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之秋、大爭之世。


    每到這種時刻,中原大地上都是妖魔橫行、奸邪終生的年代。


    汴京城中的趙榛在作死,他隻不過是心魔在作祟。在心魔的主使下,他做出了讓劉行感覺到隨時將受到威脅、導致自己宏偉計劃受到破壞的事情來。


    趙榛這樣做了,那他的下場就隻會有一個:變成瘋子、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瘋子。


    劉行不是曹操、更不想做曹操。作為一個來自千年後的人,對三國的了解遠勝這個時代。


    無論曆史資料、小說,還是影視劇。劉行所見到的曹操,都是一個真正的奸雄。而劉行很清楚自己沒有曹操那麽的不擇手段、至少不會對身邊親近的人去不擇手段。隻是這一點,自己做不來奸雄。


    被小皇帝趙榛和他那個九哥趙構一起侮為“今之孟德”,其實劉行心底裏沒有很大的抵觸、實際上還略微竊竊暗喜。


    這種竊喜,因為劉行自知原本隻是個平凡的人、一個從另個空間來的所謂“天外飛仙”。若不是機緣巧合,若非恰逢亂世讓自己走進了太原城,劉行相信自己別說是曹操,連任何一個青史留名的人都無法去相比。


    無論那個人留下是美名,還是罵名。那些人不是牛人、就是神人,絕對不是自己這樣一個平凡人……


    那麽奸雄既然做不來,隻剩下另外兩種能夠在亂世中生存的人、英雄和梟雄。


    對於其他時代的曆史而言。既然自己被稱為“今之孟德”,劉行自然地也就會拿三國那些牛人、神人們來做一下自我衡量。


    英雄,在三國那個時代裏。劉行認為孫權是個英雄、真正意義上的英雄。有才能、勇武過人,無私忘我、不辭艱險,英勇奮鬥且不屈不撓的精神是讓劉行最敬佩孫權、堅信他是一個當之無愧英雄的最大原因。


    在這一點上,與時下情形關聯一下。劉行自認也沒有孫權的無私,至少在處理折家的事情上,劉行清楚地明白自己無法無私地為了所謂江山放棄宿世情緣的楊淩兒。單從這一點上,不具備做一個英雄的基礎。


    既然你奸雄做不來、英雄做不了。劉行知道自己所剩下的隻是一個選擇。做一個劉備你一般的梟雄。


    但是呢?大耳賊太多地方是劉行不恥的,至少劉行清楚自己做不到那樣無恥。唯一可能共同的。就是自己與劉備當初一樣都需要先在許多事情上做隱忍。


    梟雄的梟字,說的也就是貓頭鷹。這個梟字形容晝伏夜出的動物,用來形容人也就是隱藏很深。於春雷入冬,屯聚隱沒一樣。不出時不動如山,欲動時,雷霆乍驚。


    這是唯一的一點劉行自認與劉備相同的個性與時局所定,必然去選擇那樣做才有更大機會達成自己心底目標的行事風格。


    所以劉行才會得知趙榛作死後、向梁興下達了讓他變成瘋子的命令。這就是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時直接讓趙榛生活不能自理的“梟”性……


    劉行選擇做梟雄,幾百裏外的真定府,斡離不卻在同一時刻裏選擇了做狗熊、一個地地道道地狗熊。因為他選擇做了狗熊,卻讓劉行一個原本幾近完美的計謀被他的狗熊本色給破壞掉。


    就在這一天粘罕帶著五萬兵馬,一衝到真定東北四寨前,先被李壯帶著兩千名火銃兵和三門神武大炮給轟了個灰頭土臉。


    夜幕降臨、天色入夜,粘罕連軍寨的城牆都沒靠上邊就隻能扔下幾千具屍體,暫時偃旗息鼓、後撤五裏安營紮寨去了。


    他這一去安營紮寨,好戲上演了:孫克耀帶著實際上是總計九千人的隊伍。在粘罕安營紮寨的時候分作了三支隊伍。第一支隊伍悄然地摸索到了粘罕選擇營盤所在地的左翼高山上先行潛伏,第二支隊伍則藏身到了粘罕大營的右翼。


    這樣的布局一完成,孫克耀立即譴人飛書軍寨、給了李壯一個很風趣的通知:甕已燒熱、兄弟可以開始捉鱉來吃了……


    李壯一接到這份極其風趣、完全不像是兩個臨戰將領之間的。更像是兩個坐在鄉村茅舍前的院子裏、斟茶閑扯的農閑壯漢在說話一般的軍碟後,先是訕笑一下。


    旋即,李壯一聲令下。隱藏在東北四寨內的三千名白日裏根本沒被粘罕察覺到、禁軍中的三千名精銳火銃和火炮兵突然從軍寨中,從粘罕的正麵殺了出來。


    炮聲隆隆、銃聲震天。營寨還沒炸穩的粘罕一聽到炮聲響起,便知道是中了計。


    在他倉促地組織起兵馬,準備出營反擊李壯這突然殺出的三千精兵時。驟然間喊殺聲震天響起。在他的左右兩翼、六千名孫克耀麾下的將士們也如天兵天將一般居高臨下,對著粘罕大軍一陣箭雨、銃彈疾射。同時還夾雜著許多爆炎彈的轟機。


    這樣一來,隻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當粘罕狼狽不堪帶著殘兵敗將一口氣逃出七八裏遠,強行壓住潰亂的大軍時。粘罕一數人頭,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隻是這眨眼的光景裏,他的四萬多兵馬居然被打光了一半、隻剩下不足兩萬人。


    這還是隻是個開始,在五台城裏的劉行為孫克耀、李壯所定下的計謀,這隻是一幕戰爭大戲中一個稍大一點的片段而已。這一個片段,直接讓粘罕損了三萬兵馬。


    但接下去的劇情,卻讓粘罕不明所以了。因為他準備帶著這不足兩萬人,暫時躲到一個名叫“井兒窪”的地方去休整一下。順帶著,等候已經帶著三萬人馬從真定出來追趕他的劉彥宗。


    結果,粘罕大軍才進入井兒窪,孫克耀親自帶著三千火銃兵用一通密如驟雨的銃聲告訴粘罕他的到來後,三千圍住了兩萬人、再次把粘罕再小小的山村裏變成了甕中之鱉。


    沒等粘罕做出反擊、突圍的行動來,李壯帶著先前打得粘罕連敗兩陣的那些兵馬中的六千人也趕到了井兒窪。


    九千圍兩萬,雖然兵力上看宋軍不占任何優勢。但山勢相助、火器威猛。眼見到了山村周圍滿是宋軍了,粘罕知道他反抗隻會加速他麾下女真勇士的死亡速度。


    固守待援、不出劉行所料的,粘罕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


    可是他的援軍、那位劉彥宗呢?


    就在粘罕甘心被李壯、孫克耀變成鍋裏的活王八時,劉彥宗正在幾十裏外的官道上,帶著三萬人馬走馬觀花、欣賞著河北山區的美景。


    整整三天,三萬人的隊伍被劉彥宗帶著,居然隻走了三十裏。


    這樣的行軍速度,相信如果被粘罕立即知道。李壯、孫克耀不用煮他那隻活王八了,粘罕那隻活王八怕是直接被氣得會瞪瞪眼、一口鮮血噴出來以後,被劉彥宗給活活氣死……


    氣死粘罕是不目的嗎?當然不是,劉行真正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想讓老奸巨猾的女真第二智者斡離不從真定城那個烏龜殼子裏出來。


    攻城戰是拿人頭去堆的戰法,雖然如今劉行手下有了神武大炮助戰、加之火銃和新式火槍威力足以讓攻城戰一旦開打後,自家一方很容易做到以百人殺萬人的境界。但損失一百個大漢男兒去換一萬條狗命,在劉行的心底裏都是很心疼的。


    不希望自己的部下輕易去戰死,劉行這樣一個想法決定了這幕被斡離不甘做縮頭烏龜的做法給破壞了的大戲拉開帷幕。


    斡離不破壞劉行靜心導演這場大戲的成因,是他不察覺到了這可能是一個天大的陰謀嗎啊?


    當然不是,隻是因為他對粘罕的好戰、蠻勇不恥。


    即便在得知粘罕被宋軍圍在了井兒窪裏,即便知道了劉彥宗還在路上一路欣賞著風景、離井兒窪尚有很遠的距離,斡離不與此同時在想的隻是該如何保存他自己麾下的女真勇士。


    女真人不是很團結、人人驍勇善戰嗎?斡離不怎麽會為了自己的將士,對粘罕不管不問呢?


    這個原因,第二天劉行知道了:那是因為吳乞買給斡離不又下了一道聖旨,讓他務必最大程度保存實力、將真定十五萬女真壯男盡量多地帶迴到燕京城去。


    吳乞買為何這樣命令斡離不,斡離不明白、劉行也懂的。無非是留個青山在,把那些現在帶迴燕京城的壯男當成柴,日後再來中原燒上幾年的塗炭生靈之火。


    這樣一個決定戰局雙方的主將都清楚的道理,粘罕就算知道也沒用了,因為他想從井兒窪走出去、除非真的有天神降臨,給他也弄上一個金奴那樣的大葫蘆。然後搭載著他與兩萬金兵,一起飛著逃出生天。


    可是那樣的事情可能發生嗎?答案是否定的,否定的根本原因在於即便真有了某個“天神”趕到井兒窪去救粘罕,都會先被緊急趕到那裏支援、一個營的飛鳶兵的阻截。


    “天神”能馭物飛天,但飛天的時候很少會有“天神”還能使用法術。飛鳶卻不是用法術驅動的,一旦真撞上“天神”、前方幾杆火銃來上一輪齊轟,再大本事的“天神”也會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打成篩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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