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按大師所講,那陳世美當是仁宗朝的某位駙馬了?”


    當慧了的故事講完以後,那宣徽使皺著眉頭、做冥思狀中道:“可是據我所知,仁宗一朝並無陳世美這樣一位駙馬呀!”


    耳聽他這樣質疑之言,慧了卻是不知該如何機繼續說下去,不由得側首望向了劉行。


    因為他知道就在方才他講故事的時候,劉行心底裏實際上已經盤算好了如何借機再出新招數的主意。


    在慧了朝自己望來的時候,劉行果然抬頭正視向那個宣徽使開口道:“大師方才也說了,那隻是一種民間傳說。所謂民間傳說,大多數都是因為百姓認為某一個官吏值得頌揚,才會用許多故事去美化他、將他神化。而那些故事,未必一定是真的,但確實是可以用來標榜一些事情的。”


    言語微微停頓了一下,劉行注視著那宣徽使道:“既然民間傳說中出現了陳世美這樣一個人物,那便說明了民心所向、是不恥於有男人為了攀龍附鳳而拋妻棄子那種事情發生的。怎麽著,難道明知民心相悖,宗帥還是要逼我做出遭天下人戳脊梁的事情來嘛?”


    再次停住話,劉行的臉色沉了下去。


    麵色完全變作鐵青色,劉行接著道:“且不說民心不會允許我拋棄我的發妻去娶小公主,便是我自己的內心裏也斷難接受。有了淩兒,我已經對不起我的小七,同時也虧待了我的淩兒。再讓我負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公主,說我邪狂、我卻有人性,懂愛情,我斷難做到。”


    聽到劉行這樣一番長篇大論、斷然否定的話語之後。站在一旁的種雁翎臉上隱隱浮出了感動的表情。


    含情脈脈地望著劉行,她在心底裏暗暗地想道:原來你這邪小子知道對不起我,所以才會這段時間從不再與我來爭吵。處處都在讓著我。


    自幼相伴、青梅竹馬,你的心誌我知道。可是你這樣說話。讓淩兒妹妹怎生去想呢?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來到這個塵世間天生間就是給別的女人做陪襯的。女人虛榮,你這樣說話,豈不是徹底讓淩兒妹子麵子上都受到了折損……


    心中如此想,種雁翎不覺間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她身旁地楊淩兒,溫柔地揉了揉她的手、以示安慰。


    感覺到來自種雁翎的安慰,在她的手握住、輕揉手掌時,楊淩兒卻對種雁翎迴以一個不以為意的表情。


    因為在種雁翎心中生出那種想法的時候。楊淩兒的心底遠沒她想的那麽複雜。


    楊淩兒的想法很簡單,隻要能跟這樣一個大英雄、一個自己所愛也愛自己的人在一起。妾室又如何?世人的評說又怎樣。


    隻要能執其手、白首不相離,長相久相伴,何問天下人如何評說呢……


    劉行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女人此時此刻心底的想法是怎樣的,卻在話說完時看到了那小公主趙金珠的表現:隻見她垂首輕拉慧了的一角、淚水忍不住撲簌簌從雙頰滑落。


    她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先向楊淩兒、種雁翎投去了一個羨慕中隱隱帶著妒忌的目光,接著又幽怨中略顯憤恨地瞪了瞪劉行,最後將頭低下去、似是變成了局外人一般默不作聲,也不再看眾人……


    “民心不可違,可是、可是……”


    那宣徽使可不是劉行。他不是當事人、不知道感情之微妙。他隻是一個傳令的人,要做該做的職責所定之事。在耳聽到劉行這樣一番言之鑿鑿、句句在理的話之後,他急得搓手中不知所措起來。


    “沒有什麽可是的。我的婚姻我做主。我父母早亡,兄長都沒有來為我的婚事做主,何需宗太師他們三位老人家幫我操心。”臉色仍然深沉著,劉行見他那副熱鍋上螞蟻的樣子,仍然絕決地說道。


    聽到劉行提到了宗澤,那宣徽使卻是眼睛一亮,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劉太傅,請借一步說話、是小種相公在小底臨行前有話讓我對您說。”


    如果是宗澤的意思,劉行可以繼續堅持者違背下去。可是當聽到是種師中讓他傳的話。劉行不敢太多造次,隻能上前幾步、隨他引領走到了一顆大槐樹下。


    在樹下才一站穩。那宣徽使也不待劉行開口發問,馬上低聲說道:“小種相公在小底來之前。似是已料想您會拒婚。但當時他對小底言說,如果您真的拒婚,便讓小底問一問您是要朝權不旁落、還是隻要那些個虛名。”


    耳聽此言,劉行驚訝地盯住那宣徽使,也是壓低了聲音道:“朝權不旁落與我這婚事有何幹係?難道我娶了那小公主,康王便會主動放棄帝位、歸順而來做個藩王了?難道隻要我答應了這門婚事,日後二聖現身,便有資本不讓他二人複位了?”


    那宣徽使見劉行如此說,突然陰測測地笑了笑:“你娶了公主,康王是不迴主動放棄帝位來歸順。可是二帝現身後,至少您在義理上於朝權之爭中便會增加了許多籌碼。因為到時候您是當朝駙馬,與現在這種與皇家根本沒有半點瓜葛的現狀便是截然不同了。”


    當宣徽使這番話說完時,劉行也忍不住低頭思忖起來:與皇家沒半點瓜葛,這確實是一旦二帝現身,自己於朝權主導的爭奪上最不利的地方。


    因為二帝如果真的有現身那一天,不管是老子複位、還是兒子複位,康王在義理上便被壓到了下風。


    但他是宋徽宗的親兒子、宋欽宗的親弟弟,一旦南北因二帝複辟而統一,那麽以趙構的心智他是不爭皇位也還是會來與自己爭一下朝權的。


    一個是皇帝的兒子,一個是完全的外人。到那個時候,無論是徽宗還是欽宗,其本性上都決定必然會是信康王遠勝信任自己多一些。自然地,也就會變成支持趙構多些、讚成自己越來越少。


    可是如果自己變成了宋徽宗的駙馬、宋欽宗的妹夫,那麽日後即便是康王趙構與自己同朝而立了。朝權之爭變成了家事之事,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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