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輕夜一隻腳踏入四番隊的時候,一股不知道來自於何方的殺意向輕夜襲來,輕夜的身體想要逃跑,但潛意識裏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轉身就會死。


    劍客為戰鬥而生,為戰鬥而死,絕不可以轉身逃跑把背麵留給敵人。


    這時候輕夜若是逃跑,當然不會死,畢竟卯之花烈現在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療人員,隻不過逃跑的人將不再有攀登巔峰的資格。


    逃跑隻有零次和無數次,一旦開了頭,以後的懦弱就會找到借口。


    這個聲音不是輕夜此時的想法,他還想不到這麽多,這隻是漫天殺氣中蘊含的卯之花烈的意誌。


    強者向更強者揮劍,弱者向更弱者拔刀。


    要想成為強者,第一步就是要克服自己的恐懼,降服自己的本能。


    輕夜的意誌想要向前,身體卻拚命抗拒,這是意誌與本能的對抗,隻有完成這一步,才能打通未來的道路。


    輕夜咬緊牙關,麵目猙獰,眼球中出現血絲,一股狠勁在胸膛醞釀。


    “我絕不可以就這麽認輸,即使攔在前麵的是我自己!”隨著輕夜的用勁,全身青筋爆裂,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發出哀鳴,似乎在懇求輕夜愛惜自己,放過自己。


    輕夜不為所動,終於用自身的意誌撬動了身體,踏出了這半步。


    下一秒,輕夜來到了一處未知之地,深紅色的天空,血紅色的大地。


    輕夜蹲下身仔細觀察,發現這裏的一切都是劍的形狀。草是劍,一株株小草破土而出氣勢直插蒼穹;樹是劍,一棵棵巨劍上長滿無數的小劍;空氣中的靈子也是劍,細小到難以察覺的靈劍宛如遊魚一般在空間中遊蕩。


    這是一個劍的世界,不僅是形狀,在輕夜使用出靈眼之後發現,每一把劍都代表著不同的劍技,卻又蘊含著同一種劍意。


    類似的場景輕夜見過一次,就是那次鳴空卍解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殺意淩然,區別在於鳴空的卍解是化身為最純粹的殺戮形態,仿佛為了殺戮而生。


    而這片天地給輕夜的感覺卻是,殺戮隻不過是天生的,不需要刻意追求,隨手而為就是殺戮。


    這是本質上的差別,鳴空已經是隊長級了,輕夜想不到屍魂界還有誰能比隊長級還要更進一個層麵。


    對劍道的追求讓輕夜忘記了自身的處境,貪婪的吸收著每一道劍形中的技巧,直到身體被紮破了皮,入骨的疼痛才讓輕夜警覺。


    此刻輕夜衣服上的線、頭發、身上的毫毛都在向著劍形態轉化,劍尖與劍尖的觸碰讓輕夜的皮膚千瘡百孔。


    這是劍道的侵蝕,所謂學我者怠,似我者亡,劍招可以學習、而劍道不能,每個人的劍道都隻屬於自己,裏麵包含了用劍者的全部思想,學習我的隻能學習到表麵,失去自我,模仿我走我的路,等待他的隻有死亡。


    輕夜趕緊停下觀察,閉上眼睛進入刀禪,努力迴憶自己練劍的過程,終於侵蝕停止。


    “輕夜,這位就是卯之花隊長。”浮竹十四郎向輕夜介紹。


    再次聽到外界聲音的輕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隊長室,檢查一下身體也沒有任何傷痕,之前經曆的一切好似幻覺。


    循聲望去,一位麻花辮垂直於身前的大姐姐正一臉和藹的看著他,長發及腰,眉眼如畫是自己的理想型。


    透過之前劍界中劍意的微弱聯係,輕夜本能的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之前劍界的主人,輕夜先是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然後鄭重的向卯之花烈行半師禮。


    劍道達者為先,輕夜在此前的經曆中收獲頗多,這一禮既是對卯之花烈的感激,也是對劍道的尊重。


    輕夜的舉動反而把在場的其他人整不會了,隻有卯之花烈笑得更親切了,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站立在一旁的山田清之介也朝輕夜點點頭若有所思,尊敬隊長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卯之花烈最近兩年經常聽人提起輕夜,之前的舉動不過是對後輩的提攜和考驗,劍道之路可不是這麽好走的,天賦隻不過是門檻,對劍道的純粹才是攀登的唯一方法。


    注意到周圍人的反應,輕夜才明白,原來剛才那不可思議的劍之世界僅僅隻是針對自己一個人,和卯之花烈坐在一起的浮竹十四郎,走在輕夜身後半步的海燕和若葉,竟沒有絲毫察覺。


    何等可怕的控製力,這恐怕隻有其全盛狀態的兩層吧,屍魂界真是臥虎藏龍啊,果然不能大意。


    隨後卯之花烈聽輕夜自己親口說了一遍病情,一邊聽,一遍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最後用特殊的迴道對輕夜進行了全身的檢查,包括始解過後的斬魄刀。


    “我大致知道是怎麽迴事了。”多番檢查之後,卯之花烈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輕夜,在她一千年的壽命中這種事情也是第一次見到實例。


    在屏退了手下後,卯之花烈向輕夜說的第一句話就把眾人嚇了一跳:“這種情況我也隻是在理論上看到過,你能活到現在本身就是奇跡。”


    輕夜靈魂裏的那塊黑色確實是虛的力量,虛的靈力對普通靈魂來說是有毒的,但對於死神來說表麵上的感染是可以驅除的。


    輕夜成為死神後虛的力量反而隨著一起成長,是因為這部分力量和輕夜的靈魂進行了深度融合。


    當問起這股力量的來源時,輕夜述說了自己僅有的記憶裏的兩件事。一、自己大概是和虛同歸於盡來到屍魂界的,二、母親在孕育自己的時候被虛襲擊過,還受了傷。


    “你們知道靈王碎片的傳說嗎?”卯之花烈說起了另一個陌生的名詞,在場的隻有浮竹知道,海燕家裏藏書也許有記載但他是沒有相關的知識。


    傳說在母親孕育的時候被虛襲擊過的孩子出身後身體裏會攜帶靈王碎片。這個說法被卯之花烈否定了,以人類的人口基數乘以幾千年的時間,靈王哪有那麽多碎片給你繼承,更何況靈王早就死了。


    不過這些孩子,能夠使用虛的部分力量,會擁有特殊能力倒是真的,隻不過絕大部分人因為靈力天賦低,或者時機未到,不足以激活這部分力量而已。


    結合輕夜的描述,輕夜是在遇到虛之後,緊急情況下激活了這部分力量,才能殺死虛,畢竟按照輕夜的描述那至少是一隻2級的虛,一個小孩拿著木劍是沒有同歸於盡的資格的。


    而巧合又在於,輕夜在殺死虛的時候,虛的最後一擊刺穿了輕夜的胸口,把部分力量留在了輕夜體內。


    虛的力量在虛死後就會弱化消失,而靈體在激活靈力之前都是固化的,就這樣輕夜的靈體帶著虛的力量來到了屍魂界,在屍魂界法則的洗禮之下本來虛的力量會被淨化,但在所謂的“靈王碎片”的作用下,這所有的力量又巧合的融為一體。


    因為這個原因,輕夜靈魂中的那股力量,誰也無法分開。


    聽完卯之花烈的分析,眾人麵麵相覷,沒想到過程這麽複雜曲折,不過輕夜並不後悔,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和虛同歸於盡,因為那是他的家鄉,周圍都是他的親人朋友。


    “那就沒有什麽辦法了嗎?”若葉鼓起勇氣。


    “有啊,不就是控製不住殺意嗎?其實有一個所有人都會的辦法,那就是把它發泄出去。不是訓練,而是真刀真槍的去廝殺。”卯之花烈笑眯眯的給出了建議。


    在屍魂界,想要殺戮其實也有辦法,那就是前往81區的邊界外,獵殺因各種原因來到屍魂界的虛,就算是各位隊長有時候手癢也會前往,隻不過學生是不允許私自前往的。


    “那就來我們十三番隊吧,我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時間。”浮竹適時的向輕夜發出邀請。


    輕夜頗為意動,輕夜的實力到哪個番隊都可以,但番隊不僅是權利還有責任和義務,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有了浮竹隊長的承諾,副隊長又是海燕大哥,這正合適輕夜當前的情況。


    不過輕夜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看了看若葉,他們說好要一起畢業的。


    若葉仿佛明白輕夜的顧慮,深吸一口氣:“卯之花隊長,請允許我提前入隊,更隨你學習迴道。”若葉第一次這麽大膽。


    “可以喲,勇敢的小女孩。”卯之花烈的四番隊本來就是所有番隊裏門檻最低的番隊,在加上她也很喜歡可愛的女孩子,感知中若葉的實力也還不錯。


    若葉4級靈壓,斬拳鬼走基本上達到了正常畢業生的水平,但離提前畢業的水平又差得很遠,除非隊長親自批文,不然學校不會放人。


    “非常感謝。”若葉知道自己的條件,連忙向卯之花烈道謝。


    就這樣,陰差陽錯下,輕夜進入了十三番隊,若葉也進入了四番隊,生活掀開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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