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劉行這樣年輕,竟然脫口說出了當初讓安玄清千裏急奔終南山,尋訪隱世奇人後才知道的奇毒名稱,王稟的不禁也有些驚喜。


    他雙眼望著劉行,露出了一絲驚喜的笑,說道:“真沒想到,劉小哥兒你如此年輕,居然與安神醫六十載懸壺的見識不相上下了。”


    聽到他在誇讚自己,劉行心中暗道:屁的不相上下,當年安玄清就是跑到我們豹林穀跪了一天一夜才得到宗主允許,一觀《上古百丹書》後知道那劇毒名稱的。


    你這老將軍,這是多大的仇啊,竟然有人給你下這樣狠辣無解的毒。自己老命都快不保了,還有心思在這兒誇讚我!


    心中不以為然,劉行不敢表露,微微一笑後繼續對王稟再次問道:“那自從征方臘一役後,王總管你可否還曾中過什麽毒?”


    皺眉又是稍加思索,王稟搖了搖頭:“沒有了,老夫一生戎馬征戰,隻在江南遇上那些妖邪之輩時中過毒。便是與西夏人、契丹人和女真人對戰,也未曾被敵人施毒所傷過。”


    聽完他的話,劉行沒有開口,而是馬上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後,當劉行在抬頭時,正色道:“王總管,您府上可有異族之人?或者是隨您左右時間不長的人在?”


    聞言一驚,王稟道:“怎麽,難道小哥兒你懷疑,是老夫府上的人給老夫下的毒?”


    重重地點了點頭,劉行道:“以您脈象看,體內當有六種奇毒同時存在。摩尼教魔將當年射您那一箭的鶴青丹之毒,在被安神醫飲鴆止渴式的方法為您抑住了毒性。然而您體內還有寒絳、澤露、歸魂花的毒性在,這三種毒合為一體,當是奇毒冰花露。冰花露與鶴青丹並存於你體內,如今是相生相克、卻又誰也克製不住誰,結果讓您生不如死。”


    話至此,劉行再次凝神看向王稟,繼續說道:“能配製出冰花露的人,其用毒的手段比晚輩還要高明。但他顯然不知道您體內遺存著鶴青丹之毒,才會給您下了這等隻要三日便可讓您通體香味撲鼻中死去的奇毒。所以晚輩認為,此人定是不知道您曾中過鶴青丹之毒。”


    劉行的話說完,王稟的恍然大悟。


    他低頭再次思索一番後,猛一抬頭對張孝純說道:“張宣使,難道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給我下的毒。我府上,隻有她是最近三年才來我身邊的!”


    聞聽此問,張孝純也是大驚失色,脫口道:“怎麽可能,那不是童太尉賞你的女人?她怎麽會給你下毒呢?又為什麽給你下毒呢?”


    “二位大人,不知你們所說的女人,是誰?”劉行見兩個老家夥完全把自己當空氣了,馬上有些不快地打斷了二人對話。


    轉頭看到劉行臉色下沉,王稟訕笑道:“劉行小哥兒不要介意,老夫隻是一時情急、絕無怠慢之意。我與張宣使所說的女子,是我三年前才娶的續弦如夫人。”


    “如夫人?”


    聽到王稟這樣說,劉行心頭一凜:怎麽著?難道王稟那如夫人把這樣一位英武的戰將當成了武大郎了?還要做出謀殺親夫的事情來不成?不可能吧,王稟雖然歸附於童貫,可他英勇善戰、官聲也不錯,那婆娘就算再傻也不該把他當成武大郎一般的男人呀!


    心中有疑問,劉行驚語聲後馬上問道:“請問王總管,您那位如夫人祖籍何處,現在何方?童太尉將她送給您之前,所居何處、做什麽勾當呢?”


    “據太尉府總管說,她祖籍淮南。沒被童太尉送與我前,是在太尉府做歌姬的,她現在就在我的府上。”王稟快速答完,卻突然低頭思索一下後,看向劉行說道:“可是老夫想不出來有什麽原因,會使她給老夫下毒。”


    “淮南人……”


    劉行沒有去注意王稟的表情,聽他答完後,低頭思索起來:天下善用毒者不少,但能配製出冰花露這樣一種鮮為人知奇毒的人卻少之又少。記得種八公傳下的書上記載,冰花露最後一次有人使用還是在唐朝時。使用之人,正是摩尼教在長安寺院內的僧人。難道說,王稟那位如夫人,是摩尼教中的人?


    想到此處,劉行猛然抬頭,正色對王稟說道:“王總管,您能否譴人將如夫人請到我這裏來呢?”


    不假思索,王稟點頭道:“當然可以。她已身懷六甲,就算不是她下的毒,也正好請劉小哥兒診脈看下她腹中我的孩兒是否健壯。”


    “好,那就請王總管譴人去請如夫人前來。晚輩這,馬上去配製出至少暫時能將您體內的劇毒壓下去的藥物。待如夫人到,晚輩再迴來與二位一起試問她。”話一說完,劉行起身快步走出了純陽居。


    來到側房門口,劉行對著裏麵大聲喊道:“張黑子,出來!”


    正在房間裏跟幾個手下兄弟嬉鬧的張揚,一聽到這一聲喊,“咕嚕”一下從剛剛搭好沒多久的長鋪上翻身滾落到地上。


    爬起來後,連鞋子都沒穿,他一跑到房門口就對劉行問道:“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那群鱉孫又來找指揮您的麻煩了?”


    看到他衣衫不整、光著雙腳那副滑稽樣,劉行抬手在腦袋上敲了一下:“你就不能念著我點好?穿上鞋,馬上去後院,我給你寫個方子。告訴後院那些藥商,方子上所需的藥材,他們也必須給我馬上送來。不然,這次不隻是我跟他們過不去,王總管和張宣使會真的要了他們的腦袋。”


    “哦、哦,好!我馬上去。”張揚愣愣地應了一聲,轉身奔迴房中。


    劉行則在他迴到房中去後,快步走到了一旁、孫玉江的房間裏。一進房間,劉行也不與孫玉江說話,徑自走到了書案前,執筆疾書、快速寫出了一副藥方。


    直到劉行舉起藥方、對著上麵的墨跡吹起氣來,坐在床邊的孫玉江在愕然地問道:“指揮大人,您房間裏沒筆墨呀?為什麽跑我房間來寫東西呀?您寫的,那是什麽呀?”


    吹幹墨跡,劉行側頭看了一眼:“我房間裏你們什麽時候給我備下書案了?連神案都塌了,叫我怎麽寫東西?這是給王總管暫時抑製毒發的方子。”


    話一說完,劉行抬腿邊走。孫玉江見狀,急聲問道:“王總管中的什麽毒呀……”


    可惜,沒等他的話問完,劉行人已快步走出了房間。張揚正巧此時也從房間裏穿戴整齊,跑來出來,接過劉行的藥方便衝向了後院……


    “砒霜三斤、葫蔓藤二斤……”


    後院,破庫房內,幾個藥房的老板看完張揚遞給他們的藥方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全都寫滿了驚訝。


    一個老板強撐著膽子,轉頭看向張揚問道:“張軍使,這是劉指揮和王總管、張宣使要的?”


    點了點頭,張揚道:“是呀,怎麽了?你們別想使詐、別想推諉哦。敢耽誤了三位大人的大事,小心張爺爺馬上砍了你們。”


    被張揚黑臉一下,那個藥房老板全身顫抖起來,帶著哭腔說道:“這麽多的劇毒之物,我等鋪上哪裏有呀!十三味毒藥裏,我鋪上隻有九味,三位大人這不是存心要逼殺我嗎!”


    聽到他的話,張揚也是一愣,愕然道:“毒藥?指揮大人要毒藥幹嘛?”


    他收住心神,迅速地又換上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等著已經癱軟在地的那個老板說道:“你們開藥鋪的,沒這些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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