名氣,追你的人一定不少吧。”顧西寧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朝對麵飄。對麵的梁春曉毫無察覺笑得熱情爽朗。


    江初照秀秀氣氣笑,輕輕柔柔迴答:“還好。”


    “交過幾個男朋友?”顧西寧簡直婆婆附體。


    “我有幾個發小也讀容大,從小到大都一起玩,不知道那樣的在姐姐眼裏算不算男朋友。”江初照垂著眼睛看杯子裏的紅色茶湯,溫柔出刀:“要是不算,我就算沒交過男朋友。”


    顧西寧被嬌柔小姑娘突然一刀砍蒙了。


    坐梁春曉身邊的青年笑出聲,說:“顧西寧,你那司馬昭之心人家第一次見麵就看出來了,你就別泛酸了。”


    “我哪來的司馬昭之心,我什麽時候對春曉有司馬昭之心了?我這不是看春曉對人家小姑娘挺感興趣,幫他了解一下情況嗎?”顧西寧激動的臉都紅了。


    江初照轉動茶杯,似笑非笑,“喜歡不喜歡,春曉哥你該給句準話,不然我要說你不厚道的。”


    “我和你見麵不是圖你說我厚道的。”梁春曉無視顧西寧對江初照眨眼,“初照妹妹,你對我的長相還滿意嗎?”


    梁春曉個高肩寬腿長,懶洋洋眨眼的樣子又風流又俊俏。江初照覺得他要不是她的相親對象她可以給他打九十五分,扣五分不打是怕他驕傲。


    梁春曉這樣說話顯然把顧西寧炮灰了。惡心江寶應的事業任重道遠。江初照悲傷的歎氣,說:“雖然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款,我也不能昧著良心給春曉哥九十以下的分數。”


    “咱倆硬件什麽的家長都比較過了,肯定合適,不然也不會安排咱倆見麵。”梁春曉笑的得意洋洋,“我給你九十五分。正經相親的唯一目地就是為了結婚,你看既然我們彼此滿意,是不是把這事定下來,今天就去把證領了?”


    顧西寧的紅臉隱隱透青,江初照看她一眼,沒說話。


    “我和西寧一起長大,感情再好也隻到發小。要是我對她有想法,我一早就下手了,也不至於出來相親是不是?”梁春曉誠懇的要命。


    顧西寧眼圈紅了,怒叱:“梁春曉你什麽意思。你相親的小姑娘吃飛醋,你就拿我開涮,你把我當什麽我和你絕交!”她站起來氣衝衝走了。


    另一個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的小夥追出去了。


    “梁春曉你真不厚道。”江初照笑罵。


    “西寧藏著掖著不明說,我勸她還死不承認。怎麽說都是一起長大的,也不好太下她麵子。”梁春曉的朋友深唿吸,伸手:“江初照你好,我是春曉的發小何昭平。”


    “昭平哥你好。”江初照大大方方和他握手,繼續和梁春曉表白:“春曉哥,我來純粹是因為家裏大人覺得我該談朋友了,天天催我催的頭痛。我才二十歲,結婚太早了,扯證的事我堅決拒絕。”


    “我也不想結婚。反正你還小,我們跟家長說我倆先處著,混三五年再說?”梁春曉擺出憨厚的笑容。


    “不好。我雖然不想結婚,可是我想談戀愛呀。你占了我男朋友的名份我怎麽辦?人家好男孩也有自尊心的,肯定不願意當小三兒。”江初照連連搖頭,“這個鍋我就不幫你背了。”


    “迴家我就跟我們老太太說,你可愛的不得了,我就看上你了。”梁春曉的目光不要臉的在她胸部打了一個轉,“老實說,初照妹妹真對我胃口,除了——小點。”


    江初照扭頭看外麵,“反正我沒看上你,真話。”


    “行行行,看不上就看不上。”梁春曉抹了一把臉,“聽說你是頭迴來京城,妹妹你迴酒店換身暖和衣服,哥哥們帶你玩去。”


    顧西寧太沒戰鬥力了,梁春曉還是要吊著,不能給江寶應機會上貢她和前夫生的女兒。江初照沒拒絕邀請,迴酒店把妝擦掉換套衣服。她上了梁春曉的車把包包放膝蓋上,梁春曉看見她那個又結實又大個的醫生包,笑著說:“很酷的包嘛。”


    “我喜歡包裏裝一堆東西,我媽給我訂做的這麽一個包。”江初照對他笑笑,“你這麽執著的帶我玩兒,是不是梁奶奶要求你吃飯看電影演相親全套?”


    “何止,連戶口本都塞給我了。”梁春曉真拿出來一個透明的文件袋給江初照看,戶口本,還有未婚證明什麽的,確實提袋就能進民政大廳辦結婚證。


    “西寧姐姐和你發小,你倆相處最少也有十幾年吧,奶奶怎麽就沒把她和你湊一堆?”江初照覺得頭開始疼了,梁家這麽急切的想梁春曉結婚,又挺中意她的,她不能再放火了,得想轍撤。


    “我們家老太太連門都不讓她進。老太太眼瞎的厲害,怎麽就看上你這種表裏不一的小妖精了?”梁春曉歎氣,何昭平在咖啡店看她眼神就不對,這個小姑娘真心是個小妖精啊。


    “反正我就是來走個形式,我大伯母那裏能交差就行。”江初照看梁春曉倒車就不再說話,拿出手機翻了翻,既沒有陸華年的未接來電,也沒有他的短信。


    昨晚明明那麽主動各種下圈套,今天又這樣高冷,江初照一想就恨的牙癢癢,想發個短信試探又覺得她可能玩不過他。她最終還是把手機放迴包包裏,失落的歎息輕的如同落在車窗上的雪花。


    “初照妹妹,你患得患失的樣子跟懷春少女似的。心裏有人還跑來跟我相親,你也不厚道呀。”梁春曉調侃。


    “我媽說我不來她就不開心,她不開心簡直世界末日,我不敢不來的。”江初照對他嘿嘿笑兩聲,“帶我去哪兒玩?”


    “本來打算打發了你我們幾個去玩台球的。你是頭迴來京城……”


    “不是頭迴來。”江初照玩手指頭,覺得梁春曉和陸華年有共同點,打台球遇到陸華年的可能更大,弱弱的說:“就台球吧。我也會打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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