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有些無聊,邊淺咀新茶,邊翻看一些書籍來打發時間。


    外邊傳來腳步聲。


    陸陽知道可能是許瑤來了。


    他要從許瑤手裏得到賣身契。


    這個年代,賣子與人作贅子,三年不贖,遂為奴婢,地位同別人的小妾差不多,死後靈位無法擺進祠堂,低人一等。


    陸陽要想活得好點,隻能先贖身。


    許瑤進入房間,瞥見雙眸銳利的陸陽,微微一怔。


    她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陸陽,在她的印象中,陸陽的性子不強,連文人的孤傲氣息都沒有,算是白讀書了。


    陸陽也盯著身材高挑的許瑤。


    他這個妻子不愧是淮陽有名的美人,除了身材高挑外,五官也很端莊,一頭用束帶綁著的長發直垂到腰際,神氣如水。


    淮陽城中有不少仰慕許瑤的公子哥,誰也沒想到許家太公會招一個贅婿。


    陸陽率先開口,“你是來和我談酒樓生意的吧。”


    “你...”


    許瑤沒料到陸陽能猜出她的意圖,眼神複雜地看著陸陽,“你...好像變了...”


    “你們許家的人險些把我打死,我要是再不思變,怕是要死在你們許家。”


    陸陽的語氣有些無奈。


    許瑤沉默,這話倒是沒錯,陸陽以贅婿身份卷入到家族產業的鬥爭中,以他的身份隻會任人宰割。


    改變也好。


    “那碎金飯是你做的?”


    許瑤不想多說沒用的話,“你怎麽會做飯?”


    “我逃難學來的本事,那一碗飯可是讓你看到了酒樓生意的轉機?”


    陸陽瞎扯。


    一碗飯要是不夠,他還有八大菜係。


    許瑤有些訝然,陸陽還關注著酒樓的生意,也不是一個書呆子。她點了點頭,“或許可以招引不少生意,你怎麽做的?”


    “烈火烹油。”


    陸陽沒有隱瞞,“除了這個,我還會炒其他樣式的飯菜。”


    “炒菜?”


    許瑤未曾見過烈火烹油、翻炒調味的場麵,不由好奇,“炒菜是什麽?”


    陸陽笑了笑。


    這也不能怪許瑤。


    在油產量低,冶鐵技術不足以支持每家每戶都有大鐵鍋炒菜的年代,大部分人都沒見過烈火烹油的場麵。


    “你不用問那麽多,我能幫你招攬生意。別說是從京都來的大廚,就算是禦廚,做飯也沒我好吃。”


    陸陽很自信地開口。


    許瑤蹙起眉頭。


    京都來的廚子可是在大酒樓做事,廚藝自然是了得,更何況是禦廚。


    陸陽就一個秀才,那碗碎金飯的確可口,倒也不至於勝過禦廚。


    “我沒想到你是信口開河之輩。”


    許瑤本想轉身離去,可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廚師,陸陽那碗碎金飯著實妙不可言,她盯著陸陽,死馬當活馬醫,“你要是真有那本事,隨我去酒樓一趟。”


    “我可以幫你,隻是你要把賣身契還給我。”


    陸陽提出要求。


    許瑤撇了撇嘴。


    陸陽竟然和她談起條件了。


    她隻想要一個留在許家的身份,不在乎陸陽的賣身契。


    “相公,你想要賣身契,我給你就是。”


    許瑤輕笑道。


    陸陽一怔,還以為很難從許瑤手裏拿迴賣身契,可對方卻答應得如此爽快。他也不磨蹭,徑直向酒樓走去,“那我就隨你去酒樓一趟。”


    許瑤注視著自信的陸陽,恍惚會兒大步追趕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鑽入馬車。


    街外細雨瀟瀟,白石青瓦下有不少人撐著油紙傘而過。


    陸陽看著外邊,倒有種在《清明河上圖》走過的感覺。


    街邊小販、亭台樓閣、長橋畫舫...


    陸陽入眼之處,皆有煙火氣息。


    馬車在聚鮮閣的門口停下。


    這是許家經營的酒樓,在淮陽城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酒樓。


    聚鮮閣的對麵就是煙雨樓。


    陸陽等人剛下馬車,煙雨樓的掌櫃就是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著陸陽,衝許瑤喊話道:


    “呦,這不是賢侄女嘛?你今日又從哪來找到了廚子?”


    陸陽瞅了眼穿在身上的衣物,太過寒酸,別人還以為他是幫工。


    “老爺,那人是許家的贅婿。”一個小廝湊在煙雨樓掌櫃身邊說道。


    “贅婿,哈哈...”


    掌櫃聞言發出笑聲,也就滿不在乎起來。他找的劉大廚在京都也是名聲在外,就算許瑤將淮陽城翻了一個遍,也很難找到比劉大廚更厲害的人。


    偌大淮陽,酒樓的生意,許家獨占三成,現在也該輪到他賺錢了。


    “賢侄女,你要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那就讓你們聚鮮閣的廚子來我們煙雨樓學學。”


    掌櫃的語氣頗為高傲。


    臉色平靜的許瑤主動挽住陸陽的手,“我相公的祖輩曾是宮中禦廚,你要是有空,也可以來聚鮮閣嚐嚐我相公做的飯。”


    陸陽一怔,何時說過祖輩曾是宮中禦廚,許瑤說謊也不臉紅。


    “什麽?”


    掌櫃不解的看著陸陽,不以為然,什麽禦廚,他聽人說陸陽就是一個連舉人都考不上的窮秀才。


    “娘子,何須和外人多言?”


    陸陽斜睨對方,握著許瑤的手走入聚鮮閣。


    許瑤立刻衝著酒樓的所有人說道:


    “我家酒樓將推出新菜,這道菜以前隻有皇親貴族才能享用,各位今日有口福了。”


    酒樓裏的食客們聽許瑤的口氣那麽大,不由來了興趣,“掌櫃的,皇親貴族吃的東西在這聚鮮閣也能吃到?你倒說說是什麽菜?”


    “碎金飯。”


    陸陽站了出來,環顧四周眾人,“我祖上曾是禦廚,這碎金飯隻有貴族才能享用。”


    酒樓裏有人知道陸陽的身份,自然不會將這種話當真,隻認為這是聚鮮閣招攬生意的手段。


    “菜名倒是不錯,我今個兒就要吃碎金飯,要是你們聚仙閣的人拿不出皇親貴族才能吃的東西,那我將聚仙閣的招牌給砸了。”


    高坐在二樓的李象徽瞥了眼陸陽,他富甲一方,對美食情有獨鍾,吃遍珍饈,可卻沒有聽過碎金飯。


    “閣下稍等。”


    陸陽鬆開許瑤的手,自信地走向後廚。


    許瑤不免緊張,李象徽的嘴是出了名的挑,她趕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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