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捂著手機,問徐波:“我沒聽錯吧?我剛好像聽到程醫生在嘲笑我們?”

    徐波其實這會兒也忍不住想笑,說:“你沒聽錯,她確實是在嘲笑我們。”

    “我勒個去。我高戈這輩子還沒被人嘲笑過。”光頭說著重又拿起手機,惡狠狠地說:“你剛剛嘲笑我了,傷害了我,姓程的你得賠我……”

    後知後覺,他發覺電話已經掛掉了。

    光頭:“……程醫生也這麽拽的嗎?”

    徐波不確定地附和:“是吧,畢竟是高材生。”

    光頭就再打,程夕倒是還接他的電話,卻是隻講了一句:“我今天有點忙,如果您有朋友要看診,請正常掛號,如果是別的事,抱歉,沒空。”

    然後啪,又掛了,光頭都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

    他雙手插腰轉了兩個圈,煩躁地解了頂著脖子口的扣子,徐波都以為他要暴起了,結果他給自己灌了一杯水,一口飲盡後特冷靜地說:“算了,我們還是另外想辦法吧,比如說讓陸老大虐一頓?”轉頭看著他,“剛是誰說程醫生會去的,是你吧?”

    徐波沉默了會,說:“是你。”

    光頭“靠”了一句,特悲憤:“我他媽幹什麽要為你出這個頭啊?”

    可惜已經遲了,他不出頭也出了。在去參加活動的路上,光頭一直膽顫心驚,陸沉舟倒挺平靜的,甚至於出席活動後,除了論壇和最後的酒會他沒參加外,其他的時候他都十分配合,連徐波的老爹都說:“陸家的這個小子好像好接近蠻多了,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徐波幹笑,和光頭會合時兩人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總感覺要出大事。”

    他們的預感非常正確,話還沒落音,就有一個白衣侍者走過來,說:“徐總,高總,陸總說請你們二位出來一下。”

    這一下就再沒迴去會場過,侍者直接把兩人帶到酒店後麵的球館。陸沉舟站在球館的最裏麵,他脫了外套,就穿了裏麵的白色襯衣和黑色西褲,右手拎著一個網球拍,左手慢條斯理地挽著右手肘上的衣袖子。

    在他的腳邊,放著一個碩大的籃子,裏麵有差不多半籃筐的網球。

    看到兩人來,他連眼皮也沒抬,隻說了一句:“開始吧。”

    侍者丟給光頭和徐波各一個球拍,然後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站在球場另一端的陸沉舟手一抬,一個網球就風一樣地砸了過來。

    “臥槽!”光頭大驚失色,還好他這些年也訓練出來了,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揚手,險而又險地將球擋在了麵門之外。

    可是下一顆球已經來了。

    球的準頭很好,都是隻對準了光頭,徐波十分識趣,乖乖地走到一邊,看這兩人廝殺——其實是陸沉舟單方麵的虐殺,光頭幾乎沒什麽招架之力。他擋不住,球就落到他身上,還賊準地經常性打在一個地方。網球的重量並不重,擱平時打在身上也沒什麽,可當被它以高速強力擊打在人體同一個部位的時候,那滋味,嗬,難以言述。

    反正徐波是再也不想嚐試第二次了。

    光頭剛開始還能反擊迴去,漸漸就沒了力量,到最後,他覺得自己的手大概要斷了,四肢大敞著一把躺倒在地上:“我不玩了!你打死我吧。”

    “吧”字落音,一個球擦著他眼尾的位置落下來,他嚇得尖叫一聲,滾去了一邊。

    陸沉舟沒理他,伸手抬起球拍,遙遙指著徐波,冷冷地說:“到你了。”

    徐波:“……我投降啊,行不行?”

    事實是不行,而且他比光頭更不濟,光頭好歹還有些運動的底子,他是從來就不做運動的人!

    陸沉舟根本沒耐心和他說話,一個球又擊了過來,徐波本就不擅長這個,倉促應戰,除了被動挨打還是隻有被動挨打。

    可還不能馬上就放棄,陸沉舟想打球沒打盡興也是不行的。可惜徐波技術太菜,光頭還抵抗了半個多小時,他是連二十分鍾都沒熬到,肩膀被打了十七八下,臉上也挨了好幾下,有一次一個球恰好打在他左臉頰,“咣”的一下,他感覺牙齒都要碎了。

    實在堅持不住,徐波麻利地躺倒,自然的,也受到了最後一球擦過眼際的“美妙”待遇。

    他沒躲開,眼尾處被球擦到的地方火辣辣的,伸手一摸,隱約見了血。

    陸沉舟慢慢走過來,運動了一場,光頭和徐波都衣著零亂汗流浹背,他卻是連一滴汗都沒看到,仍然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

    他沒有停留,直接從兩人身邊走過。

    光頭知道他是生氣了,陸沉舟這人生氣了很少會說什麽,你要是讓他虐夠了也就沒什麽,要是沒虐夠……他根本就不屑再理你。

    “陸老大!”他叫他。

    陸沉舟晃若未聞,將球拍放好,拎起衣服徑直就要離開。

    “舟,陸沉舟!”光頭不死心。

    還是不理他。

    光頭忍著一身的痛追過去:“陸老大,你聽我說,我們真的是請了程醫生的,但是她沒有來……”

    “來”字還沒落音,就被陸沉舟“呯”地拎著衣領掛在了牆上,“我現在脾氣真的好了,”陸沉舟望著他,淡淡地說,“但也別惹我。”轉頭望向徐波,“車鑰匙。”

    徐波不想給:“……我送你吧。”

    他勾唇一笑:“隨便。”放下光頭,步伐凜冽地走了出去。

    徐波親自開車送他,陸沉舟坐在後座,他掏出一隻錄音筆,戴著耳塞也不知道在聽什麽,看起來安安靜靜,低垂著眉眼,可徐波卻感覺比任何時候都心驚。

    事實上,陸沉舟也覺得自己要失控了,心裏像是燒了一把火,快要把他整個人都燒焦了,錄音筆裏程夕的聲音異樣柔和,念的故事蠢透了,他睡不著的晚上就聽她念著這些東西,慢慢地平靜下來,直到睡著。

    但是今天,他好像很難平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要什麽,那被他壓製了好幾日的欲望,在今日被光頭挑破後,似乎特別的難以自控。

    他沒有迴東來,和徐波說了地址後,他迴了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迴過的家——這是他自己的家,迴國後他搬了出來,就買了這套房子。

    他看中這套房子唯一的地方就是,它有一個獨立的泳池,寒冷的季節裏,泳池裏的水冰得刺骨,但陸沉舟幾乎沒有猶豫,進屋後連衣服都沒脫,就那麽倒了進去。

    又是那種感覺,瘋狂的……想要和全世界一起毀滅的感覺,隻想要破壞,想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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