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時劉行在這裏、見到郭藥師帶兵衝入迷霧時的景象,肯定會輕聲唱起前世裏聽過的一首歌來:因為我愛你就像那飛蛾撲向火。


    誰讓郭藥師和他的士兵愛上了這戰爭、愛上了這刀口上舐血的生活,誰又讓他們好好的漢人不做、非要一次又一次給異族做走狗。


    既然郭藥師選擇走了這條不歸路,那麽戰死沙場就是他此生最終的歸宿。既然他決定要一次又一次背棄祖宗做胡人的走狗,注定他也將成為張揚一戰揚威的踏腳石……


    單憑法術,張揚自知無法真正消滅可能夾藏在那些虛幻之兵中的金軍。


    當郭藥師帶著他那兩千人馬跟隨在城上施法幻化的出的豆兵,衝破迷霧、衝到張揚大營前時。


    張揚驟然收起功力、抽出戰刀,對著那些虛實相和的敵軍兵馬大聲喊道:“所有火銃兵給爺爺看準點,身上有雪花的給我往死裏打、沒雪花的不要浪費彈丸!”


    “砰、砰、砰……”


    伴隨這一聲令下,兩千名早已在大營內列隊完成地火銃兵,前隊打光、後隊立即上前,對著那些夾在虛兵之中的“怨軍”傾瀉出了一陣接一陣、密如蝗雨一般的彈雨。


    那些“怨軍”將士們,心中早已打定必死之心。麵對這些迎麵飛來的彈雨竟然躲都不躲,隻是昂首挺胸、迎著那些彈雨繼續前行著。直到他們被擊中、倒在地上厚軟那雪地上。


    郭藥師中彈了、而且是同時被三顆彈丸擊中,其中一顆彈丸更是穿透了他的戰甲、射進了他的肺子裏。


    “噗。”肺上中彈,一股鮮血從郭藥師的口中噴濺而出。但郭藥師似乎全然不知般。仍然雙眼死死盯著不遠處大營內、高台上的張揚。


    “黑廝,爺爺今日就算死,也要拉著你做墊背的。”在嘴下惡狠狠地輕身低吼了一聲,郭藥師猛地執槊躍起、腳一踏戰馬挺槊淩空飛向了張揚所在的方向。


    所有修行者隻要施展法力,無論是道、魔、武、鬼、妖,乃至於仙神與魔都會讓同為修行者的其他人在看到他身體周圍護體真氣時,立即知曉他的修為。


    張揚也是個修行者。當郭藥師奮死一擊、迎麵飛來時,張揚看清了郭藥師的修為要比他高上太多。


    “快、快、快。列陣擋住那個狗賊!”大驚之中,張揚急步後退。從身邊一個親兵手上劈手奪下一杆火銃、對著半空疾風般飛過來的郭藥師便擊發出一顆彈丸。


    這一顆彈丸打中了飛在空中的郭藥師,而且是徑自鑽進了他的身體。


    但郭藥師似乎沒有感覺,仍然全力施法、淩空飛縱。眨眼間便落到了高台上。


    然而就在郭藥師才落地的時候,上百個張揚麾下的將士迅速上前、在他周圍形成了一道密密實實的人牆。沒等郭藥師舉槊砸向隻在三步外的張揚,十幾個將士挺身而上護在了張揚的身前。


    “魁星北鬥、七星運行,陣動!”又是快步向後退出三步、張揚讓自己逃出郭藥師長槊攻擊範圍後,發出了一聲喝令。


    伴隨這號令一出,那上百個將士迅速腳步移動、運氣全身功力。一層集合眾人真氣的天網,在陣法運行起來時緩緩壓向被眾人包圍中的郭藥師。


    “魁星北鬥陣。”聽到張揚的喝令聲,再見到頭頂上落下來的真氣雲中夾雜這點點星芒,郭藥師驚愕地先是輕語一聲。


    接著他忽然舉槊朝天。狂笑著吼道:“哈哈,源自種家的陣法,看來爺爺今日注定將死在這裏了!能死在種家的陣法中。爺爺也不算死得冤枉。”


    狂笑聲中,郭藥師舉起的那杆長槊尖頭忽然噴出了陣陣青氣,並且迅速幻作千百支氣焰箭“噗噗”地綻放開來、射向周圍的宋軍將士們。


    一見此情此景,張揚驚聲高唿:“不好,這廝要與大家同歸於盡、速啟護陣法。”


    “萬壽花開、箭雨綻放。”


    幾乎與張揚發出高唿同時,郭藥師的口中也發出了聲呐喊。在他這大喊出法訣後。那綻放著的千百支氣焰箭驟然加速、閃電一般直朝周圍的宋軍將士們射了過去。


    然而就在郭藥師喊出法訣的同時,原本圍繞在列出魁星北鬥陣眾將士周圍的另外上百的宋軍將士們也施展出了法術。一層厚重的真氣護盾牆。在那些氣焰箭射到陣中將士身前時忽地擋住了那些氣焰箭。


    “嘭、嘭、嘭……”


    兩股真氣撞擊發出的悶重響聲密集地響了起來,郭藥師使出全身功力的奮力一擊、卻被百人合力施法的真氣護盾全部擋得一撞上護盾牆便如石沉大海般消失無蹤。


    法力耗盡,卻沒傷到對手。郭藥師一擊未能得手後,全身功力耗盡、身子一軟之際便被頭頂上壓下來的陣法真氣迎頭蓋下,壓得蹲到了地上。


    見到郭藥師功力用盡、被厚實的真氣牆壓得口吐鮮血、蹲到了地上。張揚惡狠狠地罵過一句,從另外還一個親兵手上搶過了一杆大肚銃來。


    “直娘賊地!”大罵聲中,張揚舉銃對準了郭藥師,嘴上叫到:“你這三姓家奴,今天爺爺轟你個體無完膚。”


    “砰。”


    叫聲未落,張揚扣動了手中大肚銃的扳機。幾十顆散彈劈頭蓋臉、趕在陣法真氣將郭藥師碾壓得灰飛魄散前飛向了他,在他已全無還擊之力的郭藥師身上打出了幾十個冒血的洞來……


    ……


    “很好,張黑子這次算是讓小爺真得對他高看一眼了,居然知道用我傳授給他的陣法、集合全軍之力去克製敵軍。”


    當天傍晚,劉行接到了代州方向的迴報後,笑逐顏開地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趙榛:“陛下,張黑子這次不等援兵至、先斬了郭藥師那個大逆賊。您看,該給個什麽封賞呀?”


    聞聽此言,正在低頭與劉行博弈中的趙榛抬頭看了看劉行,麵無表情地說道:“一切全由太傅做主去議封,太傅商議好了、寫個奏陳給朕,朕照準便是了。”


    傀儡小皇帝趙榛這些天以來,尤其在東峽關劉行指揮著火槍、神武大炮,一戰將金國四太子所率兵馬給轟了個七零八落後,徹底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件事就是無論文韜還是武略,劉行之才、獨步天下。他更有許多墨家的巧技暗藏腹中,可以強器以抵百萬兵。


    在這樣一個人的麵前,作為一個從開始就注定隻能當傀儡的皇帝,趙榛明白自己是無力反擊、更加休想逃脫智思過人劉行擺布了。


    既然掙脫不了,何必徒勞無功。隻要劉行真能直搗黃龍、救迴父兄,趙榛所想的是寧願到那時還位於父兄、自己去做個藩王足矣。


    讓父兄去跟劉行鬥,這是趙榛的對未來的期望。有了這樣的期望,他自然也就學會心甘情願做傀儡了……


    他這樣一說,倒是讓劉行短瞬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但很快地劉行從愕然中醒悟過來,笑著對趙榛說道:“既然陛下如此信任臣,那臣便代勞。不過代州這一戰,讓臣想到了另外一個事,還望陛下一並準了。”


    仍然皺著眉頭、看著劉行給他走成了一盤困境死棋的棋盤,趙榛頭不抬眼不睜的地說道:“何事,一切全由太傅做主便是,朕要全心想出破你這棋局的方法來、你就不要打擾朕了。”


    “這件事還真得陛下親準,因為關乎著大宋百年來的傳統與根基。”劉行見到他那聚精凝神去想破解棋局方法的樣子,反而不敢小覷眼前這個傀儡。


    他智思不弱,隻是生得太晚。從之前的幾次暗戰過招中,劉行感覺出了這個傀儡實際上是有爭奪兵權、政權野心的。


    他許多想法、做法上,如果不是自己早有防備,搞不好隨時給他做了嫁衣、讓他抓去了軍心和臣眾的心。


    他隻有十六歲,智思已經如此。如果他早出生幾年,沒準大宋朝真不至於落到宋欽宗那個比他老子還要昏庸的皇帝手上。更有可能,也不至於讓京師被破、二帝被擄的千古奇恥發生了。


    尊重對手,才是對自己智商最大的尊重,這是劉行的人生信條之一。


    出於這種尊重,劉行雖然奪權、讓他做傀儡,但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要改變的事情來:“陛下,代州這一戰又一次說明了個兵貴於精是個硬道理。養兵要耗錢糧,可是臣現在有火銃、大炮了,對陣金狗也好、康王也罷,再或者是去跟西夏人對抗都不會再落入下風。在這種情況下,臣想裁減各地兵員、劃入巡防中去。巡防主導城防,禁軍和邊軍主導對外征伐。”


    聽到劉行這話,趙榛抬起了頭。


    盯著劉行,眼珠子不停地轉著,趙榛問道:“那太傅準備如何去裁汰各地兵員,又準備保留下在各處保留下多少禁軍和邊軍呢?”


    見他終於抬頭來問,劉行淡淡笑道:“巴蜀常備禁軍四鎮、邊軍四鎮足矣。陝西常備禁軍三鎮、邊軍四鎮夠用了。一旦皇上還朝汴京、河東光複,河東這地方留下三鎮禁軍、四鎮邊軍也足以應對金兵再次南下或黨項人來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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