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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落鳳坡(五)


    ――我不允許劍宗的監視者像蒼蠅一樣粘在掃雲團的背脊上,我要雷霆般地製伏秦霄。


    “砰!”


    四聯屏風被我一下推倒。


    三十餘門人從燕院主身後陸續走出:掃雲團中有鬼門的金屍、有北荒妖獸、有染人狼症的夷狄、有對朝廷不軌的諸侯之子、有人麵獸心的妖王弟子……


    尋常絕無可能一道合作的正邪、夷夏、妖鬼諸金丹濟濟一堂,讓秦霄一時怔住了。直到他的目光和我與紅衣少女接觸,秦霄一下拔出他的三尺青鋒劍,劍鋒指著我的鼻尖嚷叫起來:


    “好呀!原劍空,數日不見,你竟然墮落到和邪魔勾結在一塊兒――你……你……燕采霞,你難道不是龍虎宗人嗎?你是邪魔變化成的,還是叛投邪魔了呢!……啊!這裏是魔窟!這裏是魔窟!”


    “黃口小兒,胡言什麽!”


    燕采霞臉有慍色,但卻沒有出手教訓秦霄。


    ――燕院主是被鍾大俊的言語框住,但我可不吃那套。


    “秦師弟,看到你無恙我很欣慰。我們要先尊師一步去雲夢城,你也隨我們去吧。隻要你管好自己嘴巴不亂說,我也記你一份功勞,有戰利品分潤你。”


    我微笑著持銀蛇劍和他的三尺青鋒相交。


    銀蛇劍雷光大作,一下把少年的三尺青鋒震脫手。


    秦霄抱著被雷光濺射焦灼的左手,折返廳堂外逃竄,門外是海闊天空的庭院。但是――龍少已經好整以暇地倚著廳堂入口,他微笑著支手一張,一團無形煞氣從五指尖釋放,瞬時舒卷開來,充盈**,封住了全部門戶。秦霄人撞在無形煞氣上,立刻被反彈迴來,皮球般啪啪啪滾迴我身邊。少年在翻滾中幾次試圖用土遁脫身,但龍少的氣把他與大地隔離,秦霄始終不能接觸地氣。


    我看到秦霄的明亮眸子中閃爍出一道兇光,少年的右手已經把鞘中另一把姑洗劍拔出三分之一,神劍悠悠響起龍吟,隱隱有青冥劍氣來迴湧動。


    ――下先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不能讓他出劍。


    我指尖吐出一朵火蓮沾在秦霄的右手上。他一痛釋手,我的人影已經擦過少年,從他腰間摘下姑洗劍。姑洗劍在我手中像困獸狂龍一樣亂顫,我死死抱著神劍不放手


    ――我不是此劍本主,也沒有得到本主許可禦劍,姑洗劍靈不受我的擺布。


    我瞥向青衣少女,一枚銀圈從翩翩腕上發出,套在姑洗劍上。神劍徹底安定下來,我把它收入自己納戒。


    眨眼間,火蓮已經在遍地打滾的秦霄全身上下開花,隻是火蓮始終沒有燃到秦霄的臉麵。


    我拍了下手,少年全身火蓮隨我心意盡數熄滅。


    “秦霄是林真人的關門弟子,年方十七,卻是有四條絕品靈根的不世出仙苗,隻是曆練不足,固見太深。原師侄,不要壞他性命和法體――我們畢竟都是宗門中人,為證道而聚集在一起的朋友。”


    燕采霞對我說。


    “弟子明白。”


    我把真元大耗、傷痕累累的少年拎了起來,替他敷上丹藥,然後貼上一張鎮壓陰神的符印,扔到柳子越的影子裏。


    然後我對眾門人道,


    “已經沒有劍宗掣肘了,我們今夜把東翼的五座鬼城都奪取下來!”


    ……


    華蓋將軍所言不虛,東翼五城沒有一個鬼兵把守,隻是空設置了五座天門陣法從地脈汲取靈力,導引方圓百裏內風水自行運轉。五座城池騰起接天橫亙的五股赤屍血氣,無論金丹者飛行、禦劍和駕駛靈獸和木鳥等,都不能逾越五道天柱般的赤屍氣。


    常理上要過城池,隻能一座座陣法毀壞破開。但城中無人主持,再精妙的陣法也是徒有其表的軀殼。每過一個時辰,我們就占領了一座空城。


    第一座橘城的城池,燕采霞用三下掌心雷轟開城門,揚長入陣要搗毀主陣眼的壇城。我忽然生起一個主意,勸他保留壇城,並問燕院主有什麽厲害幻術能在各個城池上都變幻成千上萬個把守鬼兵;還詢問盜泉有什麽方法在城池的外表保留鬼門陣法樣貌,在內部則轉換成昆侖的兩儀或者龍虎的河洛陣法。


    “原師侄,逐一收複妖邪占據的諸城是宗門這次征討的既定方略。你不願讓劍宗知道昆侖介入這個征討,我能夠理解。但為什麽我們拔下城池,你還要偽造出城池仍在妖邪掌握中的假象?你這樣處置,不是幫著鬼門擺出疑兵欺瞞劍宗嗎?――我對你的做法不以為然。”


    燕采霞沉吟後說。


    “弟子倒是以為林真人的方略正中雲夢幕後人的下懷。林真人在夜郎城坐鎮,前方各門人不徐不疾地攻打,分明是用雲夢中人引來更多不軌邪道,把它們聚在一起圍殲,他未必把攻克雲夢城的遲速放在心上;雲夢中人的目標卻是完成城內的招魂儀式,城外的邪道犧牲多少他不放在心上,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好。”


    我搖首,


    “我感覺林真人是自視極高之人,他的心中或許還期待著和完成儀式的雲夢之人一戰,並且自信自己可以挽迴任何狂瀾。但是,我不能任由局勢由兩人的想法演變――雲夢之人完成招魂儀式,就是南宮死亡的日子。我必須搞亂他們的步驟。劍宗的方麵如果被鬼門大軍擊潰,林真人也隻能離開夜郎城和雲夢之人提前戰鬥,到時我帶掃雲團突然介入戰場,就能奪下和保住南宮之心。”


    燕采霞歎息,


    “林真人是我們宗門這一代元嬰者中屈指可數的高傲之人,你的看法切合他的性情,的確也有道理。可是宗門間的師友道義你總不能忘記。你這樣處置,不知道這幾夜劍宗的門人要折損多少了。”


    “劍宗殺貴宗的江夜郎前輩時,他的支脈門人一個沒有放過。當時燕院主抱著江城主的首級,神色灰槁的樣子,我至今記憶猶新。”


    我深吸一口氣,毫不掩飾地狠狠道,


    “我入宗門才半年多,兩宗的門人被劍宗欺負使喚的事情居然也見了不少,淩牙門是這樣、夜郎城是這樣、黃鶴城也是這樣。就是剛才,鍾大俊、秦霄這些劍宗門人還汙蔑我的師友是邪魔,還訓斥您一個院主不能奪迴他們的脈主屍身――我要為被他們欺負和汙蔑的師友出一口惡氣。”


    我環顧身邊的門人,他們都現出忿忿之色。


    “我們昆侖講師友間的情誼,也不掩蓋門人間的私怨。如果大家處不來,在宗內不能相鬥;在宗外可以痛快地了斷一場。現在在中土腹地遇到這種事情,龍虎宗什麽意見我不知道,我們昆侖是要按照自己做事的方法還給劍宗的。”


    我補充了一句,目光和燕采霞陰沉的眼神交鋒,他的手揚在半空,是要向我臉劈過來的樣子――我少年時代經常被父親掌耳刮子,對燕采霞這個架勢我的預判超過對天下任何拳腳槍棍的預判,靈台上一派清明。


    我倔強地筆直站在橘城城樓的淩冽寒風裏,等著燕采霞劈向我臉


    ――老子我可以吃你這個蕩魔院主的打,但我迴敬劍宗的決心不可動搖。


    “燕院主。劍宗平日像他們的支脈那樣號令我們,弟子等一直心意難平。正因為我們都是宗門之人,所以我們不能和劍宗兵戎相見,隻能把不快鬱積在心頭,這實在有違修真者直指本心的原則;原師弟的建議既有利戰局發展,也能稍微讓諸門人念頭通達。”


    翩翩護在我的身前,擋住我要被燕采霞揍的臉。龍虎門人附和著她為我求情。


    “燕院主,你太軟弱了。同樣是龍虎宗,翩翩爹爹就比你強硬一萬倍。我爹說:當年上官伯伯為了奪迴你們丟掉的淩牙門,一個人擺擂台應付劍宗五個真人的車輪戰。一個林道鳴,你就忌憚成這樣,隻能拿原劍空一個金丹弟子出氣。笑死了。”


    琳公主拉開翩翩,


    “翩翩姐姐,你走開。我看這糊塗院主敢打原劍空嘛。燕采霞,你敢打他,這裏的人都散夥迴家了。”


    “當年宗門同仇敵愾的精神,在你們這些孩子上完全見不到了。唉。”


    燕采霞一字一語。


    “我們昆侖和龍虎還是一道,隻是劍宗的人把自己當做了修真界的官差,和我們不在一道了。”


    我說。


    “罷了。眾弟子之心就是我師長之心,我照你這個孩子的布置去做。但是,原師侄,我依舊要打你一拳。――五百年前,宗門是要把你這個孩子下幽牢的。你們這些門人也要牢記!”


    我四腳朝天跌了一跤,半邊臉被燕采霞扇厚了三寸,豬頭那樣腫起來。


    我一蹦跳起,一句話也不合燕采霞搭理,拉著諸多陣法師和盜泉商議二重陣法的設置去。燕采霞遠離我們,負手寂寞地獨自環繞城牆,一邊把無數符紙撒入赤屍氣中――赤屍氣中迴躍出無數鬼兵,充滿了四處城樓和崗哨。


    翩翩告訴我這是“撒豆成兵”的天罡法術,燕采霞的符紙假借攝入的赤屍氣,變化的人形就和骨兵的氣仿佛。外人不親手和這些骨兵過招,無法判斷他們真偽。每個骨兵都有真骨兵三分之一的戰力,能持續七日。


    “嘻嘻。我以後還可以叫你原豬頭。瞧你的模樣,這輩子不像是元嬰者投胎,反而是豬寶寶投胎。”


    紅衣少女調皮地捏我臉上浮腫,疼地我哇哇直叫。


    三日之中,我們把五座空城都設置成了兩重陣法。陣法的外圍是鬼門的天門陣法,由一個門人主持偽陣眼;陣法的核心是一座兩儀陣法,由一個門人主持真陣眼。每座城池內另有四個擅戰鬥的金丹隱在城樓據守四門,城牆之上則是燕采霞撒豆成兵幻出的數萬假鬼兵。


    數日內一言不發的他,默認了我的做法。


    九月二十一日黎明,我留下四十餘門人把守東翼六座城池,和金丹上層以上的門人悄悄踏入了雲夢城的外圍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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