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還得向這個年輕的小子請教?


    為了化解尷尬,龐同此刻隻好將話題轉移,準確來說,是開始自己的下一個套路:


    “敢問丞相,軍中可有良醫否?”


    曹孟德愣了愣,趕忙迴問道:


    “先生有何病疾?


    剛好李浪在這,先生若是身體有疾,可讓李浪替你把把脈。”


    龐同:“......”


    怎麽又是這個李浪?


    他竟然還會看病。


    龐同這個時候有些懷疑人生了。


    他趕忙搖手道:


    “丞相,非我有疾。


    是我今日看丞相麾下的軍容,見士兵不習風浪,日夜在江上操練,必然多病啊。”


    先將軍中士兵多疾病的現象引出來,再為接下裏的連環計做鋪墊,龐同是這麽計劃的。


    曹孟德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先生說的極是,我軍不服水土,多有嘔吐致死者。


    而且我軍士兵在江上作戰,戰鬥力急劇下降,為此,我是夜不能寐呀。


    不知先生可有良策賜教?”


    李浪暗自笑了笑,看這樣子,龐同是準備直接切入正題,獻上連環毒計了。


    說實話,曹軍水土不服,不習水性這件事,就連李浪,此刻也未能解決。


    這個情況無關謀略,是北軍常年一來的生活習慣所致。


    而龐同的連環計,確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這條計策過於毒辣,弊大於利。


    先前李浪已經向曹孟德警示過,所以,曹孟德是不會采用這個方法的。


    龐同見到時機已經成熟,便悠然說道:


    丞相教練水軍之法甚妙,隻可惜還不完善。”


    說話間,他指著自己身前的桌子,伸手比劃道:


    “丞相請看,若這是一隻船行於江波之上,大江潮起潮落,風浪不息。


    北兵不習慣船上顛簸,焉能不病?”


    見曹孟德麵容逐漸變得凝重,龐同知道,自己是時候要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他一把將自身佩戴的寶劍拔出,橫放在兩張桌子之間,笑道:


    “丞相如果能將大小戰船搭配成排,或三十為一排,或五十為一排,戰船收尾用鐵環連鎖,再在上麵鋪蓋寬大木板。


    如此一來,休言兵卒可渡,就算是戰馬,也可在上麵行走。


    這樣的連環戰船,任憑它風浪潮水上下,又有何懼?”


    此話一出,營帳中所有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龐同覺得,眾人都是被自己的計策給震撼到了,所以臉上微微露出得意地神情。


    他不知道的是,曹孟德此刻的表情,卻是陰沉地可怕。龐同以為曹孟德正在為自己的連環計感到震驚,內心不由得伸出一絲小驕傲。


    所以,臨了他還補充道:


    “丞相,但行此連環計,破周瑜如同探囊取物啊。”


    曹孟德此刻陰沉著臉,望向龐同的目光就如同要吃了他一般。


    “龐同。你安敢欺我。”


    “來人,將這龐士元給我推出去斬了。”


    曹孟德大手一揮,即可向身邊的士兵下達了命令。


    龐同:“???”


    什麽情況?


    這就要把我給斬了?


    不是應該沉浸在震驚之中,然後在去我大肆誇讚、大肆封賞麽?


    這劇本不對啊。


    龐同蒙圈了,他如何也想不通,剛才還對自己客客氣氣的曹孟德,怎麽在聽完自己的連環計之後,瞬間就翻臉了?


    這曹孟德難道是卸磨殺驢?


    龐同猛然驚醒,於是指著曹孟德連聲怒道:


    “丞相的手段未免太黑了吧。


    我好心好意渡江過來,就為了送上這連環計,幫助丞相成功破吳。


    萬萬沒想到,丞相你竟然卸磨殺驢。


    真不怕被當世取笑嘛。”


    龐同自然不會懷疑,自己的連環計已經被曹孟德和李浪識破。


    所以這會兒隻是想當然地認為,曹孟德是在妒忌自己的才華。


    而且龐同覺得,這件事李浪一定也有份。


    他倆都是在嫉妒自己的才華,所以聽到如此妙計之後,就想著卸磨殺驢。


    雖然內心十分悲憤,但是眼瞅著兩名士兵就要欺身上前,將自己拉出去砍頭。


    這一刻,哪怕他是鳳雛,也慌了啊。所以一個勁的朝著蔣幹使眼色。


    蔣幹一看事情不對,這龐同可是自己千裏迢迢從江東請過來的呀,剛才不是還聊得好好地,怎麽這會就要看龐同的頭了?


    “丞相,鳳雛先生誠心誠意渡江而來,就為了給丞相獻上妙計。


    丞相若是不分青紅皂白便將鳳雛先生給砍了,怕是會讓我等將士寒心呐。”


    蔣幹擺出一副為大局考慮的樣子,跪下身子,為龐同竭力求情。


    龐同畢竟是他從東吳請過來的,若是龐同被砍,他必定會遭受天下人的恥笑。


    蔣幹原本以為,曹孟德會看在自己的份上,就此繞了龐同的性命。


    沒想到的是,曹孟德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是氣得一拍桌子,怒聲道:


    “來人。將這蔣幹一同拉出去砍了。”


    蔣幹:“???”


    這是什麽情況?


    我懵了呀,丞相你要看龐同,怎麽連我也一起砍了?


    我隻是出來求個情而已呀。


    眼看著兩人就要被拉出去,龐同急了,不由得怒罵道:


    “曹孟德。你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行為,就不怕遭報應嘛。


    如此作為,以後你麾下的將士還怎會替你賣命。”


    曹孟德冷哼一聲,伸手製止了拖著兩人的士兵。


    不是免了這兩人的死罪,而是要讓他們死的明明白白。


    “龐士元,你還好意思說自己誠心誠意渡江過來獻計?


    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這連環毒計的致命之處是什麽嗎?


    如此狼子野心,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的誠心助我破東吳?


    虧我先前以如此高的禮遇待你,你這狗賊安敢欺我。”


    龐同臉上的表情瞬間一滯。


    什麽?


    曹孟德看穿了我的連環計?


    這不可能啊。


    這群草包,這麽可能看得穿我的連環計。


    龐同內心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嘴硬道:


    “我獻此連環計,能夠解決你北軍不習風浪的問題,助你一舉破吳。


    如此成了你口中的連環毒計?”


    久坐在位置上的李浪這時站起身子,慢慢走向龐同。


    他剛剛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龐同若是就這麽死了,倒是有些可惜了。


    迴想起先前曆史的記載,龐同是在落鳳坡,代替劉備而死。


    如此看來,這龐同倒是一位忠義之人。


    若是能夠將其收入曹營之中,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若是此人不是去,那就隻好看了他的鳳頭了。


    打定主意之後,李浪這才說道:


    “鳳雛先生,事到臨頭,你還把丞相當傻子,你真以為全天下就屬你聰明?


    既然你不服氣,那我就跟你說道說道,讓你死的明明白白。”李浪並沒有直接扯下龐同最後的遮羞布,而是問了一個,和當初遇見曹孟德時一樣的問題:


    “士元先生和那諸葛孔明齊名,那你可知道,諸葛亮最喜歡用什麽計策?”


    龐同猛地一驚,內心頓時感到不祥。


    不過他依舊是硬著頭皮說道:


    “我未曾見過諸葛孔明,對此人知之甚少。”


    “哦?是嘛?”


    李浪輕笑一聲,隨後便說道:


    “鳳雛先生既然不願意迴答,那就讓我來說好了。


    那諸葛孔明......最喜歡用火攻。


    我說的對麽?鳳雛先生?”


    龐同此刻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李浪能夠說出這番話,這就意味著,李浪已經猜到,周瑜和諸葛亮正在行火攻之計。


    “欲破曹公,需用火攻。


    周瑜和諸葛亮十分清楚,就算丞相的軍隊不習水戰,但是兵力遠遠勝過東吳,所以無論如何,東吳已經處在了天然的劣勢之中。


    所以,周瑜和孔明若是想要以少勝多,就需要出奇製勝。


    這火攻便是他們的奇招,也是能夠在江上戰勝丞相的唯一辦法。


    諸葛亮先前駕著船,騙走了丞相十五萬隻箭,便是火攻的開端。


    我說的對麽?鳳雛先生?”


    龐同此刻咽了口唾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怎麽也想不到,李浪已經對周瑜和諸葛亮的計策,洞悉地如此清楚。


    這麽下去,周瑜和諸葛亮還打個屁?


    根本沒有勝算的好不好。


    李浪見龐同並未答話,便繼續說道:


    “周瑜和孔明打算用火攻,可是我軍的戰船四處分散,火攻根本取不到太大的效果。


    所以他們才會派你前來獻上連環計,目的就是為了將我軍的戰船牢牢釘在一塊。


    到時候周瑜一旦用起火攻,一船火起便會立馬蔓延,最終形成滔天火勢。


    而我八十萬大軍,還沒等到解開連環,就將葬身火海。


    嗬...鳳雛先生,你剛才說丞相會遭報應。


    那我問你,若是我們用了你的連環計,葬送了八十萬大軍的性命,你...就不怕遭報應?”


    龐同這一刻麵如死灰,最終“啪”地一聲,身體癱軟地跌坐在地上。


    李浪分析地完全正確,周瑜和諸葛亮苦心思考的破曹之策,已經被這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給完全看穿了。


    那自己千裏迢迢獻來的連環計又有何用?


    不,我還有最後一個理由。


    能不能反敗為勝,就在此一舉了。


    龐同頓時冷哼一聲,冷笑道:


    “嗬。李浪,這些都隻是你無端的推測而已。


    你說周瑜和諸葛亮會用火攻破曹,那你必然知道,凡是用火攻,必然要借風力。


    那我問你,在當下時節,江麵吹得是什麽風向。”


    李浪早已料到龐同會有這麽一說,便迴應道:


    “方今正值隆冬時節,江麵之上,吹得自然是西風和北風。”


    龐同暗道自己絕地求生的機會來了,大聲道:


    “李浪,我原本以為,你也算是智謀卓絕,沒想到竟然也是如此地愚不可及。


    曹軍的連環大船居赤壁西北之岸,而周瑜的戰船都在南岸。


    若是那周瑜用火,請問是燒曹軍的戰船,還是燒他周瑜自己?”


    此言一出,軍帳之中,眾人皆是陷入了沉思。


    龐同這話說的沒錯,如今正值隆冬,赤壁這邊盛行西北風。


    周瑜若是想要用火攻,必須要借得東南風才行。


    以當下這個時節來看,哪裏會有什麽東南風?


    李浪搖了搖頭,你龐士元真以為自己的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李浪笑道:


    “士元先生確實說的有道理,不得不說,士元先生這偷換概念的本事,還真是厲害啊。”


    龐同皺眉問道: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浪則是迴答道:


    “從氣候上講,赤壁一帶,冬季確實盛行西北風;


    但是先生卻將氣候與天氣混為一談,這難道不是偷換概念?


    東吳那邊氣候濕潤,難道東吳就是天天下雨?”


    龐同語氣為之一滯,他竟無從反駁。


    李浪一邊踱步而行,一邊說道:


    “赤壁的一代的風向,影響的因素很多。


    降水變化、天氣的陰晴變化、地形阻擋,這些都可能會改變赤壁的風向。


    而你卻以此地在在隆冬時節常年吹西北風為由,否定了這裏吹偶爾東南風的情況。


    就你這才學,也配稱作鳳雛?“就你這才學也被叫做鳳雛?”


    其實李浪原本還想說,你怕不是讀書讀到狗身上去了吧。


    當然這話太傷人了。萬一這龐士元一個想不通,一頭撞死在牆上怎麽辦?


    李浪畢竟受到過九年義務教育,是正兒八經學過地理的人。


    對於這個時代的龐同而言,算是另類的降維打擊了。


    龐同此刻臉色通紅,成名多年,他還從未收到過如此屈辱。


    “李浪...你...你...”


    見這龐同半天放不出一個屁來,李浪頓時嗤笑道:


    “怎麽?自己才藝不精,還不能讓人說了?


    那周公瑾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為了讓這次的火攻順利實施,竟然使用苦肉計。


    那黃公覆這麽大年紀了,還挨了他一百五十軍棍。


    目的不就是為了在詐降的時候靠近我軍,然後趁機放火?


    鳳雛先生,還真有你的,那周瑜敢想,你就真的敢渡江過來獻連環計。


    你這勇氣還真是讓我等佩服。”


    龐同此刻絕望了,他心裏清楚的很,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餘地了。


    原來李浪他們早已經知道黃蓋和周瑜使用苦肉計前來詐降。


    甚至李浪他連黃蓋詐降的目的都算得一清二楚。


    那周公瑾的火攻還有必要施展下去麽?


    這把火還燒得起來麽?


    龐同在心裏給出的答案是:根本不可能。


    而且東吳這一戰,最大的失誤便是在於,他們小看了曹孟德,更小看了曹營之中新冒出的李浪。


    “鳳雛先生若是不服氣,那我便考考你。


    那黃公覆不期便會攜帶軍士前來詐降,不過他先前並沒有和丞相約定好時間。


    就請鳳雛先生猜一猜,黃公覆會在哪日哪時過江來降呢?”


    這問題問得龐同再次說不出話來,說到底,他哪裏知道周瑜會讓黃蓋在什麽時候渡江來降。


    不僅龐同答不上來,軍帳之中的其他對此也是沒有任何頭緒。


    黃蓋攜軍士詐降之日,便是大戰將起之時。


    可是這具體是哪日哪時,他們怎麽會知道。


    甚至,就連周瑜都不曾確定時間吧?


    李浪笑了笑:


    “到底還是高看臥龍鳳雛這個名頭了啊。”


    時間我都已經替黃公覆算好了,就定在十一月二十。


    三更時分,他黃蓋準時來降”


    龐同:“。。。”


    曹孟德:“。。。”


    程昱:“。。。”


    荀攸:“。。。”


    如果說先前的計策,眾人會感歎李浪的足智多謀、深謀遠慮。


    但此刻將黃蓋投降的時間給說出來,這就有點神鬼莫測了啊。


    曹孟德先是滿臉震驚地問道:


    “李浪,為何黃蓋詐降的時間會是十一月二十月的三更時分?可有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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