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下,最神秘的地方莫過於緣生巢的。


    幽螢藍火棲息之地,每一個藍火都象征著一團新的生命。


    在深淵裏,死亡不是窮途末路,而是新生命的到來。


    在這裏輪迴自有法則,因果成環,周而複始。


    “很早就聽說過緣生巢,但卻沒機會親自去見。”帝臣輕聲道,眼裏難得也帶著好奇。


    “算便宜你了。”楚晏溫睨了他一眼:“外族無法入緣生巢,除非深淵之主欽點。”


    “燼閻。”帝臣忽然喚他真名:“我得罪你了?”


    楚晏溫:“……”


    帝臣麵帶笑意:“何故針對我?”


    楚晏溫深吸一口氣:“你好好說話。”


    “前段時日,不還叫我歸瀾嗎?”


    楚晏溫眉心抽搐,繃著臉道:“你這一世轉生成狐狸,狐媚之態倒是學的淋漓盡致!”


    怎麽比過去還不要臉。


    楚裙站在中間,仰頭看天,有感而發:“要不我走?”


    她怎麽像個多餘的?


    帝臣收斂,又變迴那淡漠玉人樣兒,楚晏溫也保持優雅。


    楚裙左右各給一個白眼,懶得夾在兩人中間,兀自走在前頭往緣生巢過去。


    狐媚子與大哥灰溜溜跟在後麵。


    “我記得過去你說過,深淵下,是由孩子選擇父母的。”帝臣輕聲問道。


    楚晏溫嗯了聲:“對深淵來說,每一個生命都來之不易,迎接新生命的到來是一件神聖的事情。”


    提到這裏,他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這是一份神聖的責任。”


    帝臣沉默了一會兒,“的確。”


    三人到了緣生巢外,遠看那是一處宛若鳥巢般的熒藍漩渦,走進了才發現,其模樣形似一朵綻放的花蕊。


    花蕊中心便是入口。


    進去之後,是一片絢爛之景,在漆黑無垠的深淵中,這裏就像是星河匯聚之所。


    數不清的藍火光團在飄搖著。


    每走一段,就能看到進來宣告祝禱的小夫妻。


    奇怪的是,這些小夫妻即便見到楚裙他們三人,也隻是遠遠的頷首行禮,並未如在外麵那般敬畏的三跪九叩。


    楚晏溫輕聲道:“在緣生巢裏,新生命為貴,而深淵次之。”


    楚裙行走的時候,時不時有光團朝她靠攏,還有不少光團顫顫的在帝臣身邊盤旋,起初似害怕,很快又大著膽子聚攏。


    就像是一群天真無知的孩童。


    帝臣不免想起了自家那個小家夥,眉宇間的霜雪也淡了不少。


    奇怪的是,楚晏溫身邊卻沒什麽光團,他看著帝臣,笑容有些怪異。


    “看上去,他們不太喜歡你。”帝臣戲謔道。


    楚晏溫輕嘲:“是你爹味太重。”


    帝臣挑眉,看著同樣被光團簇擁著的楚裙,聲音裏多了些起伏:“舅兄是在提醒我再給兮兒添個妹妹嗎?”


    楚晏溫瞪向他,若不是在緣生巢裏,估計已經動手了。


    楚裙睜開眼,揮散了周圍調皮的光團,看著欺負自家大哥的狐媚子,危險眯眼:“再添個妹妹?可以啊!你想要,我隨時都能給你添個。”


    帝臣笑容微滯,嗯……他感覺到了惡意。


    楚晏溫也笑出了聲,拍了拍帝臣的肩膀:“想要女兒?入贅便可。”


    “你來深淵為婿,反正深淵之下,也有一些男子體恤妻子,願意代為孕生。”


    “是嗎?”


    帝臣的反應有些出乎兄妹倆的預料,他臉上倒沒什麽抵觸之色,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楚裙。


    “隻要楚裙配合,我都行。”


    女魔頭:“……”


    楚晏溫啞然,失笑不已。


    “我竟不知,你這麽想要個女兒?”


    帝臣笑意淡淡:“兮兒孤單,你不想要外甥女?”


    楚晏溫頓了頓,思索了下,喃喃道:“若是你受這十月懷胎之苦,再要個外甥女,也不是不可,妹妹……”


    “打住!”楚裙抬頭,無語至極:“大哥你怎麽還被他繞進去了?這就賣親妹妹了?!”


    果不其然,帝臣的下一句就是:“要外甥女,先解開你施在你妹妹手上的禁製。”


    楚裙右手的無情鐵巴掌,狐媚子已經挨夠了。


    灰燼之主無語良久,狠狠吐出兩字:“奸賊!”


    繞了這麽大個圈子,打的這個主意!一肚子彎彎繞繞。


    楚裙搖頭,毀了毀了哦!自家大哥肯定是被計都給傳染了,不然腦子怎會轉不過這狐媚子?


    嘖,狐媚子那點小聰明,她早早就看破了好吧!


    沒有再理會兩人,楚裙感受著緣生巢內的一切,就像是葉子的脈絡,一點點流淌著生命的痕跡。


    深淵下的第一個生命就誕生於此。


    這裏是終點,也是起點。


    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楚裙睜開眼,美目裏有訝異,喃喃道:“這裏,就是門內!”


    “深淵果真是門?”


    “不是深淵,而是……緣生巢才是。”楚裙手裏出現一個金色光團。


    下一刻,他們三人的身影都被收入金色光團之中。


    再度睜開眼時,他們到了一個同第一扇荒神門內一樣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沒有神龕,中心處隻有一團燃燒著的金色火焰。


    “常曦曾說過,其餘六扇荒神門內的景設都是一樣的,唯有第七扇荒神門最為神秘,無人見過它的模樣,也不知它的神通。”


    楚裙看著那團金火,喃喃道:“原來,是它誕生了深淵,創造了生靈。”


    第七扇荒神門,深淵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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