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者便是當今步家的家主,步龍旭,身子骨依舊是非常的硬朗,除了銀絲白發之外,單單站在原地上宛如是一尊不動的山峰,彌漫著巍然不動的氣勢。


    “起來。”


    步龍旭淡淡的說了一聲,麵前的人統統站了起來,這就如同是請安了,眼神輕輕一掃,看向司馬天霞牽住的鄭宇,後者用一種很淡漠的眼神直視他。


    步龍旭一眼便是能夠看出這是當年被人帶走的小孫子,如果懂得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那麽步龍旭對鄭宇的隻有那麽一絲絲的親人感情,就會明白是怎麽一迴事。


    他的四個兒子生下的兒女步龍旭都見過的,而且每年都會聚在一起,這就是感情,而鄭宇最多是他出生時和滿月酒見過兩麵,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了。


    鄭宇隻看了步龍旭一下,便是打起了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樣子,這讓這位做爺爺的他微微一皺眉頭,卻沒有發出任何的意見,可心中對這位孫子十分的不滿意。


    四合院大門敞開,眾人陸續的從山下走了上來,終於是能夠好好的休息一下,有的人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唿吸著山頂上新鮮空氣,實在是太爽了。


    噠噠噠!


    忽然四合院內的人都是微微吵雜起來了,從左右兩邊的院子中跑出了服侍家主和長老的仆人,空氣中彌漫著燒香的氣味,立在台階上,顯得特別的嚴肅。


    這時候前方的大堂逐漸的走出來家族內的長老,分為普通長老與執行長老,普通長老大概有60位,有男有女,神情淡然,站在步龍旭的身後,再往前一步就是兩位執行長老。


    對家族有特別貢獻的人才能夠成為執行長老,地位比起家主低一點,同樣是蒼發銀絲,卻氣血充盈,雙目藏神,同樣是兩位高手,垂首站立,不發一言。


    站在步龍旭左側的是一位老婆婆,看年齡大約在接近六十多歲了,身穿藍色中山裝,名為冉霜,聽說是步家的第一位女性執行長老,仔細一看,手指與手指之間有著繭子。


    步龍旭右側的則是老頭子,身穿黑色中山裝,腳踏布鞋,雙手互相插入袖口,眼睛看似眯起來了,其實還有一條很細很細的眼線,正在觀看麵前的家族子弟與附庸家族,他是步家的人,步楓義。


    “人以到齊,跟我去練武場。”


    步龍旭望著逐漸升空的繚繞白煙,率先走向左側的拱門,拱門是躍起的鯉魚,寓意為魚躍龍門,希望家族中的子弟能夠成龍成虎。


    步龍旭先行,接著是兩位執行長老,隨後是步淩淵四兄弟,跟在其後的是長老,最後才是家族的家屬和附庸家族,規矩定好,井然有序,不然肯定亂了套。


    穿梭走廊,庭院,這裏麵雖然同樣是白雪覆蓋,卻有一種淡淡的溫暖,溫度比起外麵來說要較為暖和一些,一路上眾人都是小聲的說話,不然大聲喧嘩。


    穿過盡頭,來到了一片極為寬敞的地方,四麵八方擺放著兵器架,兵刃皆是沒有開鋒的,更何況想要真正舞動起來,至少人級強者,在陽光中流轉著冷光。


    正中央有著一個巨大的‘武’字,所以這裏正是練武場,同時也是祭祖祭天的地方。


    氣氛顯得有些凝重,不在嬉皮笑臉,而是認真對待,前方聳立著一座三足鼎,插著一炷大香,白煙冉冉升起。


    鄭宇繼續打哈欠,望著前方雕梁畫棟的古老屋子,一眼看穿裏麵擺著列祖列宗的牌位,仆人挨個的給香,手持三根香,表示著家族昌盛,身體健康,鄭宇卻心中冷笑,求人不如求己。


    從媽媽的懷裏抱過小鍾靈,小家夥到了鄭宇的懷裏才表現的比較安靜,因為看到很多人的眼神投射過來,覺得很可怕,瑟瑟發抖,現在不會了,因為有爸爸在身邊。


    “跪!”


    步龍旭手中拿著三根香,大喝一聲,聲若洪鍾,震得樹上的白雪抖落下來,還有一些族人覺得心頭似被人錘了一下,喘不過氣來,順從的緩緩的彎下膝蓋。


    可族人和附庸家族卻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居然不是跪,而是蹲著,定睛一看,居然是鄭宇,這還真的是膽大包天啊,在祭祖的過程中還敢這麽做!


    “這麽對祖宗不尊敬,早應該抓起來吊在樹上,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一位步家子弟冷笑一聲。


    “仗著爸媽這麽不禮貌,果然是從外麵來的野小子,有什麽理由讓他進來。”一位長老的兒子譏諷。


    幾乎所有人都竊竊私語起來,反正對鄭宇的印象不是很好,甚至是發自內心的厭惡,誰叫他有著兩個如天才般的爸媽,卻生出了一個傻小子,嫉妒的不行了。


    步龍旭耳聰目明,自然聽見了他們到底在討論什麽,白眉皺的越厲害了,剛想要轉過身去,卻聽見司馬天霞喊著仆人:“你們過來,將宇兒扶到一旁休息一下,他剛才爬山太累了。”


    鄭宇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仆人扶著,走到了練武場邊緣的小亭子坐著,懷裏還抱著小鍾靈,反正讓他跪下是絕對不可能的。


    除了爸媽和姐姐之外,鄭宇對家族的其他人沒感情。


    步龍旭止住要轉身的腳步,臉上表現出一絲不悅,慈母多敗兒,對這個孫子是越來越不滿了,深吸一口氣,什麽話等到祭祖祭天結束之後再說吧。


    鄭宇端坐椅子上,吃著糕點,喝茶,別提有多舒爽了,才不想要跟別人一樣,時不時的看了一眼,因為實在是沒興趣,不過很多人的眼神都在他的身上。


    步龍旭念著一大堆的話,反正就是老一套,說完之後一個個接著上去將香插入三足鼎之內,顯得香火鼎盛,將一切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兒子,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先讓人送你迴去吧。”


    司馬天霞才不管別人怎麽評價自己的,她要自己的兒子成為最幸福的人,因為欠他太多了。


    “不用了,我們一起來的,就要一起迴去。”


    鄭宇咧嘴一笑,步淩淵微笑的揉了揉他的腦袋,鄭宇是不是裝的,步淩淵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心中有抵觸,這是正常。


    “大哥,我們現在去給父親拜年吧。”


    步彥蒼帶著自己的兒女妻子走了過來,拍了一下步淩淵的肩膀,步雪峰與步金睿站在不遠處,因為亭子已經容不下那麽多人。


    “恩,好,走吧。”


    步淩淵微微點頭,鄭宇也是十分無奈的,居然還要給那個老家夥拜年,這無疑是考驗他的耐心,不過司馬天霞溫柔地看著他,也隻好站起來。


    排列祖宗牌位的屋子名為‘文武堂’,代表著祖宗有文有武,而步龍旭這些家主和長老就在偏堂,古樸氣息清晰可聞,繞過文武堂便到了偏堂。


    推門而入,步龍旭和兩位執法長老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見到外麵走來了自己的四位兒子和兒媳孫子孫女,終於是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專注於自身與家族,很少跟家人團聚。


    “祝父親身體健康,福如東海。”


    步淩淵為首,身後站著步雪峰,步彥蒼,步金睿,其他人也是跟著他們一起念,唯獨鄭宇站在原地跟木樁子一樣,一言不發,遊離天外。


    “好,你們能來我已經是很高興了。”


    步龍旭撫須一笑,讓仆人將禮物全部的拿了下去,接著是孫輩的恭賀,上去的人說些好話,讓步龍旭高興就能夠拿到一個紅包,每個人固定給1萬塊。


    步陽融,他的親哥哥步玨月,兩人長相很接近,不過他哥更帥點,身材很健壯,劍眉鷹目,氣度不凡,兩兄弟踏前一步,恭敬的喊了一聲:“祝爺爺神武佳境,天地同壽!”


    步龍旭看到步玨月甚是開心,因為他是家族近年來進步最快的天才,自然是對他抱有期待,笑著點頭,道:“好,陽融多向哥哥學習,玨月再接再厲,多給你一個紅包。”這無疑是一個嘉獎。


    熟悉家主的人都知道,步龍旭從來都是不會輕易的誇獎人,前年誇獎了步柔萱,現在誇獎步玨月,將其放在同一個高度,讓其他子弟覺得心生羨慕。


    步陽融步玨月兩兄弟恭敬的接了過去,所有人都拜年了,隻剩下鄭宇和步柔萱姐弟兩,其實步柔萱也不大願意跟爺爺說話的,因為他的那種態度,著實不想搭理。


    鄭宇就站在原地上直視著坐在椅子上的步龍旭,沒有一點晚輩見長輩的那種謙虛,反而是一種淡漠,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裏,即使他是老爸步淩淵的父親,那也沒用,鄭宇的性格就如此。


    場麵變得異常的尷尬,或者說僵硬了,偏堂內寂靜無聲,誰也沒有預料到居然會是這種情況,認為鄭宇的膽子太大了,其他人見到步龍旭都是會稍微內斂下巴,可他完全沒有。


    碰!


    執行長老步楓義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仿若驚雷,嚇到了不少人,可此時司馬天霞說話了,道:“萱萱,你帶宇兒出去外麵休息休息,這裏麵太悶了。”


    “好,媽媽。”步柔萱說完便是帶著鄭宇離開偏堂,很多人都愣了,執法長老原本是想要發威的,然而被司馬天霞這麽一弄,有氣也沒辦法了,隻能吃悶虧。


    偏堂的情況很特殊,在場能坐的人隻有步龍旭,執法長老兩人,步淩淵四兄弟,以及司馬天霞,其他人無論怎麽有天賦,都得站著,即使是步雪峰的妻子都要站著,唯有司馬天霞是特殊的。


    “司馬天霞,你這麽縱容步宇,早晚讓他闖出禍,難道不懂的長幼尊卑嗎?”步楓義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下心中的不暢快,沉聲問道。


    對於他的問話,司馬天霞悠然自得的雙手重疊,放在腿上,垂眸溫柔道:“因為我隻有一個兒子,隻要我在,他是絕對不會闖禍的,放心吧。”


    完全是偏袒鄭宇,根本沒有提剛才鄭宇看步龍旭的神情,見過護短的,沒見過這麽護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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