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的字跡著實太醜了一點兒。


    當他剛落字的那一刹那,不少人蹙起眉頭,少了很多期待。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


    十步殺藝人,千裏不留行。”


    ....


    詩句一出,郭槐等人皆是能感受到一股淩厲的氣息。


    他們不由扭頭瞥了眼陸陽,暗自心驚,誰能想到一個連舉人都沒考上的秀才能寫出這樣的詩句。


    作為一個落榜的考生,陸陽沒寫黃巢的《菊花》就已經很給這些門閥世公子麵子了。


    陸陽寫到最後有些惆悵。


    俠客的抱負固然令人肅然起敬,但路漫漫其修遠兮,大部分人的夢想都會夭折。


    陸陽寫下最後一句話。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郭槐等人看後,不禁對陸陽肅然起敬。


    他們尊敬陸陽不僅是因為詩文好,還是出於《俠客行》最後兩句表達出的意思,就算失敗,也要拯危濟難。


    妙緒方丈二人更加堅信陸陽有救濟天下之心,這是在借他人故事,澆自己塊壘。


    陸陽就是淮陽城中那個亂發突鬢,身佩彎刀的俠客,以白馬銀鞍,揚鞭疾騁之勢在不仁的世道裏往來縱橫。


    他們對陸陽露出很欣賞的目光。


    “陸公子這首詩寫得非常不錯。”


    妙緒方丈和清玄兩人讚歎起來。


    許家太公則是躲在一旁鬆了口氣。


    詩句開頭太過嚇人。


    酒樓裏的部分門閥權貴做過不少欺男霸女的事,大抵不會太喜歡十步殺一人的俠客,可好在詩詞裏也流露出了使寰區大定,海縣靖一的遠大抱負。


    郭槐等少年郎自然也有類似的抱負,就算沒有,衣冠楚楚的眾人在此等氛圍下,也會表現出一副有抱負有意氣的樣子。


    “你有此誌,乃是我許家之福。”


    許家太公也是體麵人,衣冠楚楚地站在眾人麵前,說道:“拯危濟難乃是吾輩之責。”


    郭槐等人紛紛表示讚同。


    陸陽見時機已經有些成熟,立刻開口說道:


    “淮陽城中有難民數萬,各位要是有拯危濟難的抱負,那何不賑濟災民?凜冬將至,那些災民要是等不到及時的援助,遲早會凍死在城裏。”


    郭槐等人麵麵相覷。


    朝廷發放的糧食已經被災民消耗大半,可北方的戰事還沒有停止,這些人也很難重複家園。


    朝廷發放的糧食就那麽多,哪夠幾萬人吃。


    “哈哈,陸公子有所不知,朝廷已經發放不少救濟糧了,奈何災民數量太多,我們難以救濟呀。”


    郭槐苦笑道。


    陸陽心中冷笑。


    淮陽如此富饒,還養不活幾萬災民?無非就是當官的難以共情到災民的處境,沒有盡心盡力而已。.qqxsnew


    “郭公子,救濟災民不一定非要給他們發放糧食。”


    陸陽朗聲說道。


    “嗬嗬,不發救濟糧,那些災民吃什麽?還不餓死?”


    郭槐笑了笑,“陸公子真是會說笑。”


    妙緒方丈二人則是認真的看著陸陽,他們知道眼前的年輕人不會說無妄之辭。


    “江淮一帶每到梅雨時令就有可能發生水澇,朝廷可以讓這些人在凜冬來臨時去修繕江河堤壩和渚陂民田。


    如此一來,來年也可保證糧食收成,災民也可以獲得工錢。”


    陸陽有過調查,淮陽的堤壩和渚陂民田已經有三年沒有修繕,朝廷遲早要派人去修繕,倒不如將機會留給災民。


    郭淮等人眼前一亮。


    以工代賑倒是一個好辦法。


    可城中的災民太多,這也隻能安置一部分災民。


    郭槐麵露沉吟。


    朝廷招募一部分災民,剩下的災民還需城中豪紳出錢。


    “哈哈,陸公子說的辦法倒是不錯。”


    郭槐對身邊的薑明說道:“薑大人身為淮陽府尹,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此法極妙。”


    薑明點頭,“本官會向朝廷上奏,隻是就算朝廷同意也難以為數萬名難民提供賺錢的機會。”


    郭槐立即看向許家太公。


    作為城中有名的豪紳,可是富的流油。


    許家太公明白郭槐眼神的意思,隻能裝傻,緘默下去。


    “我代替許家為兩千名災民提供賺錢的機會,安排他們工作。”


    陸陽站了出來,感慨陳詞道:


    “為生命立命,為天地立心也是太公的心願。”


    許家太公的臉皮有些抽搐。


    兩千名災民早晚會將他們許家吃空。


    他是一個商人,如果有此宏大的理想,許家也不會在淮陽站穩腳後跟。


    可他剛才一副浩然之氣,說了些不該說的話,現在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


    許家太公麵對著郭槐等人投來的目光,騎虎難下。他在短暫的沉吟後,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我們許家將全力救濟災民。”


    “許家太公有意氣。”


    郭槐立刻稱讚道。


    “此事由我們許家的贅婿來處理。”許家太公也是精明人。


    他可以出點錢,可要放他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許家太公將皮球踢給陸陽,要是這個贅婿沒法妥善地處理此事,許家和陸陽立刻撇清關係。


    陸陽也是明白人,馬上知道許家太公打的算盤。


    “多謝太公信任,我一定不負重托。”


    陸陽平靜的說道。


    郭槐等人吃著豆腐,不太相信陸陽有安置兩千災民的能力。


    做實事和賦詩詞不一樣。


    科舉沒有詩詞就是因為這玩意兒沒多大的作用。


    陸陽能寫得一手好詩,可未必有安置災民的能力。


    許家太公那種精明人要是親自出麵,以整個家族的力量來救濟災民,或許有機會安置兩千名災民。


    “敢問陸公子,你有什麽辦法安置兩千名難民,那可是近乎災民數量的十分之一。”郭槐看著自信的陸陽,很是好奇。


    “山人自有良計。”


    陸陽的壓力也很大,僅靠豆腐的市場,恐怕難以安排出兩千個工作崗位,他需要拓展出更多的市場才能為災民安排更多的就業崗位。


    “各位吃豆腐吧。”


    他笑著對郭槐等人說道。


    “菜非凡品,隻是酒不太行。”


    郭槐晃著杯子裏的酒,遺憾地說道:“淮陽風清雖說是好酒,但也配不上這等好菜。”


    其他人紛紛點頭讚同。


    “酒?”


    這些人嫌酒不太好。


    陸陽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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