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大街上車水馬龍,位於河畔的清齋小閣裏,一襲紅衣的白玉衡倚靠在閣樓裏,失神地看著河水裏的遊魚,眼神有些幽怨。


    陸陽將她安置在清齋小閣裏後,再也沒有來過。


    在金陵時,陸陽為她賦詩作詞數百首,她以為陸陽對她有意,來到淮陽時,還有一絲憧憬。


    如今卻是獨守空閨。


    “唉....”


    白玉衡撐著腮幫子長歎一口氣,正惆悵之時,身後傳來腳步聲,一隻手伸向她的臉頰。


    她一怔,歪頭看向身後,轉瞬欣喜起來,“陸公子...”


    “前些日子,偶感風寒,導致這幾日無法來看你。”陸陽取出在街上買的胭脂,送給白玉衡。


    “陸公子,你生病了,沒事了吧?”白玉衡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目光泫然地盯著陸陽。


    “我已經好了。”


    陸陽將胭脂遞給白玉衡,“快看看,喜不喜歡?”


    “喜歡。”


    白玉衡不禁感動,方才的惆悵一掃而空,她拿著胭脂,明亮的眸子似閃著微光。


    陸陽又是從懷裏拿出玉鐲子。


    他有備而來。


    討女孩子歡心,一定要舍得下血本。


    “這是我在霖雅鋪子裏買的首飾,讓我為你戴上。”陸陽說話間,握住白玉衡細膩的手腕,輕輕地為對方戴上玉鐲。


    大小剛剛好。


    白玉衡的手仿佛塗上了一層白脂,觸手極為細滑,陸陽看著對方手背上的青筋,忍不住摸了幾下。


    白玉衡不好意思地縮了下手臂,偷瞅著陸陽,心裏滋生出一種怪怪的感覺。


    “這手鐲很貴吧?”


    白玉衡問道。


    “貴,五千兩。”陸陽盯著白玉衡,不懷好意地湊上去,逗弄著這名動江淮的花魁,“白姑娘,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我...”


    白玉衡被陸陽逼到角落,低著頭結結巴巴起來,她歪著腦袋,看向河麵,囁嚅道:


    “陸公子想要小女...怎麽報答你?”


    陸陽一把摟住白玉衡,將其摟入懷中,拍了拍對方的腦袋,一言不發。


    白玉衡安靜地靠在陸陽的胸口上,心髒劇烈地跳動,她猶豫著抬起手,輕輕抱住陸陽,用臉頰蹭了蹭陸陽的胸口,像一隻可愛的小貓。


    陸陽低頭看著羞赧的白玉衡,遲疑著開口說道:“白姑娘,隨我去一趟許家,如何?”


    “啊?”


    白玉衡一驚,轉瞬就是明白過來,小聲地問道:“許姑娘要見我嗎?”


    陸陽點頭。


    白玉衡沉默了很久,說道:“你是許家贅婿,我去許家,終究有些不妥。”


    陸陽覺得在理,還是不帶嗎白玉衡去許家了,他點頭,說道:“你梳妝打扮一下,我慢點帶你出去一趟。”


    白玉衡乖巧地點了點頭,緩步進入香閨。


    許久後,她走了出來,換了一身淡雅的衣裳,同許瑤相見後,也不會喧賓奪主。


    陸陽將其帶到一間茶樓,又是去接許瑤。


    白玉衡安靜地坐在茶樓之中,以她的容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剛進入茶樓的許平也是看見白玉衡,瞬間驚為天人。


    茶樓之中響起喧嘩之聲。


    “這誰呀?淮陽還有這種絕色。”


    “好像是教坊司的花魁。”


    “嗬,原來教坊司的人。”


    人群之中走出一個紈絝少年,大步朝著白玉衡走去,勾起嘴角,“教坊司在金陵,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白玉衡看了眼少年,露出厭惡之色,沒有搭理。


    少年見白玉衡如此傲氣,不由來氣了,緩緩地坐下,伸出一隻髒手,想要揩油。


    白玉衡歪著頭躲開。


    “別給臉不要臉,你一個教坊司的女人,在老子麵前,裝什麽?”少年冷笑,斜睨著白玉衡,說道:


    “陪小爺玩一會兒,否則抓你迴金陵。”


    “我早已被人贖身,你抓我迴去?”白玉衡冷漠地看著少年,眉宇間透著貴氣,極為的不屑。


    這不禁打擊到了少年的自尊心。


    這份貴氣...


    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仿佛白玉衡才是貴族,而他隻是一個低賤的草民。


    他受不了,當即就要讓白玉衡知道他的厲害,正要動手之時,許平推開人群,衝著少年大吼一聲,“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你吃了熊心豹子...”


    話語戛然而止。


    少年扭頭盯著許平,目光冷厲。


    “裴公子...”


    許平認出了少年的身份。


    對方是裴濟的小兒子裴安,在城中比他還無恥,雖說同為商賈之家的子弟,但這位裴安在朝廷裏卻更有地位。


    許平自然不敢得罪裴安。


    “喲,這不是許平嗎?”裴安站起身來,一臉嘲諷地盯著許平。


    最近,許家那個贅婿正在搶他們家的生意,他本就窩火,看見許平之後,立刻起了捉弄之心。


    “怎麽?你想英雄救美?”


    裴安朝著許平步步緊逼過去,給下人一個眼色。


    下人立即將許平包圍起來。


    許平環顧周圍的人,臉色鐵青,知道裴安要對他下手,急忙解釋道:“沒有,沒..有...”


    “嗬嗬,我還以為你有多骨氣,窩囊廢一個。”


    裴安譏笑道:“你們許家的產業都快被那個贅婿霸占完了,而你還想著替這位姑娘出頭?”


    許平偷瞄了一眼白玉衡,早知道是裴安調戲白玉衡,他就不會站出來。


    “窩囊廢,你姐姐那個賤人怎麽幫著外人?陸陽終究隻是一個贅婿。”


    裴安戲謔道:“她當初要是下嫁給我,你們許家或許還能好過一點。”


    “你說什麽?”


    許平猛地抬起頭來。


    這狗東西竟然稱唿許瑤為賤人。


    自家人,他罵就是了。


    可外人罵,不行!


    “怎麽?你不服氣!你姐姐就是一個賤人。”裴安嘲諷道。


    “娘的,老子跟你拚了。”


    許平眼見逃不出去,索性豁出去了,朝著裴安衝了過去,大吼道:


    “裴安,你算什麽狗東西?也敢打我姐姐的主意?那陸陽就算再不好,也比你這個狗東西好一萬倍!


    下嫁?老子弄死你。”


    一拳砸在裴安的臉上。


    裴安慘叫一聲,“他媽的,給我狠狠地打!讓他知道本公子的厲害,敢對我動手,我今天要打折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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