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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書上濃重的寫了六個字:山河寸土不讓!


    山河寸土不讓!


    這一遝血書,每張都是這六個大大的血字,直到血流太多暈倒。


    嚴暮重重的將血水拍到桌子上,“文臣讓打仗,那他們可知這仗一打,便是硝煙四起,整個大榮都會陷入戰亂中。武將無一冒頭,他們的血性哪去了,那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一仗難打,他們不敢打。血書寫這麽多有什麽用,有本事他上前線去!”


    柳雲湘拉著嚴暮坐下,讓他先消消火氣。


    “我知道你說的迴鎮北是氣話。”


    “他們能逃,我也能逃。”


    “你要想逃,此刻便不在這裏了。”


    嚴暮被柳雲湘一句話戳中,氣得哼了哼。


    柳雲湘心思轉了轉,而後讓上官胥打開窗子,她走到窗子前,先深吸一口氣,而後大哭了起來。


    “殿下,您快醒醒啊!您若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和孩子們怎麽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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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晉囂張,侵占我大榮一城,我知您心痛,可您不吃不喝的這般折磨自己,又有什麽用,便是要打仗,也得有人領兵啊!”


    “殿下,您可不能親自領兵打仗,您若出了事,那大榮就沒有儲君了!”


    柳雲湘一邊哭嚎一邊悄摸往外看,已經有大臣開始離開了,一個接著一個的。武將無人冒頭,他們再這樣逼下去,隻能太子領兵去打仗了,可太子隻有一個,他若出事,朝廷會立刻陷入爭權的內鬥中,到時內憂外患,大榮就真的完了。


    哭到最後,隻還有一人穩如泰山的坐在院裏,那就是內閣大學士吳敏。


    柳雲湘收了音兒,坐迴羅漢床上,“他,我是搞不定了。”


    嚴暮扒頭望了一眼,有些服氣的問上官胥:“他真的三天三夜沒吃飯沒喝水沒合眼了?”


    “這三天就動了三次,皆是去如廁了。咳咳,除非……其餘時候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真沒吃沒喝沒合眼。”


    “那他怎麽還熬得住?”


    “要不您再等等,估摸熬不到天黑。”


    嚴暮迴頭瞪了上官胥一眼,繼而歎了口氣,朝外麵走去了。


    沿著台階下去,而後坐到最底下一階,距吳敏兩步遠。


    “吳大人,隻剩您一個了,要不我把您打暈了再派人將您抬迴家?”


    吳敏慢慢抬頭,嚴暮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眼裏布滿紅絲,那樣子好像隨時會倒下,而且是倒下就死那種。


    見他這般,嚴暮幹咳一聲,“要不您先喝口水吧。”


    “殿……下……”


    嗓子太幹,吳敏話都說不出來了。


    嚴暮聽得費勁,幹脆端起吳敏跟前那一碗水,見他要反抗,便一把掐住他下巴,直接給灌了下去。


    “咳咳……”還給嗆著了。


    嚴暮將碗扔到一邊,而後站起身來,“有話進屋說,本殿下怕曬。”


    說完,嚴暮先進屋了。


    看到嚴暮一係列操作,柳雲湘無語了半天。這位可是內閣大學士,堂堂一品大員,不是那死鴨子,還拎著人家脖子灌水。


    嚴暮進來後,往寬背靠椅上一靠,拿起一冰鎮李子就吃,一邊吃一邊問上官胥,下麵進貢的李子還有沒有,有的話拿出一筐送鎮北王府去。


    “我家王妃最近喜歡吃酸甜口的。”


    上官胥看了柳雲湘一眼,笑道:“王妃想吃自然是有的,隻是又酸又甜的,到底是小世子還是小郡主?”


    嚴暮瞪了上官胥一眼,“不勞你操心。”


    “我不操心,純粹好奇。”


    柳雲湘別過頭,天下要大亂的事,他倆還有心事拌嘴。


    再看外麵,那吳敏順了氣,便支著胳膊站起身。因為坐得太久,兩腿和屁股都麻了,站著緩了一會兒才往屋裏走。


    等走到屋裏,看嚴暮如此愜意舒服,他臉肉眼可見的黑了黑。


    不是說跟他們一樣不吃不喝不睡嗎?不是心痛至極以至幾次昏厥嗎?可他現在這樣,明顯都是騙他們的。


    嚴暮也不為難他,讓上官胥給他搬來了一把椅子。


    吳敏屁股都坐麻了,隻扶著椅背向嚴暮道了謝。


    “吳大人,今日便依著您吧,您說著仗不打,咱就不打,你說打,咱就打,反正你說什麽,本王都聽你的。”嚴暮道。


    吳敏行禮,“微臣惶恐。”


    “別啊,本王是真擔心您把自己玩死了,所以都聽您的。”


    “您是儲君,微臣隻是臣子。”


    “您也說我隻是儲君,倒不如您去承天宮外麵坐會兒,換個地兒?”


    “……”


    “喲,還是欺負本王隻是儲君唄。”


    吳敏默了片刻,道:“我們之所以坐在上書房外,而非是承天宮,那是因為我們相信殿下。”


    “信我?”


    “殿下曾南征北戰,未丟過一寸土地。”


    “你讓我打!”


    “必須打!”


    “誰帶兵?軍餉何來?南晉強盛,這仗打起來可能是幾年甚至數十年,你想過沒有?北金和西越賊心不死,他們會不會落井下石?朝廷內部割裂,這仗一打,先散的會不會是咱們自己?你們文臣倒是有風骨,但除了嘴巴尖利一些,還能做什麽?”


    一連幾問,吳敏低頭不語。


    嚴暮輕嗤了一聲,正想打發走吳敏,這時吳敏抬頭了。


    “殿下,事兒是一步一步做的,我們不是非逼著您現在就派兵打仗,我們是要您代表朝廷有個態度,這仗必須打,丟失的土地必須奪迴來,但不能急於現在,首先,三國結盟之事必須促成,必須促成。其次朝廷內部在對南邊州一事上必須齊心,尤其是肅平王,他萬萬不能生出異心。其三,籌備軍餉,舉全國之力。這仗為什麽必須打,因為不打,南晉會侵占第二座城第三座城,直至跨過長江,直搗盛京。這仗必須打,因為我們約軟弱,他們就覺得我們約好欺負,到時可就不止南晉貪心了,還會引來其他野獸。”


    吳敏一字一句說的,聲聲肺腑。


    “吳大人慣會紙上談兵吧?”


    “微臣知道很難,可難也要往前走,不能退縮。”


    嚴暮閉了閉眼睛,“行,本王就帶著你們往前走,但你們也不能不出力。三日後朝會,本王要看到所有文臣武將都上朝,缺一不可,至於那些帶病休假的,便由吳大學士您去感化吧。”


    吳敏默了一下,道:“臣定不負殿下信任。”


    吳敏終於走了,嚴暮大大舒了口氣。


    柳雲湘此時不解的問道:“為何吳大人說了一句‘尤其肅平王’?”


    提到這個,嚴暮就頭疼,“皇上害肅平王妃小產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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