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為這種觸及彼此利益的事,刀疤不說當場尥蹶子,可也定不會給我好臉色。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不知是忌憚我如今的名聲,還是劉群那天給他嚇破了膽。


    總之,這次的他乖巧的一批,連猶豫都沒猶豫,就連連點頭道:“沒意見!沒意見!這倆場子正好歸我管,我就能做主!”


    “行,那這事就算我欠你個人情。”我滿意的笑道。


    “啥人情不人情的,那文哥,我就先走了?”


    “走吧。”


    “嗯。”


    當我倆對話結束時,男子已經麵如死灰的癱倒在地,如癡傻一般。


    倒是潑婦還不死心,她一把薅住刀疤的胳膊,苦苦哀求道:“疤哥!你不能走啊!你不能不管我家老喜啊!木廠是我倆的命根子!沒了我倆可咋活啊!”


    “滾犢子!”


    刀疤一腳給潑婦踹倒在地,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潑婦見指望不上刀疤,她又連滾帶爬的來到我麵前,聲淚俱下道:“文哥!我知道錯了!您就大人有大量的放過我們一家吧!”


    “你知道錯了?”


    “知道!我真知道錯了!”潑婦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點頭如搗蒜。


    “不,你不是知道錯了,你隻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我冷笑道。


    潑婦聞言像是被我戳到了痛處一般,坐在地上披頭散發的打起了滾。


    我直接無視她臭無賴的行徑,麵無表情的來到早已被嚇的丟魂失魄的護士麵前:“你這種敗壞醫德的人,不配穿這身衣服,明天要是還讓我看見你在這上班,後果你自己掂量。”


    說完,我看向一旁呆若木雞的眾人,笑道:“謝謝各位叔叔大爺,今天我沈從文欠你們一個人情,最近我都在醫院,你們要是有啥解決不了的麻煩事,都可以來找我。”


    “好。”眾人呆呆的點了點頭。


    事情好一段落,我和張劍坐在樓道,邊抽著煙,邊閑聊著。


    “文哥,那天在你家,對不住啊。”


    “有啥對不住的,我能理解你。”


    “文哥,我媽就剩幾個月的時間了,到時候我去找你。”


    “治不了了?”


    他苦澀一笑,像是緬懷從前,像是感慨如今:“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在生死之間徘徊的感覺,我感受過,所以不想讓我媽再遭一遍罪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卻沒有出言安慰。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覺的自己沒有資格。


    其實這是一個倫理問題:假如親人必須要遭受極致的折磨,並且活下來的希望很渺茫,你救還是不救?


    假如是我,我想我是做不出像張劍這般理智的決定。


    但捫心自問,救,真的是孝嗎?


    我想未必。


    如果親人自己願意,那自然是孝。


    但假如親人想早日脫離苦海,不願再承受這種極致的折磨,那‘救’就隻會成為你滿足自己情緒價值的一種工具。


    除了感動自己,好像別無他用。


    而我最敬佩張劍一點的是,救好救,但不救卻難如登天。


    他能為了親人甘願忍受世俗道德的譴責,良心的愧疚,這種堅韌的心態就是常人難以做到的。


    他能有這種不受世俗羈絆的心態,這也變相說明他是個有故事的人。


    起碼,他應該見過生死。


    正當我感慨之際,張劍突然看向我,笑嗬嗬的問道:“文哥,你s過人?”


    “咋看出來的?”我彈了彈煙灰,笑問道。


    “嗬嗬,我這人會聞味兒。”


    我望著頭頂盤旋著的煙霧,淡笑道:“其實第一次見你,我就感覺咱倆是一類人。”


    “所以我說我不殺人。”


    “所以我就讓你走了。”


    “哈哈!”


    我倆對視一眼,都笑了。


    當我躡手躡腳的迴到病房時,我發現我爸竟然正靠在床頭吸著煙。


    我見狀無奈的笑了笑:“爸,你這病還沒好呢,醫生不說不讓你抽煙嗎。”


    我爸望著我沉默片刻,忽然笑著說道:“幾天沒抽了,煙癮上來了。”


    “那咱倆可說好,沒出院之前,隻能一天一根。”


    “嗬嗬,好。”


    次日清晨,我剛洗完漱,孫聰和我姐就拎著一方便袋的早餐來到病房。


    由於我爸有聽收音機的習慣,所以我們一家四口就坐在病床前,一邊聽著收音機播放本地新聞,一邊吃著早餐。


    可聽著聽著,突然,一擇新聞令我動作一頓,心中一凜。


    “昨日我市破獲一起重大......”


    當聽到‘海生’兩字時,我嘴角挑起一抹譏諷的笑。


    林棟真是好快的速度!


    如果我沒猜錯,他是直接略過諸多流程,來了個先斬後奏,為的就是怕海生這個煮熟的鴨子飛走。


    如今已成定局,海生再想操作,恐怕也無力迴天。


    看來我還是小覷林棟的那顆想‘進取的心’,同時也低估了他的手段和心腸!


    我想等此次事件徹底落幕,距離林棟卸磨殺驢的日子就不遠了。


    事到如今,我必須得抓緊時間找個靠譜的合作夥伴。


    不然真等林棟把我踢開那天,先不論他能不能念及舊情留下我這個汙點,就連徐老五這一關,我怕是都不能闖過。


    可上哪能找個比林家還遮涼的大樹呢?


    帶著這個曆史難題,我迴到家中躺在炕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母胎solo的原由,我竟然還做了個‘那個夢’。


    夢中的我剛要來到關鍵步驟,我耳旁就響起李白賤賤的聲音。


    “滾犢子!”


    伴隨著我的雷霆大吼,我猛然從夢中驚醒。


    我剛一睜眼,就見李白這小子手裏拿著根魚竿,正滿臉期待的望著我。


    美夢被打攪的我強忍住暴走的心,一字一頓道:“你要幹啥?”


    李白直接無視我殺人般的目光,興致盎然道:“走啊文哥,我朋友在城南邊開了家垂釣園,咱去玩玩唄,正好閑著也是閑著!”


    “你看我困這個犢子樣,像挺閑的人嗎?”我咬牙切齒道。


    “害,洗把臉就精神了,好不容易今天沒事,玩玩去唄!”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剛要從床上坐起,就猛打一個激靈:“不是,你剛才說去你‘朋友’開的垂釣園?”


    “沒錯!”


    “靠,上次買車就被你朋友坑了,這次不能再坑咱一頓吧?”


    我著實對李白的‘朋友們’產生了心理陰影,於是警惕的問道。


    “放心吧文哥,絕對不能!”李白拍著胸脯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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