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冷風如刀,寒意逼人。


    在一夜之間,大半個淮陽城的人都知道陸陽要去南坊招募勞工,不少人為之震驚,皆是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早早地就來到了南坊。


    同看熱鬧的人不同,饑寒交迫的災民已經翹首以待,他們在黑暗中等待著最後的曙光,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災民們看向站在寒風裏的錦衣貴族。


    “哼,這些災民已經望眼欲穿了,那許家的贅婿怎麽還沒有來?莫非隻是說說而已?”


    “他的豆腐作坊都養活現有的勞工都成問題,他還想繼續雇傭勞工,就算搭上整個許家,也養不活那麽多人。”


    “他要是不來,朝廷勢必會為難許家,我看他怎麽收場。”


    寒風之中,錦衣的富商貴族竊竊私語,絲毫不在意眼前的災民。


    此時遠處的一座樓閣之上,郭緒和薑明等一批官員矚目遠眺,也在等陸陽的出現。


    “薑大人,還有九千多災民沒有處置,那些在我府中聲稱要協助朝廷以工代賑的商人還沒有出手嗎?”


    郭緒雙手按在倚欄之上。


    薑明很是疲憊。


    近些日子,他以調粟、養恤、除害等手段安撫南坊災民的情緒,靠著修築水利、浚治工程來召民為役。


    每個工役耗糧五升,僅是一月便用米一萬五千石。


    朝廷的糧庫耗不起。


    薑明忙活大半月,也僅是安置了一大半的災民,他深知以工代賑還是需要富商們的出手。


    商人們願意遊宴娛樂,興造寺廟及修建倉敖等,災民就有機會獲得就業傭工的機會,自食其力。


    “城中富商都在等陸陽出手。”


    薑明苦笑道:“他也算是得罪這些人了。”


    郭緒笑了笑。


    “陸陽那小子要是沒能安置好難民,這些富商必然會借此發難。”薑明看向郭緒,說道:


    “我身為淮陽府尹當以百姓的安危為重任,為了平息富商們的怒火,讓他們乖乖地安置災民,我隻能為難陸陽了。”


    “嗬嗬,保住他的雙手就可。”郭緒還惦記著陸陽的廚藝。


    薑明不說話了,望向遠處。


    “那小子會來嗎?”


    郭緒輕聲問道。


    高閣之上,沒有人能迴答郭緒的問話。他們隻能盯著遠處,等待著陸陽的出現。


    大半個時辰以後,南坊已經熱騰起來。


    富商們的嘲諷聲更甚,已經篤定陸陽不會出現。


    不少災民則是失望地垂下頭顱,愈加絕望,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沒有外界的幫助,他們這群人很難撐過寒冬。


    “許家贅婿必定是不會出現了。哈哈,我猜過了今日,他就會被許家趕出門。”


    眾人譏諷之時,遠處出現數輛馬車,陸陽騎著馬走在最前頭,有些春風得意,他之所以來得如此之晚是因為忙著為災民準備熱騰騰的飯菜。


    站在高閣上的郭緒等人率先看到陸陽的身影,在有些錯愕以後,皆是目露精光。


    “這小子還真的來了。”郭緒笑著說道:“薑大人,看來你不用為難他了。”


    “哈哈,這樣最好。”


    薑明也不想為難陸陽,暗自鬆了口氣,他這個淮陽府尹也算是沒有白當,在他的治理下,死在城裏的災民不過千人。他興奮地拍了下倚欄,望向災民。


    正翹首以盼的災民也是看到了陸陽,眼神一滯後,不由熱淚盈眶。


    他們有救了。


    “陸公子來了,陸公子來了....”


    率先看到陸陽的災民振臂高唿起來,浮現出笑容,不再絕望,他們伸長脖子,看向街道遠處的馬車。


    一個個災民站起來,跟著高唿,死氣沉沉的難民堆一時間被熾熱的陽光所籠罩,每個人的眼裏都充斥著希望。


    外圍的錦衣富商聽到災民的歡唿後,他們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震驚地看向身後的一輛輛馬車。


    陸陽騎著高頭大馬向他們走來。


    “陸公子!”


    他人還沒有到,便是有災民高喊著他的名字,神情激動。


    富商們的臉色則是異常難看。


    他們盯著馬車。


    陸陽翻身下馬,淡淡掃視前來看熱鬧的富商們。


    “嗬嗬,陸公子怎麽來得如此遲呀?”人群之中的煙雨樓掌櫃陰沉著臉,沒好氣地說道:“我們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出來之前做了一些飯菜,因此來遲了。”


    陸陽立刻讓黃漢升等人將馬車的飯菜取出,準備分放給饑寒交迫的災民。


    濃鬱的香味在難民堆裏彌漫開去。


    不少人立刻伸長了脖子,朝著可口的飯菜看去。


    整整二十幾個大桶的飯菜。


    災民捧著破碗就是圍了上來。


    “各位排好隊,每個人都有飯吃。”


    陸陽對眾人說道。


    眾多災民排起長隊,咽喉蠕動。


    許瑤組織起人手為災民盛飯。


    每個災民都得到了一碗熱飯,他們蹲在地上邊吃邊開心的交談起來:“這好像叫做碎金飯,貴族才能吃的東西,我竟然能吃到了。”


    “陸公子真是一個大善人,不像其他富人。我要是能幫陸公子幹活就好了,他一定不會虧待我。”


    這些話傳入到富商們的耳內,他們的臉色更加難看。


    “陸公子,你來此處不會僅是為了分發糧食吧?”一個瘦削的老頭兒低沉道:


    “這一頓飯豈能救助災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不該雇傭災民嗎?”


    “沒錯,你當日可是在秋宴上說了要雇傭兩千災民。”


    煙雨樓掌櫃趁機發難道:“你可別忘了自己說的話。”


    其他富商也是紛紛開口,眼神戲謔,“陸公子,你要是沒有這個能耐,也不要強迫自己,畢竟你隻是一個贅婿。”


    災民們也是齊齊看向陸陽,有些忐忑,他們也知道養活數千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城裏的其他人都不願意雇傭他們,朝廷也難以繼續幫助他們這些人。


    頃刻間,難民堆一下子寂靜起來。


    很多人都在等待。


    陸陽緩緩地往前走到那一株枯藤老樹之下,站在高處,環顧眾人,慷慨陳詞道:“我陸陽願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今日就招募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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