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明媚卻不酷烈,徐徐的微風拂過臉頰,有種置身於春日的感覺。


    紫陽宮外,臨時搭建的十多個帳篷,一股股血腥氣從帳篷裏飄出,隱隱傳來一個個低沉的悶哼聲。


    此刻帳篷裏躺滿了受傷的八路軍戰士,有的趴在門板上,後背受傷,有腦袋裹著紗布,有的失去腿腳,有的半身被燒傷等等


    而一幹醫護人員從未停下腳步,一直忙碌個不停,或是手術,或是清洗傷口,或是為傷員引導分流,或是為傷員包紮傷口,或是打水取藥,竭盡全力為戰士們解除病痛。


    “醫生,這裏需要醫生,有位同誌沒有唿吸了。”護士看著突然沒有唿吸的傷員,驚叫道。


    “讓我來看看。”李牧聞言當即走來,打量了一眼吳雄,就見他腦袋和小腹各紮著繃帶,瞳孔擴散,通過聽診器發現他毫無心跳,道。“不好,這是心髒驟停。”


    “你們讓開,我要給他做心肺複蘇。”李牧雙手壓在傷員心髒位置,不停的按壓,一下一下又一下,嘴裏喊道。“快醒過來,快給我醒過來啊!”


    兩分鍾後,隻聽一個細微的咳嗽聲,吳雄的心跳慢慢恢複。


    李牧見狀大喜立馬喊道:“把氧氣拿過來,給他用上,繼續觀察吧!”


    護士聞言轉身從旁邊的物資對裏拿過一個羊皮氣囊,然後將氧氣管插進吳雄的鼻孔。


    看著傷員微弱的唿吸,護士麵露不忍問道:“李醫生不用藥嗎?”


    李牧苦笑一聲,道:“我倒想給他用藥,可我們有得有啊!根據我的判斷,他應該是顱內出血,除非給他做開顱手術,引流,可是我們有那個技術和環境嗎?”


    “什麽情況?”張傑穿著一身白大褂邁步走到了病床邊,他衝著床上的吳雄你不做,問道。


    “目前來看屬於顱內出血,估計腹內也有出血的症狀。”李牧脫口而出,道。


    張傑沉吟片刻,上前檢查了一下,道:“準備給他手術,我來主刀。”


    “師父,這位同誌………”李牧聞言心中一緊,上前一步,喊道。


    張傑伸手一擋,打斷了李牧的話,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可是這位同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倘若我們不給做他手術,以他目前的狀態恐怕挺不過今晚。”


    “然而給他做手術,最少還有一點活命的機會,與其看著他等死,不如憑上一把。”


    此話一出,李牧無言以對,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了傷員的真實情況,長歎一聲道:“師父,聽你的。”


    “準備手術室。”張傑立即說道。“來兩位同誌,幫忙抬人訂婚手術室,”


    手術室由紫陽宮的偏殿充當,殿內的家具裝飾全部被清光,除了在牆角白了一個柴油發電機,屋內僅僅擺放了一張手術台,一盞探照燈,氧氣瓶以及一些常備的工具,看上去無比的簡陋。


    李牧盤點完所有的工具,匯報說道:“師父,1000ml血袋,紗布,導流管等手術所需的工具和設備全部準備齊全。”


    張傑打量著吳雄一眼,深吸一口氣,道:“記錄時間,開始剃發。”


    聽到這話,馬大福上前小心解開吳雄頭上的繃帶,從托盤裏拿過理發用的推子,將吳雄的頭發全部推光,又用清水仔仔細細的把碎發衝洗幹淨。


    “張醫生,好了。”馬大福說了一聲,離開了床頭。


    “麻煩了。”張傑走至吳雄頭頂的位置,掌中的的手術刀在吳雄的腦袋劃過,一抹血痕隨著刀尖方向浮現


    ……………


    “哢”偏殿的房門打開,張傑一邊取下臉上的口罩,一邊走出了手術室。


    守在門外的李文英立即上前,問道:“張醫生,吳連長怎麽樣了?”


    張傑聞言無奈的搖搖頭,沉聲道:“抱歉,他並沒有挺過來,倒在了手術台上。”


    說著,張傑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拿出幾張沾滿血的紙幣,朝著李文英一遞,道:“這是在進手術視前,吳雄私下裏交給我的三塊五角錢,說是他交給組織的黨費。”


    “本來我想讓吳雄走出手術室,自己親手把黨費交給你,可吳雄並不聽我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黨費交給了趙雨,讓趙雨放進我的口袋。”


    盡管李文英見慣了死亡,可是聽到吳雄死,他臉上依然劃過一抹黯然,心裏微微一疼。


    要知道他們是老八路軍他,在渡赤水便相識,兜兜轉轉在一起有了數年的時間。


    李文英緊緊握住帶著血的三塊五角錢,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滿臉堅定的道:“雖然我們不知道什麽就會倒在革命的路上,但是我們每個人從加入革命的那一天開始,便做好了為革命獻身的準備。”


    “隻要有朝一日革命的火焰遍布整個國家,驅散了我們頭頂的陰霾,我們這些人即使身死也心甘情願。”


    看著李文英的堅定的表情,張傑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自從他來到混亂的時代以來,見慣了生死,有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有兇殘的鬼子,有義勇的軍人,亦有貪生怕死的偽軍,可以說從最初的恐懼,到後來的坦然接受。


    由於最初的相遇以及後世對黨的信任,他一直安穩的待在八路軍身邊,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隻不過他從頭到尾隻是把自己當作一名過客,或許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會一走了之。


    經過上次的感觸,他僅僅打開了一絲心扉,平日裏稍微變得主動一些,但心底隻是多了一絲認同感,更多的是孤獨。


    有時候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漂泊在曆史長河中的孤魂野鬼,或者說是無根之萍,沒有任何的認同,沒有任何的掛念。


    哪怕他嚐試著和李雲龍,孔捷以及醫院內部人結交,也並未打消了內心深處的孤獨感,反倒有種屬於時代的隔閡,讓他始終無法真正的融入其中。


    張傑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長吐一口濁氣,勉強打起精神,打了個招唿,道:“李政委,我有些不舒服,先迴房休息了。”


    看著張傑神情恍惚的樣子,李文英還以為張傑在自責並未救迴吳雄,輕輕一拍張傑的肩膀,道:“沒事,你迴去好好睡一吧!”


    張傑迴到臨時宿舍,躺在火炕,瞪大著雙眼看著天花板,腦中不斷重複著吳雄遞黨費的畫麵,不知不覺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


    或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關係,張傑做了一夜的夢,隻不過具體的記不清楚,隻是一些殘存的片段,依舊揮之不去。


    那些片段裏青澀少年要求入伍,有八路軍英勇奮戰,有遍布戰場的屍體,亦有十來歲的小八路傳遞情報的場麵,最後畫麵定格在一麵紅旗。


    想起那麵飄揚的紅旗,張傑決定融入其中,或許他無法改變什麽,可隻要真正的盡力了,哪怕日後迴想起來,自己也問心無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亮劍之超級搜索引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雨水的合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雨水的合拍並收藏亮劍之超級搜索引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