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的起,放的下;拿的起,放不下。


    總有人能放下,也總有人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不知道驚雷島上是什麽情況,但木易是知道的,自己不可能放下。


    這輩子,都不可能!


    因為不想放下,不願意放下,便不會真的放下。


    很多人,都和木易一樣。


    “為什麽放不下?”青年看著木木,露出譏誚的笑,“我為什麽要放下?和你們一樣,誰放下了?”


    “誰都放下了。”木木微笑道,“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以為別人很在意,其實別人一點都不在意。


    你以為別人不在意,其實別人隻是裝作不在意。


    你永遠不知道別人想些什麽,就和很多時候一樣,你連自己想些什麽都不知道。


    人,是衝動的,但同時也是冷靜的。


    都是按照本心去做事,又哪裏來的願意或者不願意,又有什麽在意或不在意,談什麽放下或是放不下?


    因為物質的相對,思緒的相對,理念與追求的不盡相同。


    青年沉默,天空中的雷霆漸漸沉默了。


    該有的雷霆並沒有到來,驚雷島上的居民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慶幸,或者說隻剩下慶幸。


    意料中的魔難並未降臨,生存與健康的喜悅壓過現實的無情。


    沒有人在乎引起這一切恐慌的青年,因為他們都不敢,不敢抗爭。自出生成長到此刻,先天植入的思想,不曾改變。


    即便不知道青年的存在,他依舊是所有島民所“信奉的真神”。


    無論放下或不放下,其實都一樣了。


    “你走吧。”青年道,“這裏不歡迎你。”


    木木依舊向前走,並不快的速度,卻很快就要抵達島的中心處。


    見木木不迴答,甚至無視,青年內心再度滋生不悅,卻是罷了,任木木做想做的事情。


    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這裏就不安全了。


    有一個人能找到,便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於很多。


    所以,有人到來,就注定有人會離開。


    青年的身影消失,毫不留戀。


    王濤之皺起眉頭,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但並不長的生命裏的有限的記憶,讓他無法辨析此刻已經發生的事情。


    驚雷島上空,不再氤氳雷霆,並且島本身以緩慢的速度向下落。


    用不了多少時間,驚雷島便會和海水接連在一起,隻是身在島上的人沒多大感覺,島民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他們不知道,而知道的木木也不會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雖然有的人生來苦難,但未來依舊是掌握在他們手中的。


    木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去看看?”徐秀蓮問道。


    “還是不去了。”王濤之搖搖頭,“還沒到那個時候。”


    沒到時候,是境界與實力還不夠,一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


    弱者,就該有弱者的覺悟。


    如果有好處,木木順帶捎上兩個人也沒什麽。既然沒有這樣做,那便代表不該知曉。


    王濤之是相信木木的,相信強者。


    當木木把事情處理好,再出現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你們說,他會不會迴來?”木木嘴角帶上笑容,略有稚嫩,“雖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依舊不會迴來。”


    徐秀蓮想了想,好奇問道:“為什麽呢?”


    “因為,我說的這番話。”木木向前走了幾步,便到了驚雷島的邊緣。


    抬頭,黑暗很黑,黑暗也很暗。


    虛無之中,有太多的未知。


    “走了。”木木說道。


    在說走之前,徐秀蓮還想問為什麽的,但王濤之阻止了她,示意她不要問。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思想,不能以常理來衡量。說不定此刻,那個青年已在,亦或者,從未離開。


    木木說的那些話,就是說給青年聽的,逼著青年離開。


    而且,這樣說的原因,是必須離開。


    別人的道理是怎樣的,都是別人的,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了。


    王濤之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善思者,但和木易與木木呆的時間長了,不經意間多了一些思索,比以前的思索更加全麵。


    若是換一個方麵講,是經曆多了,被打擊得多了,眼界不提升一些,又如何能行?


    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多見識一些,總還是有些好處的。


    王濤之是這樣認為的。


    徐秀蓮相信王濤之,就如木易相信木木。


    當三人迴到來時的山頂,空間多了一絲漣漪,像是有什麽東西就要將空氣切開,更加黑沉與深邃的黑色緩緩浮現。


    時間不長,木易從虛空中出來了,落到山頂之上。


    “老爹,你來慢了。”木木笑著道。


    木易看著木木,黑色的視界裏的身影並不清晰。


    在虛空之中,時間的流逝無知覺,好像過了那麽一秒,又好像過了漫長的歲月……


    若非還有思緒在,可能以為獲得重生。


    木易看著木木,一直看著,似乎想把夜的黑色看透,想看到一些光。


    可是,天空中沒有星星。


    天空中也不會有月亮。


    然後什麽都看不透。


    “遲了便遲了吧,沒什麽的。”木易吐出一口濁氣,之前所有的思緒統統散去。


    木木微笑,不管是否被看到。


    王濤之和徐秀蓮不說話,在黑暗中觀察這對父子,沒有表示,也不知道思緒會到哪裏。


    “這是哪裏?”木易問道。


    “山頂。”木木說道,“無界。”稍頓,“浩天,離七天很近。”


    九天第七天,就叫七天。


    浩天連接著七天,這是很多大人物都知道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從浩天到七天,其實很簡單。


    不需要橫渡什麽海洋,不需要翻越什麽高山,有很大一片黑幕,穿過去便是。


    就是此刻,他們背後的黑幕。


    浩天與七天的邊緣,有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黑幕,很像是屏障,卻隻是加速通過的橋梁。


    走進黑幕,便到了另一邊。


    七天。


    不同於在浩天,此刻的七天是明亮的,看不到黑夜將會來臨。


    站在七天,是在一片荒漠。


    無邊無際的枯黃,像是生命逝去之後,土地隻剩下無奈,且無力去改變什麽。


    黃沙漫天,隨風而舞。


    風,吹著夏剛過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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