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田永順又說,“李新現在正停職反省,當然了,這個決定是局黨委做出的,要想讓他上班,負責這起案子,明天還需要開一個黨委會,我這當局長的也不能一言堂啊。”


    田永順的意思是,今天迴去把班子成員都囑咐一下,等明天開黨委會的時候,大家要提出不同意見,那麽李新就暫時無法複職,更不用說當專案組組長了。


    “那是應該的。”韓副院長接茬說,“不過你們明天的局黨委會我能列席旁聽一下嗎?當然了,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哪能呢,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田永順臉上的汗更厲害了,他隱隱感覺事情好像有點越來越糟糕。


    將軍被押上警車的時候,還扯著嗓子大喊:“田局,田局你給說句話,無憑無據的不能抓我,杜市長……”


    感覺這家夥越喊越不像話,幾個刑警手忙腳亂地把將軍弄到車上,將軍蹬著車門不上去,還是在大喊大叫,被刑警兩腳給踹進去了。


    “鄭書記你們怎麽過來的,要不要坐我的車一起進城?”杜韶輝殷勤地招唿著鄭書記一行。


    “不了,我們自己有車。”鄭書記淡淡地說。


    “那好那好,我的車給您打頭。”杜韶輝上了車,眼看著鄭書記一行的車上來了,他的車才開始啟動。


    杜韶輝滿以為鄭書記他們會一直跟上來,想不到進了市區,後麵的車子突然轉彎,扔下前麵杜韶輝的車子,揚長而去。


    哎哎哎,杜韶輝趕忙讓停車,等他從車上下來,鄭書記他們的車子早就走遠了。


    站在原地呆立良久,杜韶輝無奈地歎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要有麻煩了。


    ……


    第二天在田永順的主持下召開局黨委會,討論關於李新複職的問題,因為昨晚田永順給每一位班子成員都打了招唿,所以他胸有成竹,雖然韓副院長列席旁聽,他覺得這未必不是好事,因為韓副院長會親眼看到不讓李新複職是全體班子成員討論的結果。


    討論會一旦開始,田永順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對。


    因為昨晚他囑咐好每個人應該怎麽發言,但是現在看他們發言的內容,完全不是自己囑咐好的內容。


    非但不是按照田局長的意思發言,班子成員紛紛發言,質疑李雲生一案的種種疑點,質疑專案組的偵查方向,甚至發展到後麵,直接質疑專案組成員是否有違法亂紀行為。


    而這個專案組是田永順親自點名成立的,質疑專案組,那麽必然要牽涉到田局長。


    隨著黨委會的深入討論,田永順越來越恐慌,他發現這場討論會正在慢慢變成對自己的批判會。


    韓副院長在一邊冷眼觀看,這讓田永順想發火卻又不敢發作。韓副院長的秘書隨同列席,把會議內容全部記錄了下來。


    等到會議結束,韓副院長拂袖而去,看著班子成員一個個起身離開,田永順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會議的結果,李新成功複職,並且擔任李雲生被殺案的專案組組長,專案組成員由李新親自點選。


    這樣一來,李雲生被殺案很可能會得出跟原來截然不同的結論。


    最重要的是,會議上提出的多項疑點,有不少就是專門針對田永順的,看著韓副院長的秘書全部記錄在案,田永順知道大勢已去。


    幾天以後,薑華已經從重刑犯倉遷到了普通牢房,雖然還沒有找出殺害李雲生的真正兇手,但是薑華的嫌疑基本排除,隻等這幾天偵結完畢,薑華就可以無罪開釋了。


    轉到普通牢房,就可以隨便探視了,羅建知道薑華一直是公子哥做派,沒吃過苦,於是就買上一些補品,過去看看他。


    薑華不但轉到普通牢房,而且這幾天因為要隨時接受聆訊,又被臨時提到警察局關押,隻是他的案子還沒有偵結,又是牽涉到殺人案,所以被關在一個單人的小號裏。


    短短幾天的牢獄之災,讓薑華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原來帥氣倜儻的公子哥,現在已經脫了形,刮了一個鋥亮的光頭,臉色灰黃,眼神空洞,每當房門發出大點的動靜,他都會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一樣縮成一團。


    被專案組抓來的當天,他就受到了輪番審訊,薑華什麽時候受過那種非人的折磨,沒有多長時間他就熬不過去了,雖然他很冤,雖然他根本就沒有殺人,但是熬不過生不如死的刑罰的時候,他隻求速死,死了就不用受罪了。


    所以專案組的人讓他承認什麽,他就承認什麽,包括帶人殺死李雲生拋屍,還有羅建因為跟李雲生的私人恩怨,是幕後指使什麽的,他都認下了。


    雖然在審訊書上簽字的時候,薑華也知道對不起羅建,但是他又有什麽辦法,他實在是熬不過刑罰。


    這幾天他又被提審了幾次,他發現提審的人態度好了很多,而且關於他殺人的細節方麵,因為他不能把細節自圓其說,審訊員也沒有給他上刑罰,讓他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


    如果能夠給他足夠的自由讓他陳述事實的真相,薑華當然希望能夠還自己一個清白,當刑罰過後,強烈的求生欲望還是在激勵著他,他盼著將正道能夠動用他的能量救他的私生子。


    而且他還祈禱羅建不要被抓,也在對他進行積極的營救。


    他知道羅建能力很強,他不相信憑著一個假案子就能整倒羅建。


    “薑華!”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把薑華嚇得又像一隻兔子似的哆嗦一下,往角落裏擠一擠,鐵門打開,一個警察站在門口,“有人來看你了,跟我出來。”


    薑華雖然是大唐文化的經理,但畢竟他一直借助將正道暗中的力量,自身能力有限,人脈也相對薄弱,在警局內沒有什麽熟人,這次進來以後受到非人的刑罰而被迫承認殺人,他的精神受到很大刺激,雖然後來換了審訊人員,態度好了許多,但他並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一步。


    而且迴到警局的這個小號,正是剛剛進來的時候關押他的那一間,看守這一間小號的警察是個矮胖子,一臉橫肉,態度惡劣,語言蠻橫,言語中還透露出希望薑華拿出點什麽表示表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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