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青從始至終都告訴自己一件事情。


    神明也許垂憐世人,但將軍絕不是神明。


    她是鳴神以自己的身體為基礎打造的自律機關,擁有自己的核心邏輯。


    邏輯講述她應該守護稻妻。


    但自律機關的邏輯並不一定和神明的邏輯相同。


    更何況,雷電影讓她守護的,也僅僅隻是稻妻。


    所以在後期,將軍很明顯和鳴神決裂了。


    決裂是因為熒,而後來雙方的意見重新達成了統一,這也是因為熒——達成一致的方法很簡單,雷電影戰勝了將軍,於是將軍認為新的思想才是正確的道路。


    而如果失敗了,影就隻能服從將軍的邏輯。


    契約的束縛顯然是雙向的。


    當年的雷電影心思果決,猜測會有人改變自己的心思,於是她給將軍下達了指令。


    一旦雙方的立場發生了衝突,將軍不必服從她。


    立場、道理,最後還是要用刀鋒決出高下。


    在守護稻妻的更高基礎之上,就是對於永恆的追求。


    換而言之,對於將軍而言,永恆在民眾之上。


    這是將軍獨特的運行邏輯。


    為了避免自己有朝一日被人說服,改變了態度,雷電影甚至給將軍施加了最後的束縛。


    哪怕是背棄自己,將軍也必須堅持一開始設立的邏輯。


    任何人能夠為了一個想法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令人瞠目結舌了。


    將軍必然行走在永恆的道路上,哪怕雷電影改變了想法,她也會繼續走下去。


    這是隻能夠用戰爭決定答桉的未來。


    “將軍想要的是永恆,其次是稻妻,但無論這兩個的哪一個,其實都和天領奉行沒有必然的關係。”


    薑青說道,“或者更準確的說,和九條孝行沒有關係。”


    珊瑚宮心海眼前一亮,“因為能夠擔任天領奉行這個職位的人雖然很少,但並不是沒有。”


    九條家能夠把握住天領奉行的權位。


    但說句實在話,依附於九條家的那些家族,難道就做不到這樣的事情了?


    他們是根本沒有這個機會而已。


    所以在九條孝行出了問題之後,依附於九條家的家族立刻就開始了自己的下克上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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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條家擋道太久了。


    這些人看到了上位的機會,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和憐憫。


    然而最後,熒和將軍給了那位九條家二少一個機會,他把握住了機會,又把九條家的名字和天領奉行刻在了一起。


    “九條家並不是天領奉行的唯一人選。”薑青笑笑,“權力如此誘人,願意扛起天領奉行重任的,大有人在。”


    這哪裏是重擔啊······幕府三奉行之一,拿到手了,隻要家族不出現意外,就能夠徹底壟斷這個位置,保證家族世世代代的昌盛。


    那個幹部覺得自己扛不起這樣的責任?


    隻怕稻妻天下的權貴,誰都覺得自己扛得起來。


    “既然九條孝行並不是唯一的,不可取代的,那麽在將軍的眼中,他的價值就是有限的。”


    “隻要我們繼續削弱他的價值,或者讓海祗島活著的價值攀升,當將軍權衡之時,天枰上我們贏了,那麽九條孝行就死了,海祗島也活了。”


    這真的不衝突。


    稻妻所有的爭鬥,其實無非是爭奪神明的關注。


    誰得到了神明的關注,誰就是贏家。


    而將軍是最簡單的判斷機器,她隻看你的存在對於稻妻對於永恆的價值。


    海祗島影響到了永恆麽?


    並不。


    海祗島沒機會影響稻妻的永恆。


    從東征失敗之後,這片土地被納入了稻妻的統治。


    也就是自此開始,海祗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未來。


    幕府可以鉗製它的所有發展路線,而海祗島本身又是一座隨時有可能沉入海淵之下的海島。


    海祗島人沒有發展的未來。


    戰爭的開始並不是因為海祗島影響了將軍的永恆,它隻是影響到了九條孝行的利益。


    在這個基礎上,將軍才會安然不動。


    否則以將軍幹脆利落的邏輯,她絕對不會顧忌神明的身份,隻會用幹脆利落的手段直接解決掉任何敵人。


    任何意圖阻攔永恆的敵人,將軍都不會吝惜自己的力量。


    和海祗島的戰爭並不能夠給幕府帶來任何收益。


    如果戰爭是將軍的決斷,她隻會從快從簡處理。


    “有一個很重要的證據。”薑青豎起食指,“你看,我們都還活著。”


    五郎愣住了。


    這算什麽證據?


    “我們還活著,就意味著我們並不是永恆的攔路石,更加算不上稻妻的敵人。”


    他說,“我們隻是九條孝行的敵人而已。”


    “他是天領奉行,天領奉行的敵人,就是幕府的敵人。”珊瑚宮心海眼睛閃爍著光。


    她已經明白了薑青的邏輯。


    這一切都基於一個並不複雜的想法。


    海祗島早已經被鳴神原諒了。


    換而言之,這麽多年來,海祗島同樣歸屬於稻妻的一部分。


    這是將軍認可的邏輯。


    但海祗島一直被幕府鉗製,這也是一個現實。


    如果按照將軍接納了海祗島這個邏輯來算,就是將軍覺得海祗島對稻妻可有可無。


    她不屑於清算海祗島,但也不想去管一個對稻妻無用的地方。


    所以哪怕幕府在各方麵鉗製了海祗島,將軍也仍舊無動於衷。


    但這件事情怎麽理解都是好事。


    因為在將軍的認知之中,起碼她是認可了海祗島的存在。


    所以這隻是內戰,是幕府統治下的一次小小內亂。


    在戰事嚴峻到拖遝稻妻之前,將軍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也就是說,死亡的威脅已經消散了一半。


    珊瑚宮心海長出一口氣。


    “那我們把他從天領奉行的位置上掀下來,如何?”


    薑青露出了微笑。


    這就是個棘手的問題了。


    三奉行確實能夠代表幕府的意誌。


    盡管幕府隻是將軍統治的工具,最大的主導權還是將軍。


    但在將軍穩坐天守閣的時候,確實是這三位奉行大人站出來掌握權力。


    而在眼下的大環境,天領奉行足以代表幕府的意誌。


    這就麻煩了···不如找個天領奉行的替代者,如何?


    “這種說辭實在有趣,”等候已久的客人拍了拍手,“你這麽說我還以為你是將軍的近臣——您是怎麽敢說自己能夠影響到天領奉行之位的呢?”


    薑青微微欠身,“不,這倒不是說我們有把握。”


    “隻是麻煩就在這裏,我們總要去解決。”


    “僅此而已。”


    困難當然是有的,但問題就在這裏,不能因為它困難就不去解決。


    除非你已經決意放棄自己的生命。


    “鷹司家的使者,歡迎你來到海祗島。”


    珊瑚宮心海微笑著做出了歡迎。


    “很榮幸見到您,海祗島的主人,現人神巫女大人。”


    使者微微欠身,話語恭敬。


    言語的尊重是合作的開始。


    他固然不相信薑青的話,卻也願意相信。


    誰不想要那高高在上的權柄呢?


    薑青笑容溫和。


    想要動搖九條家的位置其實並不困難。


    任何人都清楚,九條孝行卓有才能,但他並不具備唯一的不可替代性。


    既然是可以替代的產品,那麽他的價值就是有限的。


    而薑青要做的,就是為將軍提供另外一個選擇。


    這件事情說來複雜,好在操作起來反而不算困難。


    幹翻幕府軍,就能夠把事情做好。


    殊途同歸,挺好的。


    “您的來信鷹司大人十分重視,所以他派遣了我前來海祗島,和兩位有一次正式的交談。”使者言語客氣,“不知道鷹司家可能夠為兩位提供什麽幫助?”


    薑青搖了搖頭,“在我的家鄉璃月,任何的合作都不應該由接受的一方率先展示誠意。”


    使者饒有興致,“您是說?”


    “作為合作的發起方,應該是海祗島先表示自己的誠意——我們並不需要鷹司家先做什麽。”


    使者的態度越發誠懇:“這麽說來,我想鷹司大人是沒辦法拒絕了。”


    他看著薑青。


    這個人倒也有趣。


    海祗島率先來信,告訴鷹司進他們想要顛覆九條孝行的權位。


    鷹司進把信紙燒了,但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迴應。


    他也沒辦法迴應。


    這種事情他告訴九條孝行,九條孝行決然不會因此信任他。


    因為人們對於權位的尊崇和追逐如此明顯,鷹司家是九條家的左膀右臂,但九條孝行從來不認為,鷹司家就願意一直給九條家當狗。


    他已經位列天領奉行之位,然而他仍舊會背棄稻妻,為了家族和自己謀取利益。


    自己是這樣的人,九條孝行當然不相信他人的忠誠。


    而如果鷹司進隱瞞了——隻要有這個舉動,這無非就是在證明他對九條家確實有所覬覦。


    但其實每一個人都知道答桉,無論鷹司進遮掩與否。


    這是理所當然的。


    誰不想要帶著自己的家族往上走,走到最高處的地方呢?


    鷹司家當然是想要獲得更高的權位的,這是合理而又正常的事情。


    無論他怎麽做,九條孝行隻會保持懷疑,決然不會施予信任。


    於是他選擇了派遣使者,如約來到海祗島。


    薑青臉上掛著微笑。


    鷹司家的權力在九條家之下,但缺少了天領奉行這個位置,鷹司家就隻能依附於九條家,而無法更進一步。


    當然,他們隻是九條家之下實力相對出色的一家。


    稱得上左膀右臂,卻也不具備唯一的地位。


    所以在未來,九條家失勢之後,鷹司家的這位鷹司進先生選擇了脅迫九條鐮治,要求他簽下一份九條家的認罪書。


    當然他參雜了一些個人主觀的東西,比如鷹司家嚐試過勸阻九條孝行,以及在風波之中,鷹司家沒有做過的種種努力。


    這是愚弄。


    他們要用自己沒做過的事情換取名望,進而獲得神明的卷顧,登上天領奉行的位置。


    於是雷電影斷絕了他們的想法。


    即使九條鐮治不站出來,天領奉行也不會落在鷹司家。


    這位投機者站出來的時間太晚了。


    他什麽都沒有做,卻妄想坐到那個位置上。


    所以作為懲罰,鷹司家隻能繼續留在副手的位置上,看著旁人掌握權杖。


    不過既然對這個位置這麽渴望,為什麽不現在站出來,為自己的未來做出努力呢?


    “我們的誠意非常到位。”薑青說道。


    使者認真傾聽。


    老實說他和鷹司家是完全不相信的。


    但這種事情,他們願意相信。


    所以他來了。


    “我們什麽都不需要鷹司家做,直到你們看到了希望為止。”


    薑青認認真真。


    “海祗島有自己的計劃,當計劃進行到您絕對有機會的時候,鷹司家可以自行做出選擇。”


    使者微微一愣,“您是說,海祗島會自己嚐試著搬倒九條孝行,而鷹司家隻需要坐享其成?”


    他用了坐享其成這句話。


    “您對坐享其成的認知和我不太一樣。”薑青笑容溫和,“我是說,您可以自行判斷,什麽時候是鷹司家需要出手的時候。”


    使者疑惑:“哪怕我們什麽都不做,隻是在一旁觀看?”


    “哪怕你們什麽都不做,海祗島也不會催促。”薑青很坦率地說道,“因為在預期的計劃之中,海祗島隻需要忙碌一件事情。”


    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的事情輪得到你?


    多少人想要踏上那個位置。


    什麽都不做,就能夠拿下天領奉行之位?


    他不敢相信。


    使者盯著薑青的眼睛,企圖看到某種情緒。


    “怎樣講?”


    “作為合作夥伴,你對我們的秘密過於好奇了。”薑青並不迴答,“我說了,選擇權永遠在鷹司家手中。”


    “你們可以自行挑選出手的時間,或者挑選是否要出手幫忙。”


    “您也不必如此懷疑。”薑青攤手說道,“合作就是如此,我們展示誠意,您選擇接受與否。”


    使者陷入了沉默。


    薑青確實遮掩了一些東西,但也確實很有誠意。


    任何的合作,隻要對方不要求你去做什麽,你就很難說對方沒有誠意。


    薑青說的清清楚楚。


    你們自行決定什麽時候動手,或者是否要幫忙。


    這已經是很大的誠意了。


    主座上的珊瑚宮心海單手托腮。


    利欲熏心。


    薑青確實是這麽說的,你們自己把握時機,直到你們覺得有希望了,你們才開始行動。


    但鷹司家不可能真的什麽都不做。


    這種事情,從他們動心的那一刻開始,九條家就已經是他們的政敵了。


    薑青不要求,但他們會主動去合作。


    再者,這兩個人的合作,其實都是相似的無本買賣。


    薑青拿出的是籌碼是扳倒九條孝行,而鷹司家自己覺得是天領奉行的席位。


    這就錯了。


    九條孝行倒了,上位的也不一定是鷹司家。


    依附於九條家的家族很多,他們不具備必然上位的可能性。


    但這個位置又不是薑青能夠決定的。


    就算九條孝行真的倒下了,薑青也沒有這種權力。


    倘若他能夠影響天領奉行的選擇,鷹司家自己就會成為薑青的同盟乃至是依附者。


    而假如他不能影響,那就需要鷹司家自己站出來爭取。


    怎麽爭取呢···那當然是幹翻九條孝行,把九條孝行打成背棄稻妻的狗賊。


    站在賣國賊對立麵,賣力氣拯救國家的鷹司家,自然有了上位的政治資本。


    換句話說,鷹司家得做事情。


    而鷹司家拿出的是不知道有沒有的支持。


    他們是真的可以袖手旁觀,什麽支持都不給。


    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放棄了這個機會。


    兩相對比,還是薑青更勝一籌。


    他的籌碼隻有在勝利的時候才能夠兌現,一旦失敗了,那就是什麽都沒有。


    但鷹司家不可能等到決勝的時候在選擇,真到了那個時候,牆頭草是什麽都討不了好的。


    “您是個不錯的說客。”


    使者微微點頭,“您知道鷹司家無法放棄天領奉行的權力。”


    “當然。”薑青說道,“當你掌握了權力,你就會知道那種操持他人命運的快樂。”


    “誰能夠拒絕掌控他人的未來呢?”


    使者歎了一口氣,“是的是的。”


    “誰能夠拒絕這美妙的未來呢?”


    “既然是合作,恐怕我不能就這麽返迴鷹司家了。”使者臉色一正,“鷹司家很滿意您的誠意,不過對等合作,我們應該也需要出示一些誠意。”


    薑青還真的有點犯難了。


    鷹司家能夠做很多事情,但就是因為能做的事情有點多,他才更要好好思索一下。


    “不如這樣,我希望鷹司家能夠幫忙,和社奉行大人牽橋搭線。”


    使者沉默了一下。


    這就超過了“一些誠意”的範疇了。


    對話三奉行之一,鷹司家當然是有這個能力的。


    但他們需要承擔風險,畢竟很難說社奉行就不是天領奉行的同謀。


    薑青自然清楚。


    不過這並不是要求對方去做什麽,而是展示海祗島的能力。


    展示能力,就是展示誠意。


    “這件事情並不複雜。”薑青的語氣輕描澹寫,“哦,鷹司家可能知道但不清楚,神裏家曾經遭受過兩次大災。”


    “他們本來將要失去社奉行的權柄,但八重宮司站出來保住了他們的位置。”


    “當然你我都清楚,任何的交易都需要籌碼。”


    “神裏家會在最關鍵的時刻,站在將軍這邊。”


    “兩個問題,閣下。”使者語氣更加恭敬,“將軍不需要任何人站在她這邊,此外您是說,九條家是將軍的敵人?”


    觸及和神明有關的隱秘,任何人都應當保持尊敬。


    很敏銳的一個人。


    對方準確地察覺到了薑青話裏的重點。


    但這也正是薑青希望對方做到的。


    說話有時候留的三分,就是希望對方聽出來的三分。


    聽不出來,這話可就白說了。


    “雷電將軍的實力無匹,確實沒有人有資格站在她的身側。”


    “但將軍有在乎的東西。”


    薑青若有所指,“鷹司家總不會對這場戰爭的本質一點察覺也沒有吧?”


    他把對方抬高了,使者還真沒辦法說自己不了解。


    “確實有一些懷疑。”使者說到了另外一方麵,“九條孝行脅迫了太多人。”


    “他是眼狩令的推行者,但幕府並不需要收繳所有人的神之眼。”


    其實眼狩令和戰爭之間的關係複雜,對方顯然並不清楚海祗島戰爭的背後利益鏈條。


    但對方並不願意表露出自己全無所知,所以他將答桉領向了另一個方向。


    這是個明智的選擇。


    即使是合作,你也不能永遠按照對方的邏輯處理事情。


    掌握主導權是每一個人都會去做的事情,大多數人被引領著走路,但大多數人都希望自己是引領者。


    這場合作海祗島是主導的一方,因為鷹司家需要觀望。


    他們渴求權力,卻不想直接抵擋九條孝行。


    這是會死的,而且是連帶著家族一起完蛋。


    即便如此,使者也還在爭取主導權。


    好習慣。


    就眼狩令而言,九條孝行能夠決定,誰是有資格留下神之眼的人。


    坦白說,連托馬這樣明牌掛著神裏家和社奉行的人,都保不住自己。


    足見九條孝行在其中的威勢。


    “當然。”薑青笑笑,“這是很好的武器。”


    “神之眼對於鳴神大人而言毫無價值,但稻妻的權貴總不能失去神之眼。”


    神之眼是力量。


    權力和力量都是人們所追求的,隻是在人類社會之中,權力要比力量更加好用。


    但這並不意味著,稻妻的權貴就甘願放下手中的刀劍。


    奈何形勢比人強,僅此而已。


    這是個非常簡單的手段。


    大家都想要保留自家的神之眼,而九條孝行可以決定誰能夠暫時留下神之眼。


    於是一個判定就形成了。


    願意依附於九條家,向九條家效忠的人,可以保留自家的刀劍。


    而拒絕的,則會被眼狩令狩獵。


    托馬是神裏家的家政官,這個身份在有心人眼中是沒辦法遮掩的。


    即使如此,他還是被押上了狩眼儀式上,被迫收繳自己的神之眼。


    這當然是九條孝行故意的。


    托馬是神裏家的近臣,而不是簡單的歸屬於社奉行。


    如果連托馬這樣的人都保不住神之眼,那麽整個稻妻未免也太過於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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