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楊沂中接令,起身便要走。


    劉行卻在他剛轉身時,伸手拉住了他,對他繼續說道:“切記,我軍兵少、縱有火器相助,也不可對任何城池進行強攻。打下衛州後,你隻需派出轉運兵將爆炎彈、地火雷運送過河,再派些教習進入吳璘的軍中、教會西軍那些兄弟們如何使用便可。切勿無我帥令之時,貪功強行渡河去打汴京城。”


    “為何?”


    楊沂中本來聽到劉行點了他將,正開心可以帶兵一路朝南打過去、可以兵鋒直抵汴京城,打出一個大功勞呢!卻沒想到,原來劉行隻是讓他打到黃河北岸,就駐兵不前了。


    見他發出疑問,劉行冷冷一笑道:“京西之地尚有多股軍兵意向不明,即便是要攻汴京城、也讓吳璘去。你的主要責任是幫襯他、做好隨時突襲過河去收拾那些可能在京西出現的康王兵。”


    聽聞此言,楊沂中恍然大悟:“哦,原來您是讓我帶兵去坐等京西那群左顧右盼中的賊廝們自己跳出來,然後讓我帶兵過河去一次掃個幹淨呀!好,我定嚴從帥令,絕不擅越過黃河半步……”


    楊沂中話音落下,轉身再走、這次劉行沒有在拉住他。


    看著楊沂中走出房間,劉行心底卻是暗暗道:希望你這小爺現在真正最值得信賴的幾個大將之一,能夠說到做到吧!隻要京西兩路那些還在觀望的家夥們。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相信將是你楊沂中橫掃京西、一戰揚名天下的大好時機了。


    想過這些,劉行再次迴首。對梁興道:“天策衛還沒尋到劉子羽他們嗎?”


    無奈地搖了搖頭,梁興道:“自劉節使自盡後,劉子羽、成閔二人便各率一軍在河北、京西兩地來迴遊動。而且他們的行軍速度極快,作戰也根本找不出任何章法可言。今天在開德府出現,明天又去打下了定陶城。三日前,天策力士最後一次尋到劉子羽部時,他竟然帶著四萬多兵馬。繞過汴京、攻占了陳州。”


    “有趣、有趣。”


    梁興話才說完,劉行卻撫掌笑了起來:“這還真是將門虎子啊!劉節使對嶽飛哥哥有知遇之恩。是一代名將。他的兒子還那麽年輕,居然在十幾天裏河北、京東、京西三路閃擊千裏。嘿嘿,若是得此子,以後小爺可以隨時有一員發動閃擊戰的良將咯。”


    見劉行這樣說。嶽飛忽然站起身來,正色道:“太傅,請您給我五千兵馬、讓我過河去。我保證能很快找到劉子羽和成閔,將他二人和所部兵馬盡招來投我朝。”


    嶽飛早年從軍,第一個賞識他、慧眼識才看出了他必成大將之才的人是劉子羽的父親劉韚。因為嶽飛善戰、勇猛,所以早年間劉子羽便興趣相投之下已經與他成了莫逆之交。


    劉行現在清楚地知道,自己最親的人是劉錡、劉錫兄弟。那兄弟倆現在正在點兵準備西行,去接管西南邊軍和陝西沿邊的兵馬大權。


    楊沂中、曾煒傑、孫玉江和萬亞飛都和嶽飛一樣可信,但楊沂中先出去了。曾煒傑得負責五台自身防守的巡防司事務。


    孫玉江隻剩下一套胳膊。現在讓去速成學堂做教務長還可以。真若是遇上什麽大陣仗,劉行可不敢指望孫玉江能用一條胳膊、憑他那本身不高深的修為給自己足夠的助力。


    萬亞飛正在帶著畢進整訓新兵、他需要再一個月之內必須按照劉行的要求,重新將五台、獵人穀和寇家莊現有的兵力按照不同的標準重新編練出來。


    就連剛剛被任命為通傳司使、兼領禁軍統領的雷震。都被劉行派去負責小太子趙諶的安全了。


    如果再讓嶽飛帶兵去尋如果讓嶽飛過河去,憑嶽飛對劉子羽的了解想要找到他絕非難事。但是劉行不會讓嶽飛去,因為自己身邊現在缺少像嶽飛這樣真正可靠的人。


    所以當嶽飛的話說完時,劉行擺了擺手、搖著頭說道:“要來終究迴來,不來的去尋也未必一定迴來。無需嶽飛哥哥你拖著才剛剛傷愈的身體去過河,就讓劉子羽和成閔在這幾天裏再用力折騰一下京西的金兵殘軍和康王兵吧!我堅信。他知道嶽飛哥哥你在我這裏、也清楚地看到了我軍戰力,絕對不會去投康王的。”


    聽完這番話。嶽飛似是略有遲疑。


    但很快,他重新正色道:“我也堅信,劉子羽、成閔二人絕對不會附佞去歸順康王。若真有那一天,我嶽飛定與二人陣前割袍斷義、殊死一戰。”


    “報……”


    就在嶽飛話音才落時,房門外突然一聲長宣聲。


    一個通傳兵手持一份軍碟、快步跑進房間後,跪到劉行麵前後大聲說道:“稟大元帥,知晉寧軍兼嵐石沿邊安撫使徐徽言譴人來報,稱張揚所率黑旗軍已至樓煩城外。徐安撫詢問,是戰是守?”


    從通傳兵手上接過軍碟,瞟了瞟後,劉行側頭看向梁興:“這個張黑子,還真把自己當成戰無不勝的猛張飛了!你那天策力士們,是不是該有點行動、讓他知道就他那兩千多號人馬,小爺我隨時都能捏死他了呀?”


    聞言點頭,梁興用低沉地聲音說道:“我明白,馬上去辦。”


    話音一落,梁興轉身便走。


    看著梁興離去的背影,嶽飛小片刻後才有些驚疑的對劉行問道:“太傅,難道您在張揚的身邊,早已派下了天策力士不成?”


    搖了搖頭,劉行先是苦笑著說道:“哪有哇!張黑子同跟曾四哥、萬兄弟他們一樣,跟著我太原城裏一路血戰殺出來的兄弟。別說是他那兒,就算你們的身邊我也絕對不譴入天策衛力士的呀!我要是你們這樣的好兄弟都不信,豈不是真成了奸雄曹孟德嗎?”


    話至一半,劉行微微一停、臉上浮起了詭異的冷笑:“不過就張黑子那點智商,也真的根本不用我先給他挖什麽坑、自己就給自己挖上幾個大坑然後再跳下去了。等著看吧,很快他就會知道以他的腦力,根本就不適合獨自領軍、隻配給嶽飛哥哥你做個先鋒副將而已……”


    ……


    五台城劉行說張揚頭腦簡單、要吃虧。


    當梁興離開太傅府後,隻是短短兩個時辰不到,張揚還想要威逼鎮守樓煩的守將打開城門時。


    盧道岩望著樓煩那並不高的城牆,忽然焦急地催促道:“將軍,攻城吧?天黑之前,若是不拿下這城池,眾兄弟今夜又要睡在這荒郊野嶺了呀!”


    張揚聞言,在戰馬上迴頭看了看盧道岩,說道:“攻什麽攻?城上那至少四千多守軍,而且都已經歸順了劉行那小子!劉行給我們糧、給我們火銃,又跟我們用糧草、鹽來彈藥。我要是強攻他的城池,他斷了我後路、以後還怎麽打下去?”


    “可是隻是這樣叫罵不休,我看城上那守將根本沒出來一戰的意思呀!你不攻,他不出,這什麽時候能拿下樓煩呀!”根本不懂半點領兵之道的盧道岩,此時隻知道他和的道童們已經疲憊不堪、急需一個城池來讓他們飽飽地睡上一大覺才是最好的享受。


    但他怎麽會知道,樓煩城上的守將正是十五歲便成了武狀元的徐徽言。


    就在張揚一輪叫罵之後,徐徽言接到了一隻飛鴿送來的、由梁興親自書寫的密信。


    打開密信,快速看過之後。正當盧道岩還在催促張揚時,徐徽言突然在城頭上高聲喊道:“張揚、張黑子,你置兄弟情誼於不顧、叛離紅巾軍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你居然還要繼續跟新朝作對,劉太傅讓我告訴你不要自尋死路、早早帶兵歸順,他已經為你預留了殿前司副都使的職司。若果你執迷不悟、繼續錯下去,劉太傅已經派了梁興小哥帶兵來樓煩了。到時候,梁興小哥的寒冰箭,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忽聞城上言,張揚抬頭看。


    在張揚和盧道岩全被城上的話語聲吸引過去的時候,突然間黑旗軍後軍之中發出一陣呐喊聲。


    “殺、殺,殺了那些妖道!讓他們搶我們的糧食,還敢輕薄我們的女人,殺了他們!”


    黑旗軍的後軍中,喊殺聲突起、等到張揚聞聲迴望時,後軍那些裝滿糧草和被黑旗軍捉來那些女人們的打車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何人鬧事、給本將軍住手。”


    驚見自家後院起火,張揚頓時勒馬轉身中大吼了一聲。


    正當轉過戰馬,還沒等奔向後軍時。一道人影淩空而至,一柄戰刀寒光一閃的同時,將一陣紫色煙霧甩向了張揚身旁的盧道岩。


    “妖道,全怪你、我要殺了你!”


    那道人影飛在半空中,一滑翔到盧道岩身前,徑自將戰刀直直刺入了先行吸入散功煙、一時無法提起功力來抵抗那盧道岩的胸膛裏。


    “將軍、救我,啊呀……”


    “揣興勝,你發的什麽瘋、為何襲殺軍師!”


    盧道岩中刀落馬,張揚也看清楚了突然襲殺他那人的麵目。那不是別人,正是從前帶著奚族兵投入紅巾軍、揣家的當家人揣興勝,這讓張揚也被這瞬間的突變驚得隻剩下了驚問、卻沒做出半點應對措施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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