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得償所願,可他卻開心不起來。


    事實早已證明,木木如此的“順從”和“聽話”,必然存在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雖然是自己的兒子,應該相信,可理智驅使著木易不相信。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不相信。


    同樣不管三七二十一,該吃的還是吃,一點都不能少!


    如果木木想害自己,機會太多了……


    繁亂的思緒,有就有吧,來的快也會去得快。


    漸漸有些“飽”的感覺的木易,不覺得這荒蕪有什麽不好,也不覺得沒有黑夜有什麽大不了……


    事實再度證明,滿足當前的小願望,是可以安逸一些時間的。


    “其實,在這裏多呆一些時間,是有好處的。”木木看著突然出現的山,正對著藍色的山壁,有些歎息。


    時間足夠,也有心思呆下去,在這遺棄之地磨煉是很不錯的。


    可是,時間已經不夠了,更沒有呆下去的心思。


    本就隻是通過這裏,為了加速而加速,又何來停留一說呢?還是早些跨過去比較好。


    不說木易了,來到九天的木木,一樣覺得放不下。


    他問別人是否能夠放下,其實他隻是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迴答,是放下了,還是沒有放下。


    放下了,那過去就真的過去了。


    沒有放下,那就沒有放下唄,該繼續的還得繼續,並且需要堅定信念。


    不被外界改變影響內心,時間終將事實明證。


    道,不同。


    亦是相同。


    穿過藍色的山壁,便出現在山頂上。


    山頂的石頭是紅色的,和山壁沒有任何關係,顏色就像是畫上去的,隻是區分山壁與山頂的不同而已。


    在山的那邊,是一條河,一條流淌著黑色河水的河。


    這條河與九天都通著的河不一樣,是單獨的,是七天專屬的,也是絕大部分人所不知道的。


    “沒有名字的河,因為知道名字的人不想說。”木木輕聲說道,“像是不願重複,像是渴望忘記,我們便把它叫做忘河。”


    忘河,肯定不是河原本的名字,但河的名字隻是一個記住河的方式,知道有這樣一條河存在就好。


    “不好聽,也難看。”木易評論,看河而有不喜。


    黑乎乎的河水,本就沒有什麽好看,至於忘河這個名字,是因河水的“髒”而不好聽的。


    木木搖搖頭,歎息一聲:“沒有誰想過好聽與不好聽,也沒有誰去想好看或不好看,某些存在……存在即是道理。”


    河的那邊,是黑乎乎的土地,似乎是被河水侵染了,同樣變得“髒兮兮”的,很不好看。


    一直到很遠的地方,就快要到視線的盡頭了,才有一絲綠意,屬於生命的氣息。


    “要過去,才能真正進入七天。”木木長舒一口氣,自覺無奈,“到河邊去等吧,等著渡河。”


    忘河,是七天規則的部分顯現,沒有多少人能夠渡過去。即便能夠渡過去的,也沒有辦法帶人。


    過河有兩種辦法:一是等船來;二是等橋現。


    船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但橋一定會每天出現一次……而這來或是出現,也並不代表都能渡河。


    還要看船或橋出現在哪裏,又出現多長時間。


    這就是規則。


    別人定下,必須遵守!


    站在忘河畔,時間隨著黑色的河水與土地漸漸無趣,好像除了等待,什麽都做不了。


    的確是什麽都做不了,也不需要多做些什麽。


    可木易不這樣想,總是不想和無奈的現實作伴,內心不斷浮現各種不確定的思緒,想要做點什麽,是明明做不了什麽的想做。


    木易看著王濤之,笑著說道:“我們來鬥地主吧。”


    很自然的,他把木木過濾了,覺得小孩子不應該打牌,也覺得木木根本看不上這種“幼稚”的行為,不會浪費時間。


    然後,木易又覺得無趣,想著這些人根本就不懂什麽休閑,根本不明白人生的趣味。


    隻是他也沒辦法改變什麽。


    看著王濤之露出的平和的笑容,不問鬥地主是什麽,也不說同意還是不同意……木易頹喪坐在地,在地麵胡亂劃什麽。


    無聊的時候,至少有無聊相伴,也就不那麽無聊了。


    其實木易也想表現得成熟一些,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經曆的事情變多了,他懶得成熟了。


    有木木那麽成熟就夠了,自己盡量快樂一些罷。


    不知道快樂的定義是什麽,可是,那意義還重要嗎?也還值得去尋找答案嗎?


    橋出現了。


    在他們所在位置的左邊,緩慢走去,也不過兩分鍾的路。


    橋是石頭做的,沒有河水那麽黑,上邊還有一些怪異的雕塑,而且在橋下隻能看到不完整的橋。


    “走。”木木說道。


    說出來的一個字,像是鑰匙,像是獲得了正確的打開方式。


    站在橋上的四人,還沒有開始走,便到了河的對岸。


    對岸,和河的那邊一樣黑。


    對岸,和河的那邊不一樣。


    木易在某一瞬間想到了彼岸,但在下一個瞬間想笑。


    河的那邊有花,很漂亮的花。


    隔著河很遠的距離,有一片林木,正有粉色的花開著,像是桃花。


    不是像,就是桃花。


    和河的那邊看到的景象不一樣,河的這一邊,隻要多走一段路,便能看到許多美好。


    木易再某個時間點迴頭,想要看一看現在的河那邊有什麽,卻隻看到一片空白,像是視線被剝奪的空白,不是所有光線都被吸收的黑色,僅僅是空白。


    空白,就是什麽都沒有。看不到,也漸漸意識不到。


    再迴頭,木木已經在向前走。


    王濤之和徐秀蓮做著和木木一樣的事,下意識間有模仿。


    木易看著覺得不對,仔細想了想,笑著甩了甩腦袋,小跑了兩步,也跟了上去。


    桃花的芬芳隔著很遠就能感受到,那是一種嗅覺的衝擊,輕易振奮了精神,卻又於悄然間展現出柔和,不會傷害任何人。


    或許是經曆得奇事怪事多了,或許是這天地間本來就有諸多奇妙,也或許是真的改變的思想……


    真的,沒什麽,一點怪異都沒有了。


    在桃花林裏,一陣清風仔細吹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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