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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的路上,李柱一個人走在前麵,柳雲湘和曲墨染跟在後麵。


    “曲星身子越來越差了,這幾日反複念叨著迴家,落葉歸根,人之常情,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帶他迴去。他老家在燕州,家裏已經沒有親人了,我們將他送過去,必定也要在那裏呆上一段時間。但盛京這邊,我也放不下,隻能求你幫我看著點。”


    聽不到柳雲湘的迴應,曲墨染轉頭見她正望著前麵,像是在沉思什麽。


    “雲湘?”曲墨染又喚了一聲。


    柳雲湘迴過神兒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剛說什麽?”


    她盯著李柱的背影,正在猜是誰派他殺那老翁的。


    薛和風?秦飛時?上官胥?


    他隻是個殺手嗎?


    總之對這個人,她要提起十二分的戒心了。


    “自慕容令宜出事後,長公主來過藥堂一迴,她說對不住我,不配做我娘。”曲墨染說著歎了口氣,“我看她臉色很不好,大抵是心病還在,將她折磨的身子越來越差。說實話,我恨過她,而現在隻是心疼,但我們母女倆錯過了這麽多年,如今隻剩下陌生和局促了,也不知道如何打破這種境況。”


    “我理解。”柳雲湘道,“慢慢來吧,日子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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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這次去揚州,我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希望你能幫我照看一下長公主。”


    柳雲湘握住曲墨染的手,“你放心,我會多往長公主府走動的。”


    “謝謝。”


    “你們什麽時候出發?李柱也一起嗎?”


    “我一個人帶個老的帶個小的,實在照應不過來,他也跟我們一起去。這幾日吧,安排好藥堂的事,我們就出發。”


    柳雲湘看向走在前麵的李柱,剛在寺裏,曲墨染衝過來護著她的時候,黑衣人忙收了劍。


    他不會傷害她,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迴到城裏,柳雲湘急忙趕到京兆府府衙,正遇到薛和風被官差請了過來。


    “一再扣押朝廷命官,你們府尹的烏紗帽還要不要了!”


    這薛和風態度十分囂張,旁邊官差陪著好話。


    “我們府尹也是依令行事,薛大人一定要寬諒。”


    “哼,他李重大抵是忘了本官掌管吏部,他這京兆府尹算是做到頭了!”


    “您消氣消氣!”


    審訊是在京兆府後堂,走過去的時候,薛和風看到柳雲湘,眉頭不由皺起。


    “看來王妃很閑啊,一而再插手這案子。”


    柳雲湘淡淡道:“小五是本王妃的親人,為了抓住真兇讓她在天之靈安息,本王妃自然不遺餘力。”


    薛和風眯了眯眼,“是麽,看來王妃是認定我是真兇了?”


    “本王妃隻看證據。”


    “證據?嗬,就憑馮氏幾句胡編亂造的話?王妃,您大抵不熟悉大榮律法,委實天真了。”


    柳雲湘微微一笑,“希望等會兒薛大人也有這般自信。”


    後堂,見到薛和風進門,李重忙起身迎上前,挨了幾句,依舊好脾氣的恭維。見到柳雲湘,他態度就更加謙卑了,彎腰迎著柳雲湘在一側坐下。


    因不是公審,所以柳雲湘可以旁聽。


    待柳雲湘坐下,李重讓獄差將馮氏帶上堂來。


    馮氏換了一身囚衣,頭發也仔細的梳好,雖然形銷骨立,但至少精氣神兒還在。


    她眼神原是黯淡的,見到薛和風那一瞬間,陡然淒厲。她踉蹌的跑進來,一下衝到薛和風麵前。


    “你這個畜生!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你說過會好好照顧空兒的!結果呢,結果你縱容國公府上下欺負他,還將他趕出家門,他不過一個孩子啊,有你這樣當父親的麽!”


    馮氏嘶吼著控訴,她雙眸赤紅,恨不得殺了薛和風一般。


    薛和風臉色沉冷,麵對馮氏的歇斯底裏,他隻有厭煩。


    “誰在你麵前亂嚼舌根了,我自然有好好照顧空兒。”


    “呸!薛和風,你說這樣的話,不怕老天爺劈死你?”


    薛和風默了一下,繼而轉頭看了一眼柳雲湘,“你寧願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你的夫君?”


    “我兒呢,你把他帶來啊,讓我親自問問他!”


    “你犯了死罪,為了空兒好,你還是別見他了。”


    “薛和風!薛和風!”馮氏恨得跺腳,“我怎麽會嫁給你這樣禽獸不如的東西!你強辱過多少姑娘,你心裏沒數麽,若真為了空兒好,你就不該當畜生!你殺了小五,是你殺了她,可你威脅我,說我如果不替你定罪的話,我和空兒我們母子倆就別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我兒也不會有前途!我是為了空兒啊,我為了他才替你頂罪的!”


    “胡說!”薛和風一腳將馮氏踢開,臉色怒沉,“好你個毒婦,竟然敢誣陷我!”


    說著,薛和風看向李重,“李府尹,這案子分明已經結案了,還有什麽好查的,趕緊將她送上刑場才是!”


    “薛大人,公堂之上不可動武。”李重擦了一把汗道。


    這時馮氏又衝過去了,伸手撕扯薛和風,又被他踢了一腳。那薛和風也不要麵子了,掄起拳頭就就要打,虧得被官差給攔住了。


    “賤人!你生的分明是野種,你和別的男人的野種!”薛和風像是被撕破了一層臉皮,露出猙獰的表情。


    “空兒不是!他不是!”馮氏悲痛的大喊。


    看著這一幕,柳雲湘沉了口氣,道:“薛大人,猶記得馮氏剛入獄的時候,你悲痛惋惜,四處求人疏通,儼然像是愛護妻子的好男人,如今這般兇狠,之前那副情深義重的樣子倒像是裝的。”


    薛和風猛地轉頭看向柳雲湘,咬著牙道:“你費心費力的陷害我還不是為了七殿下,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休想得意!”


    柳雲湘噗嗤笑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能說出這話,真是夠不要臉的!”


    “你!”


    “斜不斜的,等會兒就知道了。”


    柳雲湘說著看了一眼李重,李重幹咳一聲,衝下麵官差道:“將證人李老伯請上堂來吧。”


    薛和風皺眉,“什麽證人?”


    柳雲湘挑眉一笑,“當日有人下山,恰巧目睹了整個過程,薛大人沒有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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