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發出悶哼聲。


    他都是年近五十的老人了,哪能禁得起年輕人的拳腳,躺在地上慘叫連連。


    “宋大人,快將此子拿下。”


    他側著身子翻了下,怒發衝冠地抬手指著陸陽。


    “住手!”


    迴過神來的宋廉大吼了一聲,完全沒想到方才還一副謙遜書生模樣的陸陽會驟然出手。


    陸陽置若罔聞。


    宋廉沉浸官場十餘年,絕不是泛泛之輩,兩千災民的性命在這些官員的眼裏的確不重要,可對方要是在這個地方鬧出了太大的動靜,怕是會影響仕途。


    薑明那老東西連章玄安的爹都彈劾,更何況是掌管戶部的諸司之一。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陸陽就算明白自己是河中蚌,也是無懼。他幽幽地抬眼看向宋廉,笑著說道:


    “薑大人曾對在下說過,誰要是和槐巷街的這些百姓過意不去,便是和朝廷作對。”


    宋廉瞳孔一縮。


    薑明老匹夫!


    他恨。


    這尊笑麵虎可是陰險至極。


    麵對著陸陽的威脅,宋廉不怒反笑,“嗬嗬,陸公子,趙老掌櫃的身子骨可是禁不起你幾腳。”


    陸陽聞言,看向劉掌櫃等人。


    劉掌櫃渾身一僵。


    他才剛從地上爬起來,上氣不接下氣,陸陽要是對他動手,他怕是要死在這裏,“陸公子,有事好商量。”


    “五千兩。”


    陸陽指著黃漢升等人身上的傷疤,“你們霸占攤位,毆打我的人,必須要賠償。宋大人作證,隻要你們賠償,此事一筆勾銷。”


    劉掌櫃攙扶著趙宇從地上爬起來,偷偷看了眼宋廉。


    “你們要是不給,宋大人會為這裏的百姓做主,將你們押入監牢。”陸陽笑著說道:


    “就算宋大人沒這個能力,我想薑大人應該有。”


    宋廉盯著陸陽陰笑了幾聲。


    先不說算計,光是這份淡定就是令他驚愕。


    許家招了一個好贅婿,也難怪郭緒會看重陸陽。


    他沒有吭聲。


    趙宇等人見宋廉都不說話,不由心灰意冷,在陸陽的催促之下,不情願地掏出錢來。


    陸陽一把接過,也是暗自鬆了口氣。


    宋廉似笑非笑地說道:


    “陸公子,你好自為之,這錢燙手。”


    “多謝大人提醒。”


    陸陽笑了笑。


    宋廉帶人轉身離去。


    趙宇等人急忙跟了上去。


    “不準走。”


    黃漢升急忙吼道:


    “公子,前幾日暗殺你們的人正是受趙老匹夫幾人的指使,剛才劉掌櫃親口承認了。”


    劉掌櫃等人的瞳孔一縮。


    他們現在不敢承認了。


    陸陽盯著這幾人的背影,按住肩窩處的傷勢,流露出殺意,淡淡的說道:“休要胡言,劉掌櫃幾人怎會做這種事。”


    “可是...”


    黃漢升的嘴唇翕動,不知陸陽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看書喇


    劉掌櫃等人鬆了口氣,趕緊趁機溜。


    一行人浩浩湯湯的離去。


    不遠處的酒樓之上,薑明放下酒盞,笑著歎了口氣,“這小子倒是會借勢,可惜了,這本是一個好機會,要是折騰出幾條人命,那就好了。”


    .....


    半日後。


    章府。


    陸陽提著香腸和臘肉走入府邸。


    章玄安的眼神慵懶,早就聽說了陸陽在槐巷街鬧出的事情,那宋廉也是沒脾氣。


    不過,陸陽倒是有些膽魄,聚集了兩千人在街上。


    這兩千人要是鬧起事來,宋廉的那一頂烏紗帽的確會受影響。


    章玄安看了眼陸陽手裏提著的香腸,百無寂寥地嚼著甘草,好心提醒道:“你在那麽多人打了宋廉的臉,他不會罷休的。


    哼,戶部諸司之中就他最記仇,你可要小心了。”


    “我這條命都差點毀在他們的手裏,我還有什麽好怕的?”陸陽嗤之以鼻,絲毫不懼宋廉的報複,揚了揚手裏的香腸,說道:


    “章兄,你有口福了,今日可以吃到我灌的香腸。”


    章玄安也不知陸陽哪來的底氣,隻是看見香腸後,立刻吐出嚼了半天的甘草,心智盎然地問道:


    “這東西好吃嗎?”


    “好吃。”


    陸陽點頭,緊接著問道:“酒曲配額的事情,你老爹怎麽說?”


    章玄安歎了口氣。


    事情又變卦。


    他爹現在也不敢將八成的配額交給陸陽。


    十大商戶找到了更有力的靠山,絕不是宋廉一人。


    “難喲。”


    章玄安搖頭道:


    “陸兄,你到底得罪了什麽人?我爹都不敢惹,那個宋廉為十大商戶出頭也隻是為別人辦事。”


    陸陽一驚,細想了會兒。


    他在城裏也沒得罪太多人。


    “我們邊吃邊聊。”章玄安很是垂涎陸陽提著的香腸。


    他娘的!


    槐巷街最近在十大商戶的折騰下,街邊美食的味道大不如前。


    他倒是更希望陸陽占有全部的攤位。


    陸陽將香腸洗淨,在章玄安這小子麵前露了一手。


    香氣彌漫。


    章玄安已經流口水了。


    他端著飯碗站在陸陽的麵前,喋喋不休,“陸兄,你做飯的本事無人能及,我要是能學到了一點兒,這輩子就知足了。”


    “你要學?”


    陸陽詫異。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可吃不了這個苦。


    “嘿嘿...”


    章玄安訕笑了下。


    他就隨口一說。


    做飯就算了。


    他還是喜歡吃現成。


    “陸兄,你要是小娘子就好了,我娶了你,每日都能吃上你做的飯。”章玄安感歎地說道。


    陸陽撇嘴。


    章玄安也可以是小娘子。


    他將飯菜端到桌上,問道:


    “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章玄安不急不緩地吃了一口香腸,吧唧著嘴,甚是享受,他又是喝上一口小酒,露出舒爽的笑容,迴答道:


    “那宋廉是朝中大臣陳九齡一手提攜的官員,這位大臣是淮陽第一才子蘇秉淵的舅舅。你多半得罪了這位曾經的第一才子。”


    “我多久得罪他了?”


    陸陽很懵。


    他也隻在秋宴上見過蘇秉淵。


    “陸兄,現在的淮陽第一才子是誰?”章玄安怪笑地說道:


    “你在金陵大出風頭,連蘇秉淵那群狐朋狗友都仰慕你,蘇秉淵怎會不氣?再說了,那小子喜歡郭家的千金。”


    陸陽反應過來。


    禍從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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