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林子裏貓頭鷹目光如炬,蹲在樹梢上靜靜地等待著獵物上門,灌木叢上方螢火蟲飛舞,角落裏蟋蟀長鳴,一副盛夏的夜景圖展露在眼前。


    此刻,七八位八路軍在前方開路,一手登山棍,一手舉著柴刀劈開攔路的灌木,開辟出一條道路。


    在他們身後五百米外一支隊伍默默地跟隨,隊伍裏有男有女,其中一部分女子右手上還套著個紅十字的袖章,在隊伍最後方則是裝滿物資的車架,獨輪車,騾車,馬車等等。


    而隊伍的領頭者正是張傑,伊鵬,方茹和高飛四人。


    這時偵查班的李勇飛快的歸來,敬禮道:“張醫生,連長,我們在前方一裏外發現了一處營地,初步估計有一個班的鬼子和兩個排的偽軍。”


    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看出了對方眸子裏的擔憂,雖說他們早就清楚這一路不會太平,但萬萬想不到還未走出奄山附近多遠,便會遇到了鬼子。


    張傑神情凝重,道:“伊連長,我們兩人一塊去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不驚動鬼子和偽軍,從他們旁邊悄悄的路過。”


    雖然伊鵬有些不太讚同張傑直麵戰鬥,但他心裏同樣明白,在場所有人單論單兵作戰能力無人能和張傑相提並論,特別是在這種山林之中,他更是如魚得水,點下頭道:“沒問題。”


    轉頭看現貨欲言又止的高飛,叮囑道:“指導員,接下來我們把隊伍交到你手上了,如果遇到敵人摸過來,那你們直接開槍,屆時我們會以最快速度趕迴來支援。”


    八分鍾之後,三人匆匆趕到了現場,隻見山腳下升起二十多個火盆一字排開立於道路兩側,在火光下可以看到一座臨時的哨卡,木屋門口站著兩名偽軍。


    在哨卡正後方淩亂的搭建了幾個帳篷,三個鬼子圍坐在篝火旁,喝著酒,放聲高歌,歌聲裏洋溢著美好的迴憶。


    張傑見狀不由得撓撓頭,道:“這幫雜種般的東西,他們真的挺會選擇位置修營地,一處哨卡居然將公路以及下山的道路堵的嚴嚴實實。”


    “倘若有隊伍白天打此經過路過,就算是從山裏匍匐前進都有可能被哨卡的鬼子發現蹤跡。”


    伊鵬深邃的眼眸打量著山腳的哨卡,注意到火光下一條疑似卡車留下的車轍,伸手一指,道:“你們看那裏明顯有條車轍,應該有一支或者多支鬼子部隊打次出發。”


    稍微停頓片刻,伊鵬滿臉頭疼的表情道:“假如我們和鬼子發生戰鬥,卻又不能再短時間通過哨卡,恐怕周遭的鬼子會在極短的時間趕到,把我們一網打盡。”


    李勇目露兇光,冰冷著聲音道:“要不然由我們偵查班等到淩晨三四點對鬼子動手,那個時候正是人最困倦的時候,相信隻要動作輕一點,鬼子恐怕不易發覺。”


    張傑聞言心裏暗暗搖頭,道:“你們都知道淩晨三四點是人最困倦的時候,鬼子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如果是在城內的鬼子軍營,這些鬼子可能會有一點放鬆警惕,但是在城外隻怕會警惕性提到最高,我估計三四點正是鬼子職守最為森嚴的時候。”


    “在我看來如今卻是最好的出手時機,雖然篝火旁鬼子未曾休息,但是其他的鬼子已經進入夢鄉,我…”


    話未說完,張傑餘光注意到一絲亮光,雙手突兀的壓下伊鵬和李勇的腦袋,微微低下頭,目光緊緊盯著亮光的方向。


    下一刻,不遠處柳樹旁的草叢微動,一杆黑洞洞的槍管移動了些許的距離,筆直的衝著三人。


    或許瞧見三人所在灌木叢並沒有什麽異常,又或者是發現了其他異樣,槍管很快的移迴到原來的位置。


    伊鵬抬起頭順著張傑的目光看去,卻毫無發現,隻有幾株柳樹立在山體凸出的平台之上,枝椏上掛著一些藤蔓,下方則是一處草叢,不解的問道:“那裏有什麽問題嗎?”


    張傑小心抬起手指指著草叢的黑影,乍一看和巨石一般,一動不動的,道:“若是我方才未曾看錯,那裏應該鬼子的暗哨。”


    “什麽?你沒有看錯?”伊鵬順著張傑的手指看去,他隻能看到一處黑影,可是怎麽看都像山上滾落的石頭,根本不想什麽人,不禁壓低聲音迴道。


    話音剛落,一陣山風吹過,月亮悄悄的從烏雲背後羞澀的露麵,清冷的月光從南到北一點點灑下。


    隻見黑影位置亮起一抹亮光,李勇和伊鵬定睛細看,那裏真的蹲坐著一個鬼子,一把三大大蓋架在樹杈之上,而亮光的位置則是對方的金屬皮帶。


    張傑緊緊盯著鬼子的位置,拔出捆在小腿上的匕首,小聲的道:“那裏是最佳的狙擊地點,整條公路都暴露在那個位置的槍口之下。


    同時那裏也是難得的監視地點,隻要抬頭便能監視半座山,隻要有什麽風吹草動,馬上就能唿叫支援。”


    頓了頓,又道:“幸虧我們是從右側山腰繞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一直處於山腳鬼子的監視範圍,要不然早就被鬼子的暗哨發現了。”


    兩人看了看那塊凸出去的平台,又低頭望望下方的鬼子營地,他們心中一驚,這才注意到兩處位置的視線範圍包含了整座青玉山,要不是張傑提醒,兩人都未發現。


    然而正是由於山腳下鬼子營地的麻痹大意,以為這裏沒有八路軍了,他們這支隊伍才沒有暴露,不然開路的戰士剛一出現,就會被下方的鬼子發現了。


    “你們留在原地,我去去就迴。”張傑隨口叮囑了一聲,縮入了黑暗之中。


    隨即張傑一邊緊盯著鬼子暗哨的動靜,一邊小心且飛快的接近著對方。


    就在距離暗哨十米左右的地麵,眼尖的張傑突然發現地麵有些怪異,相比之下落葉多了一些,稍微些一猜便明白埋了地雷。


    張傑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落葉底下確實有一枚地雷,在一米外還有條細線,應該也是枚詭雷。


    短短兩三分鍾時間,張傑便找出了三枚地雷,它們以“品”字型布置在暗哨附近,他瞥眼不遠處的暗哨,心中暗道:“他奶奶的的小鬼子真夠陰險的,居然在身邊埋了這麽多地雷,怎麽沒有炸死你個狗日的。”


    隨即他小心的撿起三根枯枝,又從衣袖上割下點布條,係在枯枝上,在地雷的位置一插,充當臨時的警示標誌。


    緊接著張傑當即從地雷邊緣位置匍匐前進,如同蟒蛇一般“遊”至暗哨背後,在接近鬼子的瞬間起身撲到鬼子。


    旋即他一手捂住對方的口鼻,冷漠的用匕首在鬼子咽喉一割,頓時一股鮮血噴湧,身下的鬼子掙紮兩下,徹底沒有了動靜。


    瞧見鬼子暗哨死亡,張傑衝著伊鵬等人位置打了一個戰術手勢,唿唿兩人過來,同時提醒他們有這裏雷區。


    不一會兒,兩人小跑著來到了平台,看著地上的殷紅的鮮血和鬼子屍體,心中暗歎一聲,這小鬼子藏的這般嚴實都能被發現,隻能說死的不冤。


    李勇眼眸中露出一絲崇拜,豎起大拇指道:“張醫生厲害。”


    “好了,等我解決下邊的鬼子,你在誇獎我吧!”哪怕張傑心裏暗爽,明麵上卻依舊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擺手道。


    “李勇,在警衛連你的槍法最好,由你在此充當狙擊手掩護我,一旦鬼子即將發現我的蹤跡,你便開槍抹除威脅,明白了嗎?”


    “是,張醫生。”李勇撿起鬼子的武器接替了對方的位置,一把槍瞄準下方營地,道。


    隻見張傑割下幾根藤蔓係在一起,做成了一根十多米的繩子,把藤蔓一頭捆在柳樹上,一頭扔下平台。


    然後在李勇和伊鵬的擔憂的目光中,張傑以索降的方式,迅速的降落到了山腳。


    由於平台微微落後的關係,張傑落地之後就來到了哨卡的側後方,正背著某個帳篷,隱隱之間,還能聽到內裏傳來的磨牙聲。


    張傑彎著身子飛速的接近了帳篷,用匕首輕輕的一劃,在此起彼伏的唿嚕聲掩蓋之中,響起“茲啦”一聲,


    他探頭一看帳篷裏睡了七八個鬼子,在入口位置還有兩晃動的影子,明顯是外麵的偽軍打著瞌睡。


    旋即張傑悄悄的鑽進帳篷,挨個扭斷了鬼子的脖子,移到了門口,模仿著剛剛睡醒的聲音,道:“外麵的,進來的給太君倒水的幹活。”


    聽到那種怪異的人話,外麵的偽軍瞬間驚醒,其中一個毫不猶豫的邁入了帳篷,結果他隻看到一個黑影,便永遠的陷入沉睡。


    “八嘎,倒水的幹活都不會,廢物。”張傑故作訓斥拍著屍體的臉,詳怒道。“外麵的廢物進來的幹活,不要和這頭豬一樣。”


    另一個偽軍聞言哭喪著臉踏入帳篷,還沒有看清帳篷內的情況,便被突然伸出的雙手捂住口鼻,扭斷了脖子。


    隨即張傑以相同的辦法,將躲在帳篷裏休息的偽軍全部誅殺,最後隻剩下篝火前喝酒的鬼子和哨卡內的偽軍未曾處理。


    他躲在一個帳篷入口,伸頭偷偷的瞄了一眼,這三鬼子已經徹底喝醉了,東倒西歪的趴在地上酣睡。


    見此,張傑也不再掩藏身影,小跑著走了鬼子,將三鬼子挨個割喉,轉身撲向哨卡的偽軍,先使用匕首捅死一人,又用手肘砸碎了另一名偽軍的咽喉。


    眼見營地內的威脅竟數消除,張傑從火堆裏撿起一根燃燒著棍子,對著平台所在位置臨空畫了三圈。


    十分鍾之後,醫院的隊伍來到了山腳,眾人看著營地內的屍體,發出了一聲聲驚唿。


    “張醫生太厲害了。”


    “這就是小鬼子嗎?看上去和我們長得差不多啊!”


    “嗎的,讓這些畜生死的太舒服了,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恩賜。。”


    張傑拍拍手,引來眾人注意力,道:“大家快點動手找找槍支彈藥和食物,我們馬上撤退。”


    有了張傑的命令,眾人簡單的搜刮了一些槍支彈藥和食物,便毫不猶豫的選擇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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