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不僅有官伎、家伎、市井伎、私伎等人員,還有佛寺道觀的各種教義俗宣講者。


    陸陽就在教坊司中看到不少和尚,雙手合十,也不知是在化緣宣講,還是想邀姑娘吹拉彈唱。


    教坊司中的姑娘的確是好看。


    姑娘們穿的都是小袖襦衣外加寬袖衫,這種衣物袖不掩肘,長與腰齊,露出藕粉般的白臂和欲隱又現的胸口。


    此時大冷天。


    這些姑娘露那麽多,陸陽心疼到流血。他摸了摸有點酥癢的鼻子,輕微地仰頭,生怕流鼻血。


    章玄安看到陸陽這副德行,怪笑道:


    “陸公子,你別看了。這些姑娘沒什麽好看的,青澀得要死。”


    “青澀?”


    陸陽倒是感覺這些姑娘很成熟。


    他跟在章玄安的身後,來到一處彩樓裏。


    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看到章玄安之後,扭著細腰緩步走了過來,笑著說道:“章公子怎麽來了?”


    “想你了。”


    章玄安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婦人的屁股上,瞄了眼大開的口子,“數日不見,你本事可有精進?”


    “哈哈,章公子想要多精進?”婦人靠在章玄安的懷裏,一臉的嬌笑。


    站在邊上的陸陽臉色怪異,原來這貨喜歡年齡大的婦人,也難怪嫌棄方才那些姑娘太過青澀。


    他和章玄安不一樣。


    兩者皆喜歡。


    “等我忙完正事再收拾你。”章玄安捏了下婦人的臉頰,問道:“我聽說你們教坊司又送來了一批姑娘,其中一位是禮部侍郎之女,可有此事?”


    “章公子說的是那位白姑娘?”


    婦人問道。


    章玄安點頭。


    前陣子,禮部侍郎被人彈劾,男丁發配邊疆,女眷則是進入教坊司。


    祖上,白家對他們章家有提攜之恩。


    章玄安父子依然記著恩情。


    “她在哪裏?”章玄安問道。


    “白姑娘如今可是我們教坊司的搖錢樹,就在我們西院。”婦人緩緩地說道。


    “帶我去見她。”


    章玄安就是為了對方而來。


    “章公子,白姑娘是一位倡妓,賣藝不賣身,你要是想找樂子,我今晚陪你就行。”婦人解釋道。


    “我是來聽曲的。”


    章玄安大義凜然的說道。


    “嗬嗬,就算公子想聽曲,你想見白姑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姑娘每日隻接待一位貴客,她每日擺下詩宴,誰要是寫得最好就有機會見上她一麵。”


    婦人知道章玄安不學無術,壓根兒就不懂吟詩作詞,頂多就能有節奏的『啊』幾聲。


    她也能。


    這算不上什麽本事。


    章玄安摟過陸陽。


    他吟詩作詞不行,可陸陽在這方麵很厲害。


    “你慢點替我去見白姑娘一麵。”


    章玄安對陸陽說道。


    “這玩意兒還能代替?”


    陸陽有一種即將替人入洞房的荒誕之感。


    “沒錯,你替我去見她一麵。”


    章玄安推著陸陽來到教坊司的西院。


    數十位文人騷客坐成兩排,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湖中心的小亭,在那個地方端坐著一位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女子。


    白玉衡如今是教坊司的招牌,明豔動人。


    他們皆是慕名而來。


    陸陽也是遙遙看去,湖麵之上滿是彩燈,極為燦爛。他和章玄安坐下,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向他們走來,對眾人說道:


    “我家小姐說,各位官人隨意作詩詞一首,她選出最滿意的,誰要是被選中,便有機會去湖中小亭坐一會兒。”


    陸陽等人皆是拿到紙墨。


    章玄安沒有提筆,掃視著其他人,說道:“你們這些人還是趕緊滾吧,以你們的才能怕是沒法勝過我的摯友。”


    其他人聞言,紛紛朝著陸陽看去。


    陸陽不由蹙起眉頭,心裏罵娘。


    章玄安這狗東西,四處招仇恨!


    “章公子,你也敢來?”眾人哄笑,顯然是認識章玄安,據他們所知,章玄安隻會飛鷹走狗,肚子裏沒什麽墨水,這人的摯友想來也是一路貨色,沒什麽本事。


    他們也就沒把陸陽放在心上,嘲笑道:


    “這次還帶了一個朋友,你們兩個不在淮陽呆著,怎麽來金陵了?”


    “關你屁事,老子想來就來。”


    章玄安拍了一下陸陽的肩頭,說道:


    “教訓他們一頓,這些人和蘇秉淵是一丘之貉。”


    陸陽沉著一張臉,感覺所有的仇恨都在他身上。


    “你們都聽好了,這位是我們淮陽城中的第一才子,哪怕是蘇秉淵也不如我這位兄弟。”


    章玄安見陸陽那一副吃癟樣子,喜上眉梢,故意說道: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眾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緊盯著陸陽。


    他們還沒聽說過其他人的才氣能蓋過蘇秉淵。


    再者,蘇秉淵是他們的好友,對章玄安這種紈絝子弟沒什麽好感,哪怕他們也勾欄聽曲,可他們有才華,章玄安就知道罵娘。


    粗坯!


    “各位別聽他亂說,我沒那本事。”陸陽眼見這些人想要將他千刀萬剮,急忙解釋道:


    “我也就略有才氣。”


    眾人眼神戲謔。


    “略有才氣?”


    他們抿嘴一笑,竟然有人敢在他們麵前自詡有才氣。


    口氣很大!


    “你什麽人呀?”人群中一位錦衣華服的少年問道。


    “淮陽許家贅婿。”


    陸陽坦誠道。


    “贅婿?”


    頃刻間,眾人哄堂大笑。


    區區一個贅婿,還敢來教坊司。


    他們露出輕蔑的眼神,說道:看書喇


    “章玄安,你的朋友就是一個贅婿,他要是有才華,怎會去當贅婿?”


    章玄安撇嘴。


    他也納悶,陸陽怎麽會去當贅婿。


    “年少懂事唄。”


    章玄安拍了一下陸陽的肩頭,頤指氣使的說道:


    “你們別看不見我這位兄弟,那首《將進酒》就是出自他之手。”


    話落,鴉雀無聲。


    他們也是看過將進酒。


    如此大作,他們一直以為是蘇秉淵所作。


    “怎麽可能是出自他之手?”


    方才那位少年質疑道:


    “你少騙我們,他真要是有那個本事,那就下筆吧,讓我們開開眼。”


    陸陽苦笑,邊迴想著煙花之巷的柳詞,邊將紙張鋪開,說道:


    “各位想要開開眼,那我就不客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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