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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暮不解,柳雲湘卻知道。


    皇上在試探他,他的母親和侯夫人遭遇一樣,他和侯夫人腹中孩子處境也一樣,如果他是裝作失憶的,那麽在調查清楚這件案子後,如若他不暴露皇上這樁醜事,皇上就能信他,若他暴露了,那他對他皇上就沒什麽忠心,留著也是禍害。


    弘玄隻是笑笑,“殿下恢複記憶後就會知曉答案了。”


    他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皇上雖看重侯夫人腹中的孩子,但一個孩子對上官胥一方來說其實並不構成什麽威脅,反而是殿下你,如何絆倒你呢,這就是個絕好的機會。隻要你去查這案子,查到皇上頭上,捅破皇上這樁醜事,讓他威嚴掃地,那皇上便會記恨殿下,甚至會不計後果殺了殿下。皇上威嚴掃地,而殿下又被鏟除,一石二鳥,這一盤棋可謂高明。”


    嚴暮嗤了一聲,“韓自成殺了年兒,還不及處理屍體,便有官差上門,說是抓盜賊,但盜賊沒抓到,找到了年兒的屍體,事情肯定不會這麽巧。也因為官差的到來,打亂了上官胥的安排,給了六姑娘逃跑的機會。”


    說到這兒,嚴暮看向弘玄,“報官的人是你吧。”


    弘玄挑眉,“這都被殿下猜到了?”


    “除了你,別人不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那殿下猜一猜,我為何惹這腥臊?”


    “為救人?”嚴暮嗬了一聲,“不,你悲憫眾生卻也冷漠,願救天下人但天下人的性命在你眼裏也是可以犧牲的。你確實救了六姑娘,目的其實是打亂這盤棋而已。”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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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向我投誠,這便是誠意。”


    弘玄笑,“明知前麵有坑,還能砥礪前行,並且填了這個坑,走出一馬平川,這才是本事。我站在局外,看著殿下如何運籌帷幄,便知自己選擇沒有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我看到了殿下的本事,也該讓殿下看到我的誠意,不是麽?”


    “兩樁命案的兇手抓捕歸案,找到失蹤的六姑娘,還沒捅破皇上的醜事,如此殿下這盤棋就贏了。”弘玄說著又倒了一杯茶,推給嚴暮,“貧道沒有通天的本事,但也可算有一些過人之處吧。”


    嚴暮喝了那杯茶,輕哼道:“可惜,你這鳥想飛的太高,而我沒長那麽高的樹枝,你還是另擇賢主吧。”


    說完,嚴暮拉著柳雲湘起身,帶著她往外走。


    柳雲湘迴頭看弘玄,他倒是沒有露出一絲失望,還是笑著,還很自信的樣子,仿佛能預料到嚴暮今日迴來也料到他日嚴暮會向他拋出橄欖枝。


    出了禪房,嚴暮思量了一下,朝著道觀後院的竹林去了。


    “我們去那兒做什麽?”柳雲湘一邊跟著嚴暮一邊問。


    “侯夫人身體很差,腹中胎兒很危險,要想保住,侯夫人身邊必定有大夫。這個大夫是皇上安排的,為了不讓他走漏風聲,必定藏了起來。”


    柳雲湘先開始還沒明白,想了一下,隨即恍然,“周禮懷!”


    “嗯。”


    周夫人說他被宮裏傳召,說是去外地,連夜就走了,兩個月了,一點音信沒有。


    穿過竹林小路,柳雲湘不由又想到了那個為了阻止他們往下查而砍斷竹子的黑衣人,還有為了不讓韓自成說出真相,射殺他的黑衣人,他們應該是同一個人,而且這個人身份似乎很快要明朗了。


    來到竹林後的院子,院門是開的,正房門也是開的,二人進去,裏麵果然沒有人,而且屋裏人顯然走得很急,門都顧不上關。但在屋裏,他們發現了很多藥材,這些藥材大多都是補藥。


    “他……”柳雲湘沉吟了片刻,隨即眼睛一亮,“他去莊子上了!”


    老夫人和長公主帶著大夫去了莊子上,必然發現了侯夫人懷孕的事,侯夫人頂不住可能已經把皇上給招了。她身體很虛弱,情緒也十分不穩,這樣鬧騰這一番,定是扛不住,所以皇上的人讓周禮懷過去了。


    “我們也去莊子上。”


    柳雲湘瞪大眼睛,“你瘋了,撞破這事,皇上不得恨死你!”


    嚴暮搖頭,“放心,有人會阻止我們的。”


    柳雲湘心思一轉,不再阻止嚴暮,跟著他一起出了院子。西邊有條下山的小路,那日他們看到韓自成和另兩個人,那兩個人應該就是侯夫人和她身邊的安嬤嬤,所以這條山路是通向莊子的。


    這時候雨已經停了,山路濕滑,柳雲湘扒住嚴暮的胳膊往下走。快走到莊子後門的時候,一支利箭突然射了過來,從他們身前衝過去,逼得他們停下腳步。


    顯然射箭的人並沒想要傷他們,隻是想阻止他們。


    嚴暮嘴角扯了一下,喊道:“蘭香死了,還被人砍下一條胳膊,本王懷疑兇手就是侯夫人的奸夫,而沒準現在那奸夫就在莊子上,本王現在過去,便能將人抓住。”


    他喊了一聲,要繼續往下走,一穿著黑衣的人自林子裏衝出來,手持木棍,與嚴暮纏鬥起來。他並無傷嚴暮之心,嚴暮也沒有傷他之心,二人一番打鬥下來,不過是消磨了一些時間。


    嚴暮退後一步,長長歎了口氣,“長公主和定遠侯老夫人就在莊子上,你以為還能瞞住?”


    “她們不會說出去。”


    這一聲是女聲,柳雲湘便也就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也許我們也不會呢。”柳雲湘道。


    “我不信任你們。”


    “六姑娘,我們不是不會說出去而是不敢。”


    因這話,帶著蒙麵的黑衣人愣了一愣,“你們怎麽會猜到我的身份?”


    嚴暮好笑,“極力掩蓋侯夫人與皇上的醜事,不惜殺人暴露自己,自然隻有深受定遠侯老夫人教養,將侯府名聲看得比自己命還重的六姑娘了。”


    黑衣人摸了一會兒,而後摘下了麵紗,露出一張俏麗的麵容來,她正是定遠侯府六姑娘韓思芙。


    “你們不會進莊子,隻是想逼我現身。”她氣得跺了跺腳,一副小女兒的嬌憨之態。


    柳雲湘笑,“你也夠能沉得住氣的。”


    “我能怎麽辦,若是這件事暴露出去,我們定遠侯府的臉麵往哪兒放,我娘估摸要氣死的。”


    柳雲湘打量著這小姑娘,發現她袖子和腿上的衣服都有血跡,問道:“有人追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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