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新兵二十萬,趙榛是開心了、劉行卻犯難了。


    如此多的新兵改如何分配、如何使用,想指望趙榛給拿什麽主意那基本是不可能。


    這種不可能,既有趙榛畢竟太年少、於軍事上的能力遠遠不足。更有劉行不會給他機會發展出自己勢力,來壞事的機會。


    皇帝指望不上,既然選擇了做權相、既然選擇要帶著這漢人的天下提前走向另一條道路,劉行隻能在見過趙榛之後將自己關在了太傅府的書房內。


    整整一個晝夜後,當忻州方向傳來孫玉江正式帶兵進入到空無一人、一片頹敗景象的忻州城消息時,劉行走出了書房,也馬上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


    首先,劉行下令各地州府的知州、知府們不再兼領衙屬巡防兵之外的兵權。


    在各州府分設出八鎮,設立全心的總兵衙門專管各州府地方軍務。


    這些鎮,常規配屬為巡防十二營合編為一個巡防協、由一名從四品副將統率。轉運八營合編為一個轉運協、由總兵下屬一名從五品參將統率。匠作八營合編為一個匠作大營、由總兵下屬一名參將或匠作正使統率。


    新任的總兵、參將、正使全部是從教武營選拔、擢升出在幾次戰役中表現突出、立下大功,每個人都讀過書的學兵去充任。


    在官職上,劉行明確地頒令、原來的武階製廢止。該用軍階製。


    由上而下,全新的軍階製分為提督、統領、統製至鎮撫、提攜和把總共十五個新的封職階級。在提督之外,從二品還可以封出雜號將軍銜。


    而提督之上。則是征、鎮、定、安四個字為名首的正二品將軍銜。再向上,從一品隻有驃騎、仆射、鎮國、定遠、宣威、驍騎六個大將軍銜。


    最後,劉行還第一個以內閣首輔和樞密院的名義發布一道號令,將自己正式冊封成為正一品的武威上將軍,宗澤為宣威大將軍、張所為鎮國大將軍,成為首批三名一品世職新軍階的人。


    依照這一套全新的軍階製度,各州府下屬縣城均設一個常備的鄉勇營。由一名正七品團練使或從七品的管帶負責日常訓練及統率。


    按照這一套全新體係,每個州府常備兵力都被劉行確定在了二十八營到四十個營左右。最大兵力可以達到兩萬左右。


    劉行這樣做,雖然也清楚分出去權利之後很可能造成各地總兵日後擁兵自重的情況出現。但為了以最快速度先行穩定地方,並從地方抽調出精幹力量補充進入紅巾軍、宗澤部和張所部,也隻能采取這樣的方法。


    不過劉行自己都未曾想到的是。這樣一分權、不但沒有發生新任總兵們一帶兵去了各地後擁兵自重的情況出現。


    恰恰相反,隻在幾天之內,七萬名由八州府挑選出的真正精壯漢子便被送到五台城接受編遣、整訓……


    外麵喧囂陣陣,七萬新兵開始編遣、整訓了。


    太傅府內,劉行卻看著被神霄道兵押迴來的張揚許久未曾開口。


    已經被封住經脈、按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張揚,也隻是抬頭心情遠比他表情更加複雜地看著劉行、不敢先打破房間的寧靜。


    “太傅,這都半個時辰了,您到底是要如何處置這張黑子呀?”


    終於,曾煒傑還是按捺不住。最先開口打破了寧靜。


    皺著眉頭、望著張揚,劉行麵無表情地說道:“這小子的功勞不比你我二人小多少,可是犯得錯卻是更大。我現在在想。是不是將他交給大理寺、刑部和樞密院來上一次三堂會審。畢竟他是我們的兄弟,我們去審很容易給人落下口實。”


    “別、別,劉大哥、您不能說話不算數呀!”


    張揚聞聽劉行這樣說,馬上焦切地掙紮著叫道:“您當初在太原城門前的話不能算數呀!我是您兄弟,您說了、到什麽時候有您在我們就都不用怕別人欺負了。要怎麽處置我、我隻願意被您一個人處置。其他人不管是誰、就算讓我死我都不會服。”


    見他如此,坐在一旁的萬亞飛也站起身來。對著劉行抱拳道:“是呀、太傅,當初在太原城您曾經對兄弟們說過。除您之外。誰敢動我們兄弟,都是與您為敵。想必大理寺、刑部和樞密院那些人也早有耳聞您當初的這句承諾了,張黑子交給他們、想必他們也不敢真的去重懲呀!”


    “不錯,太傅,就算那些文官敢來審問張黑子,若是讓他們給黑子定罪、我也不會服。”萬亞飛話音才落,曾煒傑也做出了明確地表態。


    “報……”


    就在劉行側頭看向這兩個自己的老兄弟,想要發怒的時候。忽然間,房門外傳來一陣急報聲、接著一名通傳兵快速跑進了房間。


    通傳兵站到劉行麵前,呈上一份軍碟後快速地說道:“稟太傅,婁宿得知少帥與九帥率兵趕往府州,已先行撤走其兵馬。但婁宿並未立即撤出河東、而是東進代州,與夾穀謝奴、郭企忠等人合兵一處,正欲朝我五台城而來。”


    婁宿手下三萬多精銳、夾穀謝奴從忻州撤走了七八萬人,加上原本就在代州的郭企忠所部四萬多人。


    聽完通傳兵的稟告,劉行看著軍碟腦袋裏快速盤算一下後,冷冷地說道:“原來吳乞買主動示弱是想要跟小爺這來上一計整兵再戰呀!十五萬大軍從代州來打我五台縣,哼哼,他也太小瞧我新朝將士的戰力了。”


    “報……”


    又是一聲急報聲後,又一個通傳兵一來到劉行麵前。便急聲道:“稟太傅,完顏斡離不所譴金國四太子完顏兀術,正統兵五萬想太行進發。兀術所率皆是騎兵。如今已靠近東峽關。”


    “金兀術?”聽到這第二次的稟告後,劉行忽然冷笑起來:“哼哼,金國四太子是嗎?很好哇,沒想到那麽個比我大不了多少歲的家夥,也被斡離不當成先鋒派出來了。”


    冷笑中,劉行緩緩站起身來,將目光投向了張揚。


    稍做思忖後。劉行道:“張黑子,你功過相抵。可有意見?”


    “隻要是劉大哥您定的,我都沒意見。”張揚幾乎不假思索,麵露愧色地答道。


    “那我給你個機會,讓你戴罪立功。你可願意?”也不含糊多說,劉行直接對他問道。


    張揚聞言,“豁”地站起身來,大聲道:“我是一時被小人的挑撥之詞搞得豬油蒙了心,做出了對不起劉大哥、對不起各位兄弟事。若是劉大哥您讓我戴罪立功,我求之不得。就算死在沙場上,我也願意。”


    “好,我給你個機會,但是我不你死在沙場上。”


    見他如此。心知軍情緊急的劉行果斷地朗聲道:“現在我任命你為代州鎮總兵,統兵一萬速往五台城北方的大山中,充分發揮我軍之遊奕戰戰法、務必將婁宿為首的代州金兵拖死在茫茫大山中。”


    代州鎮總兵。張揚雖然這幾天一直被當成重犯一樣看押著。但在五台城裏,當初跟著他在太原城門的吊橋上一起朝著金兵扔出爆炎彈的那些老兄弟,還是動用了一些關係、私下去見過他幾次。


    從那些如今已經都是至少營官以上級別軍官的老兄弟口中,張揚得知了劉行改軍階、變軍製的事。


    當他聽到劉行不但沒有問罪、說是給他個戴罪立功機會後,居然還直接給了他個正四品的總兵職司。這讓他不由得一陣錯愕、瞪大了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盯住了劉行沒有立即開口。


    見到張揚愣住不接令,曾煒傑一陣氣惱、上前對準他屁股上就是一腳。嘴上大叫道:“愣什麽神,快接令呀!”


    “憨貨。接令呀!劉大哥對你這算是仁至義盡了,切莫在鬧什麽幺蛾子,知道嗎?”一旁的萬亞飛也在這個時候大叫著、快步上前,三下五除二為張揚解開了身上的繩索。


    雙手一解開束縛,張揚馬上眼睛裏流出淚水來、跪到劉行腳下哭著說道:“劉大哥,張黑子對不起你、你卻還讓黑子做四品官,還給黑子帶兵去為國而戰、殺金狗的機會。您的大度、您的恩情,黑子此生難保、從此絕不敢再生二心,給您做牛做馬也難以報答您。”


    “起來!”見到張揚跪在自己的腳下,劉行上前硬生生將他拖起來後說道:“我不要你給小爺做牛做馬,我隻要你奮勇殺敵、為國效命。去吧,別再這裏煽情,給我殺敵去。”


    話音一落,劉行將張揚拉起來後、對著他的屁股也是狠狠一腳,直接將他踹得倒退三步。


    張揚重新站定身後,垂首抱拳,大聲道:“請太傅放心,末將定將婁宿那老賊拖死在茫茫大山中,絕不讓他靠近五台城半步。若做不到,張揚願自刎謝罪。”


    “滾蛋!速去!”心中有些急起來的劉行,見他還在那裏廢話,馬上揮起手來對他做出了一個要打人的動作。


    張揚見狀,急忙轉身奔逃出去。


    直到張揚跑出去,一直在一旁未曾開口的嶽飛和王命德才一起起身湊到劉行身旁。


    望著門外,王命德輕聲道:“太傅,您就不怕這張黑子有了兵權、日後去了代州再搞出事情來嗎?”


    也是望著門口的方向,劉行若有所思、語氣深沉地說道:“有些兄弟是一見如故、至死不離,有些兄弟天生犯衝、打打鬧鬧中感情越發深厚。正值用人之際,那黑廝打仗個好手。就算日後他再反叛,我相信也還能收拾了他。收拾完之後,那狂悖的黑子才可能徹底歸心於我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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