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葦杭看向許瑤,瞳孔微微一變,似察覺出了端倪。


    許瑤急忙止住要說的話,心中兀自震撼不已。


    郭家這位千金是何等的聰明!


    她抿了抿嘴,說道:


    “算命先生說我丈夫福大命大,大概是死不了。”


    郭葦杭一怔,不由苦笑一聲,算命先生又不是大夫,豈知陸陽的狀況。她斂了斂神,站了起來,麵色沉靜如水。


    陸陽終究是許家的贅婿。


    她一個外人表現得太過擔憂,終有些不合適。


    “近些時日,陸公子得罪了什麽人?招來了殺身之禍。”


    她問道。


    許瑤沉思道:


    “十大商戶,前幾日,煙雨樓的劉掌櫃才帶人在槐巷街鬧事,還有酒曲配額的事情。”


    郭葦杭心中有數,不怎麽驚訝,她看著許瑤,這人看似樸實,實則精明,“我清楚了,等陸公子蘇醒以後,我再登門造訪。”


    許瑤點了點頭。


    郭葦杭臨走時再次偏頭看了下躺在病床上的陸陽,目光下移到肩窩處的傷口,她逐漸反應過來,微微抿嘴笑了笑。


    這種傷勢不致命。


    她的老爹在戰場上受過不少類似的傷,隻是躺一陣就能康複。


    “陸公子,你放心,在你昏迷這段時日,槐巷街亂不了。”郭葦杭丟下這句話後,帶著人離開許家。


    陸陽緩緩地睜開雙眼。


    “相公,這位郭小姐似乎已經猜出你的狀況了。”許瑤琢磨著說道:


    “她離去的話好像是有意說給你聽的。”


    “哦。”


    陸陽點頭,來不及細想,外邊就是傳來喧囂的人聲。


    “太公,我那姐夫怕是小命不保了,大姐一人豈能照顧到那麽多生意,我看著都心疼,不如將謫仙居的生意交給我打點。”


    麵色蒼白的許平跟在太公的身後,嘟噥道:


    “實在不行,你將槐巷街的生意交給我也行。”


    許家太公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這不肖子孫。


    算盤倒是敲得響。


    他看了眼院子裏的東西,沉下臉去,“你都買了什麽?”


    “黃紙和鞭炮,我多關心姐夫呀,將這些東西都提前買好了。”許平裝模作樣地說道:


    “唉,姐夫怎麽就遇到這種事呢?”


    在房間裏的許瑤聽到這些話後,氣衝衝地推開門,瞪著許平說道:


    “你還是將這些東西留給你爹吧,多置辦一副棺材。”


    許平沉下臉,“大姐,怎麽說話呢?我也是好心。”


    “好心?”


    許瑤拿起掃帚就是朝著對方揮去,怒道:


    “滾!酒樓和槐巷街的生意輪不到你插手。”


    許平自知理虧,太公又偏袒大房,隻能胡攪蠻纏道:


    “我不管,連三房的人都管理著一地家業和棉紡,我們二房也該接管一些家業。太公,你不能厚此薄彼呀,姐夫都快不行了。”


    “住嘴!”


    太公終於忍不住許平的絮絮叨叨。


    他一夜未眠。


    按理說陸陽也該醒來了,別人不清楚,可他知道陸陽身上的傷不礙事。他徑自走入房間,盯著病床上的陸陽。


    “太公,你看吧,姐夫還沒醒。”


    許平很是欣喜。


    陸陽隻要一死,許瑤就孤掌難鳴,酒樓或者槐巷街的生意總要交給他一點,這可是肥差。


    陸陽冷笑。


    事到如今,許平倒是開口叫他姐夫了,鱷魚的眼淚。


    許家太公看了眼陸陽的傷口,麵無表情地說道:“就算你姐夫離世了,我也不會將家業交到你的手上。”


    許平立即叫嚷起來。


    “出去。”


    太公一巴掌落在許平的臉上。


    許平瞬間安靜下去,委屈地捂著臉,在太公的驅趕下,狼狽不堪地滾出了房間


    陸陽注視著二人的背影,從床上爬起來,蕭索的背影裏大有運籌帷幄的氣勢,他知道了郭葦杭和太公的態度,“這可是你們逼我的...”


    ....


    夜色下的淮陽城下起了白雪。


    街上滿是不顧嚴寒,披著衣物從房裏走出的百姓。


    南國少雪。


    部分人活了幾十年才難得見一次雪。


    他們神情激動。


    很多幼童舉著燈籠在街道上打鬧,不時發出嬉笑之色。


    披著狐裘大衣的陸陽環顧提著燈籠走動在城裏的各個人影,紅潤的臉頰上也是浮現出笑意。


    他以前也很少見雪。


    “下雪了。”


    陸陽仰頭望向蒼穹。


    簌簌白雪落在他的鼻翼上,快速地消融。


    站在他身邊的許瑤攤開掌心,纖細的手指接住雪片,笑了出來,很是開心。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陸陽偏頭看向許瑤,展顏一笑。


    許瑤聽了這話,心尖微顫,她眉梢帶笑,直勾勾地看著陸陽,迴複著剛才那一句話,往陸陽湊近了一兩步。


    陸陽一把握住許瑤的手。


    許瑤乖巧地靠過去,提著燈籠往前走,她望著漫天的雪,滿腦子都是此生共白頭的畫麵。


    “相公,你頭變白了。”


    她指著陸陽的頭頂。


    “你的也是。”


    陸陽伸出手去拂掉許瑤頭發上的雪。


    “別...不要...”


    許瑤急忙避開陸陽的手,埋著頭羞赧道:“相公不是說今朝若是共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嗎?


    我們...二人淋著雪走完這條街,讓頭一直白下去。”


    “嗬嗬...”


    陸陽輕輕的笑出聲。


    這女人真傻。


    他隻是隨口一說而已。


    “嗯。”


    他點了點頭,牽著許瑤的手走得很慢。


    二人走過短短的一條街,來到一間屋子之中。


    黃漢升就安頓在這裏。


    “誰?”


    屋裏的人聽到響動,警覺地湊到房前。


    “是我,開門。”qqxsnew


    陸陽早就想要來看一眼黃漢升,這次來特意帶了一些酒以及部分煮熟的香腸,黃漢升幾個都是沒有吃過這玩意兒。


    他的傷勢剛好了一點兒。


    黃漢升應該傷得比他更重一些,可能還臥病在床。


    門內的人聽到是陸陽的聲音,驚喜之中急忙推開了門。


    陸陽看去,開門的是張有才。


    “公子,你沒事吧?”張有才探出頭來,擔憂地問道。


    “我沒事,黃漢升呢?”


    陸陽向裏屋望去。


    “他在裏邊。”張有才側著身子讓開一條道。


    陸陽大步走入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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