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音落,感受到靈力宛如井噴般從地麵逐漸蔓延天地間,我尊敬說道:


    “前輩,我有一事不解。”


    待老者從迴憶中脫離後,他沒有迴答我的疑惑,而是一邊打量著我,一邊笑說道:


    “看來老天還真待我人族不薄,荒古聖體,道體,霸體齊出,何愁異族不滅,人族不興。”


    見老者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緩緩落在自己身上,李靜水又激動又懷疑道:


    “前輩,我是九陽霸體?這好像不太現實吧。”


    “為啥不現實?”


    “論修行天賦,別說釋恆和沈兄,我連那些異域天才都比之不過,我要真是九陽霸體,那九陽霸體也太......太那個了。”


    看著李靜水苦澀的笑容,讀懂前者內心想法的老者忍俊不已道:


    “也怪我們當初給你們留下的靈力太少,再加上當世應該沒有適配於你體質的功法,所以你感覺不到自己逆天的體質也正常。”


    音落,未等李靜水發聲,我就費解問道:


    “留下的靈力太少?前輩,不是因為有大能者將龍脈斬斷,才導致後世靈氣枯竭的嗎?”


    “將龍脈斬斷?”


    老者聞言搖頭失笑道:


    “真正的龍脈早就被上古大能以通天修為隱藏,後世留下的龍脈都是龍脈的分支。”


    “龍脈的分支?”


    老者微微頷首後,耐心解釋道:


    “想靠著靈源將上古大能封印其中,所需靈力實在太過駭人,迫於無奈,同時也為了抵禦異族入侵,我們這群老家夥也隻好出此下策,用真正的龍脈進行變相的‘續命’,不過縱使龍脈分支,普通修真者想將其斬斷也是毫無可能,能做到者絕對可以稱得上天資絕倫,但......”


    說到這,老者又話音一轉,搖頭歎道:


    “可惜啊。”


    “可惜?這是為何?”


    “因為無數的先賢經曆都在訴說著一個殘酷的事實。”


    “啥事實?”


    “成仙路,斷了。”


    老者音落,釋能我們一臉震驚道:


    “斷了?!”


    老者深吸一口氣後,聲音低沉道:


    “你們知道異族是從哪裏來的嗎?”


    此言一出,我大膽猜想道:


    “前輩,異族不會是從仙界來的吧?”


    “準確的講,他們是從成仙路來的。”


    “成仙路?!”


    “對,不出意外,那位能在後世斬斷龍脈的絕頂天才,應該是在成仙路被異族殘殺了。”


    老者音落,我震驚問道:


    “前輩,劉伯溫都能扛過天劫,難道還打不過異族?”


    “也不能說打不過,隻能說他從此以後,都會在無盡的征戰度過。”


    “無盡征戰中度過?”


    “你們知道為啥我們會在封印之前將所有功法典籍帶走嗎?”


    “是怕我們成仙,從而被成仙路上的異族殘害?”


    “對,因為曾有‘成仙’的絕頂大能以無上神通告誡過後人,仙路已斷,不要以身犯禁。”


    音落,沉默良久後,我皺眉問道:


    “前輩,不成仙豈不是意味著那些先賢將在成仙路上孤立無援的麵對成千上萬的異族?”


    “攘外必先安內,藍星異族尚未徹底消滅,大能者若陸續成仙援助先賢,那人族恐遭滅族之災。”


    聽著老者悲痛又無奈的話語,我聲音沉著道:


    “前輩,藍星的異族全是從成仙路跑出來的?”


    “有先賢為防止異族入侵,同時也為了後人免遭異族殘害,封印了成仙路,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封印出現了鬆動,因此才給了異族可趁之機。”


    “照這麽說,成仙路上的異族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降臨藍星?”


    “封印出現鬆動之後,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曾合力加固過封印,但誰都不確定封印還能挺多久,若有朝一日封印破碎,到時藍星怕是真的會生靈塗炭,不複存在。”


    說完,見我們麵露沉重不再吱聲,老者又故作輕鬆道:


    “不過你們放心,天塌了有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頂著,你們隻需努力修行,至於未來......就交給未來吧。”


    可能是覺著真相太過殘酷,所以伴著短暫的沉默過後,我們都極為默契的岔開話題問道:


    “前輩,您目前是什麽修為?”


    “與方才那三位異族一樣,都是大乘巔峰。”


    “大乘巔峰?”


    見我們麵露困惑,老者耐心解釋道:


    “渡劫之下便是大乘。”


    “也就是說,前輩您隻差半步就可以渡劫飛升了?”


    “若是悟透天道,可能須臾之間便可邁入渡劫,但若慧根不足,縱使傾盡半生,恐怕也難入其境,含恨而終。”


    可能意識到當前的話題對我們來說太過沉重,老者隨手一揮將我們身上的傷治愈後,淡笑說道:


    “據我所知,沉睡之前,各派早就將修真典籍銷毀,你們能憑借自身的悟性,在靈力如此匱乏之下找到一條正確的路,著實難得!”


    靜心聞言微微一愣道:


    “正確的路?前輩,您莫非是說‘仙魔同修’?”


    “‘仙魔同修’?這是何意?”


    “仙是指憑吸收靈力循序漸進的增長修為,魔則是以殺戮生命吞噬殺氣來增長修為,兩者結合,便是我們所說的‘仙魔同修’。”


    靜心音落,老者大笑不已道:


    “哈哈!要照這個理解,確實有仙魔之分,但要是用你們所說的‘魔教功法’來殺戮異族,這還算是‘魔’嗎?”


    “好像......還真不算。”


    “我承認確實會有別有用心的人通過濫殺無辜來增長修為,但這本以殺氣增長修為的功法實則是一位驚豔絕絕的大能者為救蒼生於水火,窮盡一生鑽研而出的,若沒有這本功法,恐怕咱人族早就被異族消滅了。”


    “原來如此。”


    微微頷首後,我頗為激動道:


    “前輩,照這個說法,我們修煉的沒有錯?”


    “大體來說沒啥錯誤,但有些細節做的還不夠好,不過這不能怪你們,主要是修煉資源太過匱乏導致的。”


    “老古董!還記得小爺我不?”


    老者音落,鎮妖塔忽然嘚瑟發聲道。


    聞言,我剛要讓鎮妖塔閉嘴,老者就搶先複雜笑道:


    “自然,前輩為人族立下赫赫功勞,晚輩豈敢忘記?”


    “哼!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聽著鎮妖塔傲嬌的話語,老者沉默良久後,聲音略顯滯澀道:


    “老柳走了?”


    “這老家夥臨走也沒把欠小爺我的糖葫蘆還我!”


    老者苦澀一笑後,緬懷說道:


    “沒能見上故人最後一麵,真乃人生一大憾事啊。”


    “誒?老古董!姓柳的走了!你作為他的朋友!必須替他還債!不然休想讓小爺我繼續幫你們做事!”


    “行,老柳欠的帳,我替他還了。”


    “當真?”


    “當真!”


    “哼!這還差不多!比姓柳的靠譜!”


    鎮妖塔音落,我好奇問道:


    “前輩,您剛剛所說的聖院身在何處?”


    老者沒有迴答,而是看著鎮妖塔尊敬問道:


    “前輩,能否助晚輩一臂之力?”


    “看在你替姓柳的還債的份上,小爺我就幫你一把吧。”


    “多謝前輩!”


    說完,老者雙腳踏地,而後一躍而起,攜鎮妖塔隱入雲端,消失不見!


    全程,我們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都沒感覺到。


    這也就是說,老者竟單憑肉身力量就可射入天際!


    若不是親眼所見,簡直駭人聽聞!


    正當我們心生敬慕,滿臉崇拜間,伴著一道滄桑古樸的金色符咒從天而降,老者惶惶之音驀然布散天地之間:


    “陣!”


    “破!”


    音落,原本死寂的天地宛如新生一般,無數道生機盎然的金芒射入天際,似乎是在迴應著老者。


    待天地間的金芒漸漸斂去,一股股氤氳至極的靈氣穿破土壤,在天地間蔓延開來。


    僅一瞬,原本滿是瘡痍、一片死寂的大地竟冒出新芽。


    一顆顆蒼翠的草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生長著,幾個唿吸間,長白山脈便重新煥發生機,長滿了望不到盡頭的參天古樹!


    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隨著越來越多的靈氣重見天日,天地間都彌漫著一種滿是力量的蠻荒感!


    萬千河流愈發壯闊,無數高山愈發挺拔,就連天地間的距離都仿佛放大了無數倍,令人心生敬畏,頓感高不可攀!


    正當無數世人見證著宛如神跡般的天地景象時,一道道低沉悲慟但又令人不自覺騰起心悸膽寒的呢喃聲忽然在天地間響起:


    “朋友,孩子們,你們......還在嗎?”


    “這便是如今的世界嗎?”


    “異族,你們做好赴死的準備了嗎?”


    “......”


    待這些呢喃緩緩落下,立於雲端的老者淡笑說道:


    “諸位,好久不見。”


    音落,伴著良久的沉默,無數道聲音同時響起,又憤慨、又喜悅、還有無數崇拜敬仰的聲音:


    “劍仙!你個老不死的竟然活下來了!你等著!等老夫養完傷勢!咱倆再一決生死!”


    “哈哈!老古!你倆都鬥了數千年了!還沒打夠啊?”


    “咱這幾個老家夥能活到這一世不易,曾經的仇怨,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拜見劍仙前輩!”


    “弟子--蕭成義攜劍門弟子拜見老祖!”


    聽著那些道無比熟悉親切的聲音,原本古井無波的老者眼眶濕潤道:


    “諸位,辛苦了。”


    “老祖辛苦!”


    “道友辛苦。”


    看著那一張張動容的麵孔,老者沉默良久待壓下內心的複雜情緒後,聲音沉穩有力道:


    “諸位,異族尚未剿滅,閑話日後再敘,下麵,請諸君助我一臂之力,蕩天地,請聖院!”


    “蕩天地!請聖院!!!”


    待浩然聲落下,無數道靈力朝老者手中的鎮妖塔傾瀉而去!


    霎時間,鎮妖塔金芒大作,原本‘人畜無害’的它在諸多大能的靈力加持下瞬間迸發出一道道駭人古樸的氣息,像是要毀天滅地一般!


    不過這種狀態並未持續太久,隨著塔內靈力逐漸噴湧灑滿天地,一座座閣宇忽然拔地而起。


    雖遠隔萬丈,但我還是極為清晰的看到閣宇圍簇的金色大殿上懸著兩個震懾心神的大字:


    聖院!


    “下麵,我以聖院長老的身份宣布:即日起,凡我人族,無論老幼,無論身份,皆可入聖院檢測資質,若天資聰穎,即可入聖院修行!”


    音落,正當無數世人沉浸在‘逆天改命’的喜訊中無法自拔時,一道極為不和諧的聲音驀然在天地間炸響:


    “劍仙,異族都被封印了,咱是不是該清算一番當年你人族殺我妖族萬千子孫的事了?”


    此言一出,伴著令人靈魂顫栗的氣息,數十位人形大妖突然浮現於雲端之上,與老者隔空對峙!


    “龍騰!當年你妖族趁我人族與異族大戰間,接連襲殺我人族大能!難道殺你妖族幾頭喪盡天良的畜生不應該嗎?!”


    麵對人族大能的怒斥,妖族為首頭生雙角、身姿提拔、氣質桀驁的蛟龍--龍騰麵無表情道:


    “若不是你人族欺人太甚!我等又怎會襲殺你聖院弟子?”


    “欺人太甚?”


    人族大能怒極反笑道:


    “那你倒說說,我人族何時欺你妖族太甚了?”


    “當年肖盡然為修煉《弑魔》功法,大肆屠殺我妖族弟子,這難道不是欺人太甚嗎?”


    “肖盡然做的確實不對,但為了給你們妖族一個交代,我人族早就將肖盡然這個魔頭斬殺,為此,我人族更是足足損失三位大能,當世你妖族巨擘早就許諾說不再繼續追究,你此時舊事重提是何居心?!”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懂嗎?”


    “龍騰!你若不服!老夫願與你”


    “道友!”


    待老者將人族大能攔下後,他虛眯著眼睛看向龍騰,聲音冷冽道:


    “龍騰,異族尚存,為了大局我確實可以做出一些讓步,但我希望你不要得寸進尺,懂嗎?”


    見老者沒有把話說絕,龍騰冷笑一聲後,陰惻惻道:


    “放心,我就想要個態度,不會讓你人族為難的。”


    “行,那就說說你想要個啥樣的態度吧?”


    “你們不總說妖族、人族要同仇敵愾對付異族嗎?這樣,為了能在未來發光發熱,我決定讓我妖族弟子入你人族聖院修行,我想心係天下的諸位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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