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或不見,其實都一樣。


    就像古鬆不想去見鳳羽,鳳羽同樣不想去見古鬆。


    他們之間的關係,便是知曉對方還活著。


    活著,便可以說明太多東西。


    而且,不去相見,比見麵了無話可說好很多。


    七彩的光芒時刻變幻,像是極樂夢境的氤氳,所有的血腥與之殺戮,都在亮麗又柔和的光芒之中消退。


    靈獸眼眸中的狂暴漸漸消散,屬於人類的嗜血戰意亦是飄然遠去……


    隻是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多少時間。


    該戰鬥的,依舊戰鬥。


    已經有的血腥殺戮與生死仇恨,在一陣恍惚之後,依然存在。


    隻是,胡璉兒所在的一片區域,不再有靈獸停留。


    在胡璉兒身邊,一名身著藍色服裝的青年男子站立著,一雙閃爍彩色的眼睛將胡璉兒緊緊盯著。


    “你是誰?”胡儒虎沉聲道。


    胡儒虎想靠近胡璉兒,並且想保護她,可他卻覺得四周的空間被禁錮住,根本就不能向前移動絲毫。


    可是,身為父親,哪怕再對自己的女兒不滿,那也是內部矛盾,麵對外人時,還是一致對外的。


    可惜此刻的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們好,我是鳳羽。”


    很溫和的聲音,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溫柔感受,在一瞬間便把周遭的血腥殺戮化解掉。


    鳳羽朝胡璉兒點了一下,空間便多出許多彩色,將其包裹,若彩繭。


    “我是來找她的。”鳳羽對胡儒虎道,“從現在起,她便是鳳仙宗下一任宗主。”


    平平淡淡的聲音,透露出許多信息,那種不可質疑的感覺,讓胡儒虎心中那不敢相信的激動更甚了幾分。


    在稍遠的地方,還有胡家的一些族人,都在極短的時間裏思緒化萬千。


    似乎,此地早已不是戰場。


    仿佛,此刻化作人間仙境。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從此以後,胡家將是一個大家族,一個有鳳仙宗做背景的真正的大家族!


    木易坐在地上,歇息的時候,手中拿著一隻大象般的腿,用靈氣火焰慢慢烤著,壓抑內心立即食用的衝動。


    人類從吃生食到吃熟食,是一次進步,他不想迴複原始狀態,也是在壓製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念頭。


    他感覺體內多出來某種東西,是本身不應該有的,也是他不願意有的。


    雖然不知道什麽,也不確定最終結果是好還是壞,但他真的不願意有,一點都不想。


    就像是人生,不願意是不想要的樣子。


    一切事情都要在掌控之中。


    可惜,還做不到。


    隻有不斷提升實力……


    烤肉的香味與血腥味道混雜,但凡聞到這怪異味道的,都忍不住會向木易投去目光。


    “我過去看看,你去不去?”木木問道。


    古鬆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這位老朋友。


    木木出現在木易身邊,伸出手,把還未完全烤好的肉接過:“老爹,現在別吃。”


    木易愣了愣,相信木木的話。


    古鬆出現在鳳羽身前不遠處。


    既然決定出現了,是到木易身邊,還是直接到鳳羽身邊,都是差不多的。但是,沒有必要多麻煩一次。


    本意便是來見鳳羽的,何必到木易那裏繞個彎子?


    誰也不欠誰什麽,見麵,也無所謂的。


    “好久不見。”古鬆說道。


    鳳羽頓了一下,笑著道:“好久不見。”


    是的,好久不見。自雙方都離開,便沒有再見過麵。


    鳳羽是鳳仙宗的信仰,古鬆則在望鬆城裏開著一間望鬆客棧,互不相幹,誰也沒有想過要去見誰。


    一句“好久不見”就夠懷念了,還要其他話做什麽呢?


    相顧無言,何須多言?


    “你們既然好久不見,不如吃個飯、聊聊天。”木易的聲音傳遞著,以和諧也不和諧的方式打破“懷念”。


    見麵不可能隻說一聲“好久不見”,見了麵的朋友雖然不需要說什麽,卻一定可以做些什麽。


    就如木易所說,吃個飯、聊聊天,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那就這樣。”鳳羽點頭,看向古鬆,“就去你那裏吧。”


    “好。”古鬆說道。


    鳳凰棲於梧桐。


    一隻雞在連鬆上居住。


    一幅模糊的畫定格在望鬆城外,靠近望鬆城的靈獸不再狂暴,並且開始後退,遠離這座城。


    天冥森林裏的存在,讓靈獸狂野奔襲、逃離,望鬆城外的畫,讓這些靈獸感覺遇上更加可怕的東西,更想逃離。


    那是直接壓迫到靈魂深處的事物,足以改變很多思想。


    若是血脈壓抑,實則實力的差距。


    望鬆城。


    望鬆客棧。


    一張八仙桌。


    桌上對坐雙人。


    “你們就不能說些什麽?”木易在另一張桌上坐著,替古鬆和鳳羽感到心焦。


    “說什麽?”古鬆問。


    鳳羽亦是看向木易,麵帶微笑,亦有著詢問。


    木易愣了下,大聲說道:“喊人上菜啊!”


    “戰鬥剛結束。”古鬆微笑道。


    剛剛結束了戰鬥,沒有幾個人願意來做這些瑣事,都想著自己如何慶幸,依然活著,或是替逝者神傷,處理一些必須處理的後事。


    人,不是機器,有情感,做事分時候。


    王濤之替木易迴答了,但並非言語上的迴應。


    兩壇酒。


    酒名白花。


    白花酒,一種用白色花瓣釀製的酒,與糧食釀製的酒有味道上的差別,甚至有些難喝。


    喝白花酒的人,並不是為了享受酒水的甘醇,而是接住酒精來思索一些事情。


    此刻將白花酒拿出來,便是讓古鬆和鳳羽有話可說。


    古鬆灌了一大口白花酒,笑著說道:“上次喝這個酒,還是在一千六百二十六年前。”


    “我不喝酒。”鳳羽說著,還是學著古鬆灌了一大口。


    酒入喉嚨的感覺很奇妙……


    木易覺得自己也可以喝酒,但還沒有說要喝,便被木木搖頭製止……他不明白木木究竟是想做什麽。


    王濤之帶著和徐秀蓮走開了,去聊一聊他們都想聊的事情。


    木易作為一名觀眾,發覺在沒有花生、瓜子和酒水的情況下,很不舒服,甚至於某些時候,心中滋生暴戾。


    某個時刻,鳳羽偏過頭來,向木易點出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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