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野不信:“有嗎?”


    承渡舟指電腦:“給他放原片!”


    “……”段星野隔著導演去推搡人,“給我閉嘴,話那麽多……”


    見兩人這就打鬧起來,片場的小姑娘發出尖叫,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可以了可以了,冷靜。”李霖哭笑不得,說,“我希望你注意的是,要收一點強勢的感覺,畢竟愛情不是一方勝過另一方,是敞開心懷,接納彼此,再一起分享心動的感受。”


    段星野抿了下唇,放過承渡舟,未給出迴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導演的話。


    李霖看出兩人拍親密戲的狀態一次不如一次,逼迫得太緊反而找不到感覺,況且段星野在片場的時間有限,於是決定先去拍圖書館再遇的場景。


    演員們迴更衣室換裝。


    老徐代替《一路相伴》的總導演詢問李霖,能否允許他們一會兒發條微博,提前預告今天在片場的情況。


    李霖好性格地同意了,反正過兩天《一路相伴》錄製的時候,大家都得知道承渡舟和段星野在電影裏合作搭戲。


    承渡舟作為主演有專屬的化妝間。


    但段星野察覺周圍小姑娘們有意無意投來泛著綠光的眼神,便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視地從承渡舟麵前經過,前往公用化妝間。


    “……”承渡舟還站在原地,撐著門等他進去。


    公用化妝間就像商店裏的更衣室,一排好幾個,狹小的隔間都用木板和簾子擋著。


    段星野正在最裏間換襯衫。


    ——“努力有什麽用?還不如人家對象找得好,明明就不會演戲,還給塞一個那麽重要的角色。”


    段星野停了一下,仰起臉望向上方的燈管,手上繼續係襯衫紐扣。


    揚紈是個古偶劇出身的流量演員,事業轉型期,由資方爸爸塞進李導的劇組,以客串的名義,在電影裏演一個鏡頭不超過半分鍾的小配角。


    他進了化妝間,往椅子上大喇喇地一坐,仗著四下無人,肆意抱怨心中不滿:“都是來客串的,我的角色還不知道會不會被刪減,他一進組就跟主演拍熒幕初吻,影片還沒拍好,話題流量先賺足了,就因為他老公是承渡舟?真是不公平。”


    他助理在一旁尬聲道:“人家有背景嘛。”


    揚紈切了一聲,道:“真是沒點自知之明,不會演戲就別來湊熱鬧,什麽本色出演,那就是以色侍人,這種人,我跟你說……”


    “嘩啦——”


    裏間的簾子被拉開。


    揚紈和助理都嚇了一跳,再等看清一邊低著頭整理衣服,一邊往外走的人,頭皮一麻,怎麽都沒想到能在這兒遇上正主。還以為段星野會用vip化妝間。


    揚紈把翹著的腿放下,後背離開椅子懸空了。


    段星野抬頭時,目光在兩人身上短暫地滑過,自顧自走到化妝鏡前,給自己別上西褲的細背帶。


    然而段星野表現得越平靜,揚紈越是坐立難安,冷汗都要流了下來,他對著助理阿巴阿巴一陣,瘋狂使眼色,想要找個借口逃離。


    就在這個時候。


    “你可能對我有誤解,我一直都有自知之明。”段星野突然出聲。


    揚紈心驚肉跳,不過見段星野並沒有生氣,還挺好拿捏的樣子,應該就是那種沒有腦子的花瓶,放下心來,露出個假笑:“誤會了,我沒說……”


    段星野微微抬高精致的下頜,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調整另一邊的背帶:“正是因為知道老公是承渡舟,我才敢在片場為所欲為,要不然你以為呢?”


    “……”揚紈沒想到他能麵不改色說出這種話,同時又感受到了段星野的蔑視,很快臉色漲紅,之前那點得意都沒了,眼神逐漸不甘。


    段星野整理好衣服,居高臨下地看向楊紈,眼神高高在上:“努力當然有用,對你這樣沒背景和臉蛋的人有用。”


    “你!”


    揚紈怒了。


    當有人酸你並施加惡意時,不要試圖降低自己、恭維對方以示友好,而是他酸什麽就要讓他看到你有什麽。


    反正不管自己努不努力,這種人都認定他靠的是承渡舟,那麽無需自證,根據對方的邏輯懟迴去。


    跟三觀不正之人談什麽三觀,別搞笑了,得用魔法打敗魔法。


    “不過我還是得澄清一件事。”段星野一手撐在台麵上,道,“就算我對象不是承渡舟,這吻戲還是得我來演,也隻有我能演。”


    揚紈胸口起伏,氣到冷笑,撕破臉麵不客氣了:“是嗎?”


    “當然。”段星野淺淺翹了下唇角,一字一句清晰道,“因為他愛我愛得要死,跟別人演不了。”


    楊紈麵如菜色:“……”


    小助理在旁邊瑟瑟發抖,根本不敢插嘴。


    段星野不再理會他們,朝外走去,隻是還沒走到門口,承渡舟出現,斜倚在門框上。


    “……”


    段星野腳步微頓。


    而他身後的楊紈和小助理,臉色已經轉白。


    段星野未讓人察覺異樣,繼續朝外走,經過承渡舟時,腳步不停,翹稍烏瞳看著男人,伸出一根纖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們劇組都是些什麽人?”


    段星野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後,離開。


    承渡舟迴頭看段星野一眼,一手抄兜,又看迴屋裏快縮成鵪鶉的男人。


    他不知道這人叫什麽,也不感興趣,但聽到對方說段星野“以色侍人”,還是問了句:“你叫什麽?”


    對方猶豫片刻,咽了下口水,道:“楊紈……”


    承渡舟點頭,淡淡道:“別麻煩我開口了吧,你自己找製片人結算一下工資。”


    楊紈驚得跳起來,他知道承渡舟有把他辭退的能力,因為承渡舟就是這部電影的投資方之一,根本不用經過導演的同意。


    “承總,我就說碎嘴說錯了話,不至於……”


    “怎麽不至於。”承渡舟站直身,準備離開,道,“畢竟我愛他愛得要死。”


    “……”


    楊紈啞口無言,再次跌坐進椅子裏。


    ***


    段星野出了樓,臉上閃過淡淡的窘迫。


    他剛剛就是為了氣人,在口嗨,承渡舟聽到了,大概要笑死了。


    段星野“嘖”了一聲,有點煩躁。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響起腳步聲。


    段星野後頸微微緊了一下,不自覺加快步伐。


    可那人的步子明顯更大,不一會兒,他的手腕就被扯住了。


    “走那麽快幹嘛?”承渡舟問。


    段星野迴過身,理直氣壯:“幾點了?不走快點等著人來催嗎?”


    承渡舟低下眼,鬆開點握住段星野手腕的力度,說:“沒關係,走慢點……走吧。”


    段星野的手任他牽著,兩人繼續前往朝圖書館的方向。


    路兩邊有河,沿途栽種柳樹,在三月天晴的下午徐徐吹著風。


    承渡舟道:“剛剛那種人你不要理。”


    “還用你說嗎?”段星野怕他提起什麽“愛我愛得要死”,思緒混亂間連忙岔開話題,“承渡舟,你不覺得很過分嗎?憑什麽都說是我靠你?上綜藝也是,拍個戲也是,明明大家互利互惠好吧。”


    承渡舟低低地道:“因為你太好了,他們都要嫉妒。”


    段星野臉上一熱,隻聽進去“你太好了”,由承渡舟說出來真是稀罕,他張了張嘴,伶牙俐齒都不管用了。


    承渡舟接著道:“其實也有人說我蹭你熱度,因為你在綜藝裏的人氣比較高,還有人說那個小孩比我更般配,因為你們都會作詞作曲,很有才,十八歲,看人時眼睛裏有星星,我能跟你結婚,全是占了竹馬的優勢。”


    放屁!


    段星野直覺網上那些人都是放屁,閑得發慌亂點鴛鴦譜。


    他推了下承渡舟:“別給我提那小孩!”


    “哦。”承渡舟除了聲音有點低,沒什麽其他情緒,道,“我就是想起來了,這麽一說。”


    段星野道:“那你怎麽還說得挺委屈的?”


    承渡舟道:“我沒有。”


    段星野說:“你有!”


    承渡舟想了想,平靜道:“我就是想說,外界什麽樣的聲音都有,我們自己知道怎麽迴事就好,不必放在心上受困擾。”


    “你超凡脫俗!那你怎麽還能被一個視頻給創死。”


    “……”承渡舟不裝了,就問:“你還生氣嗎?”


    他也不過是想讓段星野好過一點。


    然而不開這個頭還好,段星野現在越想越氣,剛才麵對造謠的人還能優雅自如地迴懟,到了承渡舟這兒,滿腹牢騷都忍不住了:“什麽叫努力還不如對象找得好?結婚後我根本沒問你要資源,倒是你得了個男主角的機會,所以到底是誰找了個好對象?”


    承渡舟眼一眨,看他:“什麽男主角?”


    段星野脫口而出:“朝歌啊。”


    可剛說完,他就咬了下唇,意識到自己多嘴。


    《朝歌》是他外公闞大山的經典之作,他剛答應跟承渡舟結婚,劇組就官宣承渡舟是男主角,以至於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婚姻就是一樁生意,還是賠錢的買賣。


    但是這種事段星野從沒擺在台麵上講過,覺得丟麵子,但不說不代表他心裏就過得去,終究是感到不服氣,憋了兩年,此刻腦熱之下終於忍不住說出來了。


    河岸邊的氣氛沉默下來,隻剩風刮過楊柳的簌簌響。


    好一會兒。


    承渡舟鬆開段星野的手,段星野忽然不知道把手擺哪兒,就掛在背帶上,扭頭看向別處。


    雖然傷情分,但是說開了也好,承渡舟不必覺得丟臉,他不會因為這種事就低看了對方,這種利益交換又不涉及道德瑕疵。


    承渡舟抿了抿唇,道:“朝歌是我試鏡爭取來的。”


    段星野氣息微凝,看向麵前人,心裏緊擰的閥門鬆動一下。


    作者有話說:


    承總:原來你這麽想我(土狗掩麵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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