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出這追加的一道政令,難道嶽飛不怕剛剛群起來響應北征商軍團生出變故嗎?


    不怕、嶽飛不怕,因為他身邊一直都有一個連劉行都頗為敬重的參軍使、大軍師在。這個軍師,便是黃縱。


    應招趕到總督府、在知道嶽飛的擔憂後,黃縱在幫助嶽飛做出“雇主實封、功軍實賞”這項決定之前,他先是將那些商軍如今可能存在的心裏、尤其是商軍組成結構進行了分析。


    那麽黃縱是如何做的分析呢?首先黃縱對商軍的結構進行了分析。


    總所周知,大宋王朝曆來都隻有王師。商軍是新時代的產物,是劉行新法所定、所推陳出新創造出來,可以說在當今這天下商團兵的基礎是極其薄弱。


    那麽為何還有那麽多人,願意去投效商團呢?答案是商團給的報酬高。


    其他地方商團雇兵現金能給出多少報酬,黃縱不是很清楚、嶽飛也不知道多少。但對綏遠這一方土地上的情況,二人卻全都是了若指掌的。


    綏遠八大榷場在短短半年內陸續開放,使得自從夾穀謝奴南投汴京、受封郡王徹底將這片土地歸入大宋北朝統一管勾後這幾個月時間裏,已然成了塞上最富庶的地方。


    邊貿榷場的重開,首先是讓周邊的各個部族將其特產運到了榷場來換成各部族想要的物品。


    尤其是草原上,黃縱很清楚地知道隻是這幾個月裏,已經確定與大宋為敵的塔塔兒部就在綏遠八大榷場用戰馬、牛羊換走了至少千萬石糧。


    塔塔兒人換走了千萬石糧,在綏遠地方上來說得到的直接受益是以下幾點:其一,塔塔兒深入綏遠,人生路不熟、隻能大批雇傭綏遠本地人擔任其商團的向導。


    這樣一來。先讓許多本地人從塔塔兒商團身上獲取到了大筆直接利益,實際上最直接推動了劉行“開辦邊貿新榷場、致富邊境百萬民”的計劃變成現實的進程。


    其二,塔塔兒人當初來到綏遠換取中原的米糧。換取鹽鐵等物資並不是當天來了就能離開的。既然不能當日即返,那麽必然就要住店、就要吃飯。


    住店、吃飯。客棧塔塔兒人不能帶來吧?食肆、酒樓塔塔兒人也帶不來。


    從客棧到酒肆茶樓,這些都是綏遠本地人或者是這段時間裏從中原北上來到此地的漢人開辦的。隻要他們吃飯、住店,那麽就又給綏遠本地人留下大批的錢財。


    這吃喝住店上的這些錢財,並非隻是讓綏遠原住民受益。


    更讓許多從山西、河南、山西和河北遠道來此的商人獲益,從而又直接推動了劉行“邊貿興疆、廣納八方客商以充強邊塞”的計劃加速發展。


    其三,米糧、茶葉、鹽,這些塔塔兒人極其需要的中原物資,綏遠本地是並不出產的。


    綏遠邊貿榷場中米糧最大的來源。是河南、山西、河北三省。茶葉是山東、西康、東川以及從中原通過貿易轉運,從南朝販運過來的。綏遠用鹽,如今主要的來源是山西境內重開的永利監和運城湖鹽。


    而石炭和鐵,這些卻都以綏遠本地所產為主。本地鹽鐵、兩成收入歸戶部、入國庫。還有兩成,則是歸了巡撫和總督兩大衙門的。


    這些物資是塔塔兒主要購買的貨物,他們將戰馬賣掉後換成了這些物資帶走。那麽留下的是無論是戰馬和錢財,都直接讓大宋北朝多省獲得了直接利益。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了。按照劉行新法所定,邊貿榷場中隻取十分之一的低稅是納入國庫、上繳戶部的。


    看上去似乎綏遠地方上在稅收上並未直接得到任何利益,可是事實上呢?茶樓酒肆、衣食住行上。塔塔兒隻要在綏遠花錢,那些店商就得向朝廷繳稅。那些稅款不是朝稅、是地方稅,是直接歸納綏遠巡撫衙門和總督府度支所用的。


    邊貿中的稅款這幾個月。換算成龍幣大約有七八百萬了。可黃縱比嶽飛更清楚,但是從邊貿帶動的地方稅收上,他的巡撫衙門收入達到了近千萬、上繳給嶽飛總督衙門的也有四五百萬。


    所以說,塔塔兒如今與中原為敵,黃縱直接將其定義為“為我大宋捐送金銀後,自取滅亡的一群蠢貨”。


    在這四點之外,還有一點是之前嶽飛和黃縱都沒有想到的。那就是塔塔兒部族的那些人不隻是喜歡中原的茶鹽絹綢、米糧和器皿,他們更喜歡綏遠各地公開開放的*博彩站、馬場。


    按照劉行在確定慈濟會為*彩、跑馬場最大的收益方之後,為邊境地區做出的政策傾斜所定。綏遠的*彩隻要中彩。個人稅直接扣出來歸巡撫衙門。馬場中獎,也是一樣。


    在*彩與馬場的經營中。各地州府則直接以土地、店麵和授權做投入,至少都占了三成以上、甚至四成股權。


    隻是這幾個月中。塔塔兒和草原上來的部族,在*彩與跑馬場中揮金如土、卻所獲不多。他們在賭博這勾當中,竟然為本地總計留下了價值三千萬龍幣的錢財。


    三千萬,等於平均給大宋北朝人均一個龍幣、夠養活北朝全部軍民兩天的錢了。這筆錢,如今是讓嶽飛從容戰備、接令不驚也不亂最大的底氣。


    因為眼見到馬場好玩,許多草原部族的好馬都先被賣到了馬場。新馬入場,必然出現大批舊馬淘汰出場。


    那些戰馬便是如今嶽飛戰備之時欲讓轉運使行巡防事、確保大軍補給充足最大的底氣。


    因為那些從馬場淘汰出來的、其實都還可以稱為上品的馬匹,大批都被商人和本地百姓買走了。


    馬匹藏於商、馬匹藏於民,這正式劉行當初要搞跑馬場、要讓中原人重新對騎兵擁有自產、自強能力的謀劃設想的第一步。


    這第一步,不隻是在綏遠。寧夏、陝西、山西,河北、山東、西康和東川,大宋北朝如今七個省隻在幾個月,初步估算民間買走可以在大戰起時充做戰馬的上品馬匹便有至少三四十萬匹。


    而被商人買走的,尤其是被各地轉運行買走的,則更多了、少說也有百萬匹之多。


    作為馬匹貿易最前沿的綏遠,嶽飛很清楚地知道,如今綏遠民間藏馬至少有八萬匹、商人手上更是多達二十萬匹。


    嶽飛更加知道、所以要先來加以利用這些藏入民間的,將會成為未來實現劉行“大宋騎兵掃四方、再成衛霍壯舉事”的基礎資源……


    既然富的是商人,商人們便輕易不會去想著造反。


    是個人就清楚,當今天下之勢、誰敢與劉行為敵、誰敢跟劉行唱反調。必然都會如黨項人、像女真人一般被打的一敗塗地,最後不被滿門抄斬、至少子孫三代都隻能做“罪民後”去過苦日子了。


    商人之所以是商人,大多數都是想要為子孫萬代積累下大筆財富,然後讓其子孫後代去登堂入室、光耀門楣的。


    商人之所以是商人,他們是最善於分析時勢、借時勢賺出足夠的家產來,然後尋到時機讓其家族也成為名門望族的。


    劉行常說一句話:“哪裏有壓迫,哪裏必然有反抗。”


    商人如今並未受到任何壓迫,反而是從劉行的新法、新政中獲利最多的幾大人群之一,這是商人不會成為傭兵自重、造反禍國的根本原因。


    想要借如今新法所造就這種大好形勢,去賺取更多財富,商人們不會去走造反那條路。造反必敗,商人不會去造反。


    為了家族利益、為了子孫後代是每一個當家人心底裏都會作為第一思考基礎的想法,所以黃縱認為嶽飛的擔憂不無道理、卻是有些杞人憂天……


    既然確定商團兵為了自身利益考慮,隻能暫時全心依靠於劉行為首的大宋北朝朝廷。在“雇主實封、功軍實賞”的命令發出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嶽飛便正式發出了先鋒出征的作戰令。


    先鋒出征?為何不是大軍出征?


    嶽飛所言這個先鋒,不是他那二十四萬正規軍中的任何一支隊伍。這些先鋒,正是那才匆匆組建起來的商團兵。


    沒經過多少操練的商團兵,嶽飛卻直接讓其做先鋒。這個消息傳迴到泗水河邊後,慧了、雷震、梁興全都迷茫了。


    望著劉行,梁興先開口道:“嶽大哥這是做甚?居然敢以未經操練的一群散兵遊勇、江湖遊俠當做選鋒軍譴入草原。難道、難道他不怕吃敗仗、未等大軍出動,己方士氣先受折損嗎?”


    “是呀!草原遊牧民族未必能夠迅速聚集出足夠強大的兵力,可是那些草原民族常年都是在馬上生活的。嶽總製如此草草出兵,是不是有些太輕視敵人、太是兒戲了呀?”雷震在梁興的疑問問出來,也盯著劉行問道。


    聽到二人的疑問,劉行遙望北方、別有意味地深沉一笑:“嶽飛不相信商團兵呀!他是在為我大宋、為我擔憂才這樣做。他這是讓那些商團兵去做過河的卒子,是去做炮灰、是給草原民族耍出一計打草驚蛇計謀的做法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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