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特末來時向皇帝打下保票,說此行一定不辜負陛下重托,讓大宇大放血,增銀和絹各二十萬。


    可如今鬧成水火不容的局勢,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別說增幣了,今年歲幣能不能要上,還是個未知數。


    這反轉太大,毅國使團就像走進迷宮的驢,一時半會兒尋不到出路。


    葉特末、劉符、夏堅、皇叔葉永豐等人一起商討,經過反複論證,他們決定雙管齊下。


    把大宇的所作所為迅速送給毅國皇帝葉重元,同時在談判時提出增幣要求。


    再次坐在鴻臚寺內,孔德神情昂揚,而葉特末等人則神態局促。


    身份轉換太快,雙方都有點不適應。


    “孔大人,雄州可歸還我朝?”


    葉特末語氣霸道,卻外強中幹,明顯是隻紙老虎。


    孔德沒有說話,他拿起以前寫好的公函,遞給王主簿傳過去。


    “你??????”


    孔德,你太過分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你這是逼老子發飆!


    可惜,葉特末氣得滿臉通紅,卻不敢發火,咬牙切齒忍住憤怒道:“雄州不歸還也行,拿銀子來替!”


    “特使,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雄州是我國的,銀子也是我國的,我們拿自己的銀子買自己城池,然而買主是你們?”


    孔德戲謔道,“你這話說的太逗,本官聽後濁氣立刻下沉,好幾天的消化不良都被你治好了!”


    什麽意思?


    葉特末聽不出其中含義,劉符卻聽出來了。


    他是大宇後裔,自然懂得孔德在拐彎子罵人,說葉特末說話如同他放屁一樣。


    “啪!”


    劉符一拍桌子站起來,麵目猙獰道,“哼!我朝已經做出最大讓步,大宇若不答應,咱們一拍兩散,拚個魚死網破!”


    “嗬嗬!”


    看著毅人蒼白而又僵硬的臉色,孔德心花怒放。


    氣得你們大小便失禁,口吐白沫才過癮。


    見到你們不高興,老子就高興。


    孔德也懶得和葉特末鬥嘴,冷冷道,“特使想換多少銀子?”


    “以歲幣形式,每年多贈給我朝銀兩和絹各三十萬!”


    葉特末來之前,葉重元交給他的任務是各二十萬,葉特末充分了解做生意的真諦,才故意增加數額。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談判就如做生意,毅國要高價,大宇砍低價,就算砍一半,也有十五萬。


    這結果國內應該能接受,勉強算是完成任務。


    你在想屁吃。


    如此增幣,大宇每年要贈毅國銀和絹各五十萬,長此以往,大宇不垮才怪。


    唿!


    孔德突然站起來,厲聲道:“這不可能!”


    葉特末被頂迴去,恨恨道:“大宇能增多少?”


    做生意,我要價,你還價,很正常。


    我揮淚大甩賣。


    孔德,出價吧!


    孔德斬釘截鐵道:“分毫不增!”


    “你??????”


    見孔德軟硬不吃,葉特末咆哮道,“那就戰場上見真章!”


    “高弘俊將軍早去了雄州,他正磨利了刀等你們呢!”


    孔德神采飛揚道,“提起高弘俊你們可能不太清楚,但他爹高長恭你們應該清楚,死在他手上的毅國人少說也有幾萬吧?虎父無犬子,高弘俊比其父更厲害,他的飲血刀早就饑不可耐了!”


    噗!


    葉特末氣的差點吐血。


    你們這是找死的節奏,我這就迴去稟告陛下。


    打!


    狠狠地打!


    但他知道,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若空手迴去,葉重元肯定會狠狠地打他。


    葉特末無計可施,隻好恨恨迴四方館,再商談計策。


    看著葉毅人背影,孔德隻冷笑。


    增幣亦可,但不得超過五萬,這是陛下說的底線。


    用一個拖字訣,拖到你們疲憊不堪的時候再鬆口。


    算計大宇朝,你們不夠格。


    一幫棒槌!


    看到現在的局麵,孔德一聲長歎。


    都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林,古人誠不欺我!


    孟青雲常年奔波在生意場上,居然有如此見識和策略,真是神人也。


    所有一切都被他猜中,幾乎不差分毫。


    這人若在朝堂,絕對是大宇福星。


    尤其他計策中的三個環節,派名將聲勢浩大馳援守雄州;和輝國實打實合作;拒絕歸還雄州,葉特末想迴國就讓他迴。


    這環環相扣的環節,有點兵法的意味。


    四方館內,劉符低聲道:“特使,要不讓駙馬爺出場?”


    “唉!”


    葉特末歎氣道,“也隻有如此了!”


    ??????


    “你知道嗎,毅國駙馬爺陳元連勝三場,我朝輸了三萬銀和絹!”


    “我堂堂天朝上國,禮儀之邦,竟然在算學上輸給外夷,可恨!”


    “那陳元祖上也是我大宇人,他爹陳丹算學了得,在我朝不得誌,便叛逃毅國。”


    “可恥!就算再不得誌,也不能投降敵人,若是被我見到,一陣拳頭少不了!”


    ??????


    客人在議論,孟青雲聽到很是驚訝。


    毅人用算學賭博?


    賭注還這麽大,誰有這樣的財力?


    孟青雲走過去道:“幾位客官,你們說的是什麽?聽起來神神叨叨的!”


    “孟掌櫃,你坐下,聽我給你細細道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孟青雲總算清楚了。


    原來是皇帝坐莊賭博,賭注便是歲幣。


    陳元勝一場,歲幣加一,敗一場,歲幣減一。


    雙方簽約,最少十輪,每輪換一人,沒有上限。


    這是兒童讀物上才有的橋段,居然出現在現實中?


    這皇帝也真是個賭徒??????大概歲幣給他的壓力太大,他很想把這份恥辱縮小,甚至取消吧!


    有趣的是,陳元的父親陳丹是宇人,自小聰慧,尤其擅長算學。


    但大宇朝不太重視算學,陳丹鬱鬱不得誌,便偷偷跑到毅國,在毅國得到賞識。


    偏偏他兒子又是算學天才,在陳丹的熏陶下,成為毅國算學王。


    去年春節大朝會,大宇在射箭、武術、標槍、舉重等四項中敗北,原以為十拿九穩的算學卻輸給陳元。


    大宇五項全輸,顏麵掃地,皇帝才在鄉試中特加算學題。


    兒子來替老子扳迴麵子。


    這也算一種諷刺。


    “孟掌櫃,你去定能贏那個叛徒!”


    一客人打趣道,“孟掌櫃時常算賬,算學應該了不得!”


    孟青雲忙搖頭道:“我就會算賬,哪會算學!”


    說罷拱拱手走了。


    他真擔心讓他去比試。


    哥是學渣,哥不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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