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開始失望的時候,許多原本他該去做出的舉動便不會再自發而動。


    一個人開始絕望的時候,一切的一切在那個處於絕望中之人的眼睛裏都會變得無關緊要。


    如果說鬼母吞食澎湖主島馬公島那一刻,僥幸逃生的張琪隻是對戰局開始失望的話。那麽當他真真切切地看清楚南北兩個大宋朝廷的差距,看清楚雙方在軍事實力上已形成的超級巨大懸殊以後,他完全陷入到了絕望之中。


    如今的北朝所謂皇家部隊,當張琪看清那些火槍、火炮和畜力推動的鐵甲戰艦有多麽犀利以後,他再也沒有了鬥誌。


    失望使他放棄了抵抗,絕望更是讓他一番觀察之後選擇了帶上他那十八個兄弟鑽到了南天島唯一的一個天然溶洞裏,升火烤海鳥、儼然變成了十九個深山隱士。


    如果張琪沒有失望,他是完全可能下令用兩千殘兵反擊一下,至少不讓登陸的皇家水師選鋒兵很輕鬆地挖掘好戰壕。


    如果張琪沒有陷入絕望,選擇戰時去過那隱士的生活。他至少還能尋到機會,哪怕奪取一兩艘皇家水師的登陸舟、至少他自己還能有機會逃迴流求島。


    若如果拿來被當做借口,那不隻是有一點點若。


    若如果的事情都能成真,這世道也許會大不同。


    可惜的可惜、可歎的可歎,可悲的張琪跟錯了老大、跟上了一個昏聵又剛愎自用的康王趙構,直到徹底看清雙方差距後他才意識到。


    意識到再也無法逆轉、對抗劉行為首的北朝後,張琪隻能選擇頹廢之中去做不作為的領兵之將、做出了消極抵抗的舉動……


    張琪放棄了抵抗,這就讓姚政手下的兵士們很輕鬆地登陸,並且在當天晚上就在山腳直至海邊營建出了一大片營區來。


    當夜幕降臨、海鳥歸巢之時,姚政登上了這座海島。一登島、看到山上的康王殘軍已全都鑽到那山洞裏去,放棄了抵抗。姚政立刻下令譴出了宣威隊去,對著山上那些南朝殘兵敗將喊話。


    水師政宣司下屬的宣威隊一接到命令,並未馬上扯開嗓子喊話,而是先去保障司領取了幾十壇酒上許多熟肉、幹糧。


    領完吃食以後,宣威隊的隊正才帶著人、抬著那些吃食來到了山腳下距離那山洞最近的地方。


    宣威隊正一站穩身形,立刻抬頭仰望那山洞的方向,扯開了嗓子大聲喊道:“山上的兄弟,大家都是漢人、都是大宋的兵,何必為了康王殉葬、歸順我朝者免死,而且馬上有酒喝、有肉吃。”


    隊正的喊話聲飛入洞中那群兵士的耳中,立即引得許多人一陣輕聲躁動、開始輕聲地竊竊私語……


    站在隊正身旁的一個新兵,在他喊完後也氣貫丹田、使出全身力氣喊起來:“山上的兄弟可有兩浙子弟呀?我是婺州人,當兵之前是個窮光蛋。可是現在呀,我每個月拿著相當於幾十兩白銀的軍餉,天天都在吃香的、喝辣的。”


    浙江籍宣威兵的喊話聲傳入山洞裏,幾個兩浙兵聽到山下的喊聲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眼神中充滿了求生的欲望,更充滿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可有京東路的兄弟在山上呀?俺是京東東路青州的人,俺叫候二杆。我的家裏呀,現在每人分到了十五畝地、額外還有三十畝的犒軍田。如果有兩浙路的兄弟,趕緊下山吧、歸順我朝吧!”一個山東籍宣威兵聽著夥伴喊完,他也上前一步用洪亮地聲音喊道。


    這山東兵的喊話聲被山洞中幾個同為山東老鄉的兵士聽到後,他們也是忍不住懷念起家鄉的吃食、對那些田地產生了向往之情……


    在浙江、山東的宣威兵喊完話,走到一邊端起酒來飲酒解渴後,接連又是幾個兵士走上前去。


    河北的、河南的,淮南的、淮北的,各方兵士齊聲喊,鄉音陣陣不斷地將家鄉的變化與其個人的變化送進了山洞裏各方康王的殘兵的耳朵裏。


    四麵楚歌、張琪聽到洞外山腳下那陣陣的喊聲,他很清楚那是北朝水師在使出那種計謀。


    昔日霸王何其驍勇,垓下楚歌卻讓其無力再戰。


    張琪不是項羽,他也不想做項羽。從骨子裏他其實隻是一個被逐出師門,又被恩師秘招迴靈寶派委以大任的一顆棋子。爭霸天下與他無關、一世英名於他而言也是毫無意義。


    所以聽到那陣陣八方鄉音起之後,張琪冷冷地說道:“想要吃好的、穿好的,過上北朝兵士所言那種好生活的無需顧忌我,盡管下山去吧!”


    “統製,那您……”那個孔二毛、兩浙路的老水兵聽到他的話,望著他欲言又止。


    側頭看了看孔二毛,麵無表情、語氣卻異常堅定地道:“北朝是劉行在做主,那賊廝不隻要一統天下、還要將道門所有宗派合而為一聽到調用。我是闔山靈寶弟子,不會屈服於他。你等若想降、隻管去。我與十八法將寧死不降、舍生衛道之心已決。”


    聽到張琪這樣說,孔二毛壯起膽子來勸道:“統製、如今形勢您已十分了然,為何還要如此堅持?人生在世幾十年,您所衛之道有如何能逆得了那天外飛仙、您又何必如此固執讓兄弟們難為人呀?”


    孔二毛的話音才落,一個跟隨張琪多年、他的老親兵也說道:“是呀、張統製,就算您為您那宗派衛道而死,可在這荒島之上世間何人能知?您現今的修為是很高強,可是那靈寶派中當年逐您出了山門、怕是不會為你立碑刻牌位,助你飛升呀!”


    “我師門之事不容你等來說,要去做降卒你等隻管去、誰再與我多言半句,休怪我不念兄弟情義。”被兩個親近的老兵接連如此勸說,張琪卻猛地臉色一沉、惡狠狠地瞪著那兩個老兵扔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統、統製大官人,您真的願意讓我等出降?不會我等沒走出這洞口,您與那十八位高人便一起施法將我等性命取了去。”一個長得尖耳猴腮、也行伍多年的老兵痞見到張琪那神色後,裝著膽子、一臉狡詐地問道。


    看到那人的神情、再聽到那話,張琪頓時勃然大怒、怒聲吼道:“滾、要當降卒的都給我快點滾,爾等還不配讓我與十八法將出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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