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害爸爸受傷的壞人!他連致才不要這樣的父親!他不配!


    不配不配不配!


    “好,那我們叫上時遇叔叔,去吃你喜歡的意麵好不好?”


    連致極其敷衍地‘嗯’了一聲,真是服了,要不是他說自己餓,爸爸估計得在醫院守到地老天荒呢!那個壞人,他配得上爸爸這樣對他嗎?


    連歲抱著連致從人群裏擠出來,才發現時遇正拖著不太方便的腿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撥著人群找人。


    他連忙走過去叫住人,“時遇。”


    時遇驚愕迴頭,隨後又滿眼擔憂道,“連歲,你沒事吧?剛剛那麽多人一下湧了出去,有沒有撞到你?”


    連歲淺笑了一下,“沒事。我們去吃飯吧。”


    “瞧我,都忘了。你們早餓了吧?走走走。”說著他就領著人避開人群,走出醫院上了車。


    *


    意式餐廳內,連歲握著叉子,盯著盤中的意麵,遲遲沒有動靜。


    “爸爸,吃麵。”連致柔聲提醒。


    連歲卻仿佛沒聽見似的,仍舊盯著意麵出神。


    “爸爸!”連致提高音量。


    連歲這才迴過神,連忙看向兒子,“嗯?怎麽了致致?不好吃嗎?”


    連致拿著叉子氣鼓鼓地瞪著他,不說話。


    時遇忍不住笑了一下,“致致叫你吃麵呢。”


    “啊,抱歉,”連歲溫柔地看著兒子,低聲道,“爸爸沒聽見,致致,對不起。”


    看著連歲跟他道歉,連致立馬敗下陣來,“快吃吧,我原諒你了。”


    “好。”連歲吃了一小口,味同嚼蠟,過了一會兒,又看向時遇。


    “還沒找到。”時遇心領神會,“放心,一旦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連歲抿了抿唇,低低地道了聲,“謝謝。”


    吃完飯,時遇將連歲和連致送迴職工宿舍後,就徑直去了機場。


    這次海外的事,事發突然,又偏偏趕在時家和萬家訂婚的當口,而負責海外事務的時縱又突然發病,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如今還不知所蹤。


    國內的事務一向是由大哥在掌管,針對這次媒體放出的不實報道,他正在緊急召開新聞發布會。而國外的這個爛攤子,在中午他剛見到時懷振時,就接受了出國的安排。


    他這一走,短期內就迴不來了,而連歲…


    唉


    坐在車內的時遇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對司機道了句,“開慢點。”


    慢一點,慢一點離開有連歲的城市。


    第53章 老婆


    翌日, 天蒙蒙亮,一夜無眠的連歲拖著疲累的身子, 起床做早餐。他將小米粥熬上後, 才去洗漱。輕手輕腳的動作,生怕吵醒了兒子。


    看著鏡中有些憔悴的麵容,連歲刷牙的動作不自覺地減緩了許多。


    不知道時縱現在會在哪兒?有沒有吃飯?他神智失常,要是遇到危險怎麽辦?


    越想, 連歲的心就越亂。手上原本慢到極致的動作, 又突然加快起來, 三下五除二洗漱完, 他就關了火, 套上外套, 打開了門。


    “老婆…”高大的陰影從上往下籠罩著連歲, 英挺的身軀猛地壓了下來, 連歲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摟進滾燙的胸膛裏。


    沒有危險, 沒有受傷,沒有自己胡思亂想的一切, 看起來很好, 隻是有些虛弱。雖然那略帶委屈的低啞嗓音叫著的人並不是自己,但連歲的心頓時安寧了, 他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失了神。


    空氣短暫凝滯後, 恢複理智的連歲開始掙紮,“時先生,請您放開我。”


    “什麽時先生, 怎麽跟老公說話的?”時縱低沉喑啞的嗓音在頭頂緩緩響起。


    “您認錯人了, 放開我。”連歲本能地掙紮,不知道為什麽, 即使到今時今日,在知曉時縱已經精神失常的情況下,自己和他這樣近距離接觸還是會有些渾身不適,有恐懼也有抗拒。特別是他口中還叫著別的女人,想到這裏,連歲就無法忍受。


    “不放。”時縱下巴擱在連歲的頭頂,用他從未聽過的語氣撒著嬌,“老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找了好久好久,才不要放開你。”


    連歲極度反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掙紮的力度也越來越大,“時先生!麻煩您清醒一點,我不是您的什麽老婆!”


    “瞎說,”時縱在他額頭印上一吻,笑盈盈道,“你就是我老婆。”


    “時縱!”突然的冒犯,讓連歲氣急,他咬牙狠狠一腳踩在時縱的腳上。


    時縱卻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將人壓在門上,越摟越緊。


    笑意盈盈的薄唇從連歲的額頭移至眉眼,然後是鼻尖,最後在距離他水潤的粉唇不足半寸的位置停了下來。


    “你是連歲,是我風風光光從連家明媒正娶過來的男人。你是我的夫人,夫人就是老婆,有問題嗎?”低沉的嗓音聲調曖昧,冷棕的眸子溢滿深情,看得連歲倏地紅了臉。


    原來,他口中的‘老婆’,是自己。


    但這突然的正經,讓時縱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個精神失常的病人。連歲很快就反應過來,別過臉,拉開和他曖昧的距離,也趁機躲開他熾熱的目光。


    “別這麽叫我。既然你全都想起來了,應該也記得,我們早就已經離婚了。”連歲嘴上冷淡,但心卻莫名地跳得有些快。


    “離婚?有嗎?我不記得啊。我們明明才剛結婚。”時縱突然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他捧起連歲的臉,將人掰過來與自己對視,用從不可能出現在他眼中的無辜眼神看著連歲,“老婆,別鬧了。我錯了,雖然我不記得哪兒錯了,但老婆不可能有錯,都是我的錯。別生氣了好不好?老婆~”


    連歲奮力扒開他的雙手,“時縱,你別胡說八道了!”可剛解救了臉,手又被扣在了身後,他就這樣一手扣住連歲的雙手,一手摟住連歲的腰肢,將人緊緊抵在門上。


    連歲又羞又氣,心跳還不可控製地越來越快,要不是抽不出手,真想狠狠甩他一巴掌!


    “我沒胡說。”時縱將頭埋在連歲的肩窩,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連歲的頸側,“時家那些壞人害我,特別是那個糟老頭,把我關起來,給我打針,讓我忘了你,忘了我們的過去…”說著,他開始顫抖起來,一副害怕極了的模樣,“老婆,別趕我走,別趕我走好不好?要是讓他們抓到,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看著時縱一會兒正常一會兒瘋癲的模樣,連歲才驚覺,他是真的病了,病得很嚴重。他的記憶已經混亂了,他隻記得自己和他結婚,不記得他們已經離婚。他的心智應該也出現了問題,向來高高在上自帶威壓氣場的他,對自己毫不憐惜不屑一顧的他,如今反而像一隻受傷撒嬌的大狗,很依賴自己,甚至有些小孩子氣。還有,他還可能出現了幻覺,或者是被害妄想症一類的疾病,要不然怎麽可能說出親外公把他關起來紮針這樣讓人心驚的話。


    正當連歲心軟準備讓他進屋的時候,連致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爸爸,別信他,瘋子可不是這樣的。”


    聞聲,時縱的身子一僵,埋在連歲脖頸裏的麵色稍顯陰沉,連歲竟然跟別的女人有了兒子?


    今天趁亂從醫院跑出來以後,他就尋遍了市內老舊的書報亭和小書店,勉強翻出幾本早年的娛樂雜誌和財經雜誌,對自己和連歲的過去有了個大概了解。


    他知道自己和連歲結婚,剛開始很恩愛,後來連歲意外墜江後再次迴來就起訴自己虐妻,同時訴訟離婚,而離婚案件開庭的當天,自己應該是被老爺子控製了所以沒有到庭,最終法院也判決了兩人離婚。


    但那些雜誌上並沒有提到連歲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啊!


    不過,這些雜誌畢竟隻是以媒體的角度看到兩人之間的冰山一角。再加上時間過去太久,而老爺子當年又有意抹去一切痕跡,所以肯定還有很多他暫時無法了解到的東西。


    …所以,有個兒子,也…不是不可能。


    時縱深吸一口氣,在心底暗自做著心理建設。不過就是有了個小毛孩兒,連歲還是連歲,還是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反正他以後都是要和連歲結婚的,就當提前領養了個小孩兒,還省事了。


    …不就是替別人養兒子,當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便宜爹而已,他…可以!


    “致致,這裏沒你的事,去廚房把火打開,灶上熬著小米粥呢。”連歲朝兒子溫聲道,企圖支開他。


    “時縱,你不是瘋了嗎?”連致慢悠悠地走向壓在門上的兩人,將手裏一直端著的印著小恐龍圖案的兒童馬克杯遞了過去,“我雖然沒見過真正的瘋子,但電影裏的瘋子,都是不覺冷熱,也不知疼痛的。”


    他勾唇一笑,像極了時縱以往那副邪肆的模樣,“這是我剛從飲水機裏接的開水,你試試燙不燙。”


    連歲這才注意到兒子手中的杯子正冒著股股熱氣,他連忙嗬斥道,“連致!不許胡鬧!迴房去!”


    連致不理連歲,隻笑盈盈地看著時縱,“時縱,我爸爸討厭你,沒看出來嗎?你要是個男人,就滾出我們家。你要是個瘋子嘛…”他話音繞了繞,將杯子又遞過去了些,“就喝了這杯水。”


    時縱陰沉著臉,咬牙切齒地鬆開人,在心裏暗罵一句,小兔崽子!


    隨後轉身拿起馬克杯,同樣笑盈盈地看著連致,他左手平舉握拳,抬高右手,傾斜杯口。


    “不要!”連歲驚慌的嗓音未落,滾燙的開水就慢悠悠地澆在了時縱左手手背上。


    樓道的聲控燈突然熄滅,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周遭靜得出奇,隻有水流不斷淌到地板上的聲音,還有連歲慌亂急促的唿吸聲。


    直到杯子裏的開水倒得一滴都不剩,時縱的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臉上的笑意也並未減去半分,反而越來越熾盛。


    “連致,是吧?”他目光鋒利,語速極緩,“你說,我是瘋子嗎?”


    連致沒有說話,他咬牙瞪著麵前身形高大的男人,暗暗攥緊了拳。


    時縱笑著鬆開右手。


    啪


    馬克杯應聲而落,在時縱和連致之間猛然炸開,碎瓷四濺,某種無形的暴戾在兩人之間肆意瘋長。


    連歲連忙上前拉起時縱的左手,看著他發紅的手背起了水泡,為了防止水泡繼續增大和增多,連歲直接將人拽進了廚房,“先用冷水衝一下,然後我帶你去醫院。”


    連歲一邊慌亂地說著話,一邊擰開水龍頭,將他的手伸到洗手池衝水,“對不起,致致他不懂事,是我沒有教好他,都是我的責任,對不起…”說著說著,連歲就紅了眼。


    明明手上正傳來無比劇烈的灼痛,可時縱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盈盈地看著連歲的側臉,沉醉又滿足。


    “老婆,你真好看。”


    連歲側頭,慌亂無措的眼眸在對上時縱笑盈盈的棕眸時,瞬間掉下淚來。他不疼嗎?還有空說這些有的沒的。


    時縱抬手,用大拇指指腹擦掉連歲臉上的眼淚,“老婆,別哭。雖然哭著也很漂亮,可我心疼。不哭了好不好?”


    連歲垂下頭,躲開他的觸碰,“…我帶你去醫院。”


    說著,他就拉起時縱往外走,路過門口時,朝仍舊站在原地陰沉著臉的連致厲聲道,“小米粥在灶上,自己熬了吃。我沒迴來之前,哪兒也不許去!”


    見他沒動靜,連歲又嗬斥了句,“聽見沒!”


    “聽見了…”連致低聲咕噥。


    隨著房門‘砰’地一聲關上,連致小小的身軀在門上投下一道陰影,原本就攥著的拳,此刻攥得更緊。


    憑什麽?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時縱他憑什麽!!!


    就憑著不要臉就想在爸爸那兒博取同情?


    嗬,爸爸善良,會心軟,他連致可不會!


    爸爸那麽美好的人,連皺一下眉自己都心疼得不行,時縱居然下得了手去那樣傷害他,真是禽獸不如的狗東西!


    以前自己不知道真相,隻當他是個無恥之徒,隨便打發了就好。後來爸爸坦白了一切,連致才知道時縱就是個可怕的瘋狗。


    爸爸善良,對付不了瘋狗。可他連致不一樣,他可以為了保護爸爸,變成瘋狗。


    隻要時縱再敢不要臉地找上門,哪怕爸爸會因此討厭自己,他也要將時縱咬得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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