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


    陸陽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章府,不停地打著嗬欠,連續耕耘帶來的疲倦感讓他有些吃不消。


    他喝了幾口枸杞熱水。


    章玄安見陸陽這副模樣,怪笑了幾聲,問道:“白姑娘在你那裏還好吧?”


    “好得很。”


    陸陽點頭,有了他的滋潤,白玉衡好得很,倒是他日漸消瘦了,身體大不如前。


    他要修身養性一段時日。


    章玄安陰陽怪氣地說道:


    “陸兄,你幹了什麽?那麽累。嗬嗬,我花了大價錢為白姑娘贖身,你倒是會折騰。”


    “光是賣酒,你就賺了不少。”陸陽買酒得來的收益給了章家一部分,章玄安則是利用人脈幫他開拓金陵數城的生意。


    謫仙居關門。


    槐巷街的攤販收攤。


    冶鐵作坊鍛造出的武器又沒被朝廷收購,鍋也暫時賣不出去,就賣一些鋤頭等農具,賺一些小錢。


    他的大部分生意都處於搖擺狀態,就靠賣酒吊著一口氣,他為了讓劉掌櫃等人上鉤,也是自損八百。


    酒,值錢!


    大梁國的百姓屬實是嗜酒成性,不少文人騷客成天就想著鬥酒詩百篇。


    章家自然也收益頗豐。


    陸陽知道,所謂的人情世故是建立在利益和個人價值之上,他要是一個無用之人,章玄安絕不會和他稱兄道弟。


    疏通關係的錢該花,不能省。


    “章兄,我可沒折騰白姑娘。”陸陽抿嘴,喝光杯裏的枸杞水。


    他慢些返迴府邸,又繼續和白玉衡二人探討一下人生的哲理。


    章玄安撇嘴,說道:“你前日讓我找的旅商,我找到了,你等會兒。”


    二人說話間,一個頭戴冪籬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府邸,這種帽子用黑色的布帛製成,上麵有兩條帶子。


    他一襲青色長衫,靴子為高底。


    陸陽打量著走來的中年男子,困惑起來。


    在大梁國,男子的鞋子也有嚴格的規定,官員們穿的靴子必須是高底的,而百姓們穿的靴子則是平底的。


    衣物的顏色也可以區分身份。


    紫、緋、綠、青、白、黑,品級越高,顏色越深。


    青衫,多少有點地位。


    章玄安看出陸陽的困惑,湊到耳邊低聲說道:“他的姐姐嫁給了一個大官,他通過捐稅又買了一個小官,從九品。”


    “那他為何不在衙門任職?”陸陽疑惑道。


    “雖有官職,但無實權,也就有麵子一些。”


    章玄安解釋道:“再說了,從八品小官,一年也就拿20兩銀子的俸祿,以及30斛的祿米。


    對他而言,倒是當個油商更賺錢一些。”


    陸陽撇嘴。


    從九品也不錯,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也算是大老爺,威風凜凜。


    那中年男子走上前來,瞥了眼陸陽二人,他一臉諂媚的笑容,卻是隻對章玄安一人諂媚。


    陸陽一看就不是官僚子弟。


    同他相比,地位還更低一些。


    陸陽也懶得計較。


    “章公子,你叫小人來是為何事?”那男子笑著問道。


    “曾文定,你剛到淮陽?”章玄安問道。


    “是的,小人剛到淮陽城。”曾文定思索之間,問道:“章公子,你是不是想買在下手中的那批油?”


    章玄安搖頭。


    他囤積的油好不容易賣出去,自然不會再買。


    “非也。”


    章玄安看向陸陽,說道:“我這次找你來是為了辦一件事,我這兄弟想要買下煙雨樓。”


    “呃?”


    曾文定眼見章玄安和陸陽的關係極好,他的態度也是發生大轉變,畢恭畢敬地看著陸陽,問道:


    “這位公子要買下煙雨樓,跟我有什麽關係?”


    陸陽開口道:


    “我和煙雨樓的劉掌櫃有過節,他絕不會將煙雨樓賣給在下,我想要幫你一個忙。”


    他說話間,取出契約。


    曾文定急忙接過。


    這是抵押契約,煙雨樓的劉掌櫃要是無法及時還上錢九拿煙雨樓作為抵押物。


    他很是迷惑。


    陸陽解釋著說道:


    “近些日子,劉掌櫃等人正在大肆購買油糧,我手中有一批貨,想要借你之手轉賣給他。


    據我所知,他已經沒多少錢,唯一值錢的也就是煙雨樓。”


    曾文定大驚,“你手中有油?淮陽幾城可是無油可用,我千裏迢迢運油而來,就是為了賺一筆橫財,你哪來的油?”


    “你不用知道這個。”


    陸陽的目光驟然犀利,說道:“我要是現在就賣油,那你就白跑一趟了。”


    曾文定緊抿著嘴角,不太相信陸陽的話,他沉吟了會兒,小聲地問道:


    “你就是許家的那個贅婿吧?我聽說你最缺油了。”


    章玄安插嘴道:


    “曾文定,他沒有騙你,我們有的是油。同你直言也罷,這就是一個陷阱。


    嗬,你已經聽到不該聽的事了。”


    章玄安的目光也是不善起來。


    “陷阱?”


    曾文定的眼皮狂跳。


    他感覺自己卷入了他人的恩怨之中。


    早知如此,他就推辭不來了。


    “我們手中有很多油。”陸陽說道:


    “接下來,你要陪我們演一場戲。等大功告成後,我們絕不會虧待你。”


    章玄安咧嘴一笑,“你要是敢說漏嘴,或者不配合我們,那我們就將你丟入河中喂魚。”


    數個武士朝著曾文定走去。


    二人的一唱一和讓曾文定六神無主,他看著逼近的武士,急忙問道:


    “在下能得到的好處是什麽?”


    “嗬嗬,這般局勢下,你也不忘討要好處,不愧是生意人。”章玄安笑了聲,悠然道:


    “再過幾年,你還是有機會撈到正九品的官職,說不定還有實權。”


    曾文定的唿吸轉瞬急促,“章公子,你說的可有假?”


    “我盡量地幫你。”章玄安說道:


    “我和陸公子現在想要你的幫助,你不會想要拒絕我們吧?”


    “不,怎麽會呢?這是在下的榮幸。”


    曾文定深吸口氣,問道:“在下該怎麽做?”


    “你過來。”


    陸陽對曾文定招了招手,快速說出自己的計劃。


    曾文定記下,質疑道:“陸公子,你真的有油?”


    “今夜醜時,你在城中東郊等待,我會派人將油給你送去。”陸陽說道:


    “屆時,你將這些油高價賣給劉掌櫃等人。”


    “真的有油嘛?”


    曾文定依舊不太相信。


    醜時,他倒要看看陸陽能不能將油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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