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離妍很生氣,並且越想越生氣。


    明明都還什麽都沒做,就被王濤之給“打”了,不僅丟了自己的麵子,還把鳳仙宗的臉麵都給丟了。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算了!


    想到木木,並非刻意流露的氣質,鳳離妍就敢肯定,自己的猜測絕對錯不了。


    來盤鬆城時所宗門給的玉牌,終於派上用場了。


    盤鬆城,速來!


    那是……飛仙宗的未來啊!


    至於王濤之,不需要多做什麽,肯定有人收拾……哼!


    “既然鳳仙宗要招收弟子,我們也就等等。”木易對木木說道,“到時候,我們也可以順帶收一兩個弟子。”


    木木看向木易,微笑說道:“收了弟子,你來教?”


    木易輕輕搖頭:“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何況,普通的人,是無法成為我的弟子的。”


    “哦?是嗎?”木木歎息,抬頭,看著遠方的樹,半殘樹幹的樹,“可我怎麽聽說,最終執掌九天的,大多都是普通人?”


    “隨便招幾個弟子,都能執掌九天?”木易再度搖頭,目光同樣出現連鬆的身影,“不會對他們抱那麽大的期望。”


    木木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索,似乎是懶得迴答。


    就如連鬆,可能真的如王濤之所說,活不了多長時間,但這棵連鬆真的活了很久很久。


    久到產生了靈智,產生的靈智還想逆天而存……


    “它成功了吧。”木木輕聲道。


    “成功?”木易看向王濤之,“之,你怎麽看?”


    王濤之微笑說道:“成功與否,重要嗎?”


    木易眯上眼睛:“難道不重要嗎?”


    “不重要。”王濤之道。


    “你是追求過程的,不會在乎結果。可是,當你付出全部,舍棄太多不願舍棄的東西之後,還放得下?”木易並不認同王濤之的觀點,確定隻有結果才最能證明一切努力。


    是的,很多人都不在乎結果,注重用盡一切努力的過程,可真的沒有想要的結果,努力又有何用?


    努力,就必須要有結果!


    這也是木易的決心。


    “是啊,放不下。”木木說道,“是不可能放下的……執念!”


    執念,修仙到最後的思緒,剩下必須更加強大的渴望,哪怕重活一世,亦是不願放下。


    不願放下,是不能放下,不敢放下!


    若是放下,可能……也已經沒有可能了,真的放不下。


    “真的放不下?”王濤之問道。


    “為什麽想要放下?難道真的需要放下?”木易替木木說了,“相信自己是對的,堅定不移走自己的路,一直到終點。”


    如果說,到終點以後,發覺自己是錯的,那就想好之後再換條路,接著走一遭。


    沒有走到終點,如何判定是對是錯?僅憑想象,在很多時候都是不靠譜的,需要以實際行動來證明。


    “某些東西,注定是要舍棄的。”王濤之輕聲道,頗有幾分感慨。


    “說這麽多有什麽用?我們還是去那邊看看吧。”木易並沒有刻意指向哪裏,但都知道說的是哪裏。


    來到盤鬆城,幾乎所有的人都要去看看那棵鬆樹,隻是每個人去的時候抱著的心思不一樣。


    想的再多和說的再多,在很多時候,都沒有實際行動那麽實際。


    畢竟實際行動裏邊還有“實際”二字。


    想一想,接著便是做。


    雖然做的事情和想的事情可能不一樣,但至少是在做事,而做事的時候可以想也可以不想,多了很多思想的“自由”。


    往往思索久了,容易陷入思想的誤區,而走走看看則是可以改變這一切的。


    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多了靈感,想不通的事情就想通了。


    不管是否抱著這樣的心思去走走看看,都有一定的好處,於心靈和生活都是有益。


    盤鬆城的鬆樹,盤在一座山上。


    連鬆體積實在太大,樹根特別多,也特別堅硬,從山體的石塊中鑽出,又順著山體往下生長,一直鑽進土地裏邊。


    根須把山體包裹住,好像是一層保護,隔了萬年歲月,依舊可以看到曾經的痕跡……


    正是因為如此,盤鬆城的“盤”字才體現出來。


    那座山,不知是一開始就叫盤山,還是後來被稱作盤山的。但到了現在,就叫做盤山無誤,也沒有必要真去計較一個所謂名稱。


    盤山山下到山上的路,是後來人修築的。


    從盤山山腳走到山頂,若是以尋常人的腳步,需要近一日時光,不算短也不算長。


    有很多人願意慢慢走上去,或是因為盤鬆城裏流傳的說法,或是喜歡在盤山的不同高度欣賞不同的風景。


    木易三人也不著急,慢慢跟著山路走,向著山頂。


    “自然氣息,是從這樹散發出來的。”王濤之歎息道,“可惜,沒有多少生氣。”


    木木並不認同,微笑說道:“向死而活。”


    生與死之間,存在輪迴,而生或是死,都隻是輪迴的一部分。


    連鬆不比人類,不比靈獸,屬於不同種類的生命,有不一樣的生存方式,也在很多時候有不一樣的抉擇。


    本就是樹本身所誕生的靈智,有很單純的屬性——為了樹。


    其實在很多時候,有的人選擇死亡,並不是因為自己想死,而是不得不這樣選,也是為了心中的某些可笑的幻與想。


    總是為了所謂的理想,為了內心重視的他人,為了遙不可及的東西……葬送自己的生命。


    他們錯了嗎?


    誰也不知道。


    他們對的嗎?


    一樣不知道。


    是對或是錯,在很多時候,都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評判的。


    有很多是非對錯,都不需要評定。


    公道自在人心,對錯也在人心,就看看待事情的人怎麽去想,怎麽去看,又怎麽去做,也做成了什麽。


    和站在盤鬆城裏看連鬆一樣,木易、木木和王濤之的想法並不一樣。


    他們說了一些話,誰也沒有說服誰,也沒有執著要去說服誰……說過,那便是過了。


    因為夜晚的風景沒有白日間明晰,王濤之把速度加快了,讓他們以更快的速度到達山頂,自下而上也自上而下看著並不特別好看的風景。


    連鬆倒了,被雷霆轟斷了。


    山頂都有焦黑的痕跡,沒有被時光湮滅,也是被人刻意保存起來,仿佛能夠看到當初的慘烈。


    木易摸著模糊了雷霆痕跡的樹幹,皺起眉頭:“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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